随着一声惊叫响起,除了燕无忧,其他人也陆续地发现了,在脚下,在天花、在四周的墙壁里,在那些树根缠绕的深处,还埋着无数被树根吞噬的人。
估计这一房间就等于是大榕树的胃,它在慢慢地消化它的食物,所有进入这个房间的生物都是它的食物。秋凉仔细观察才发现,他刚才透过树根之间的缝隙发现的那张人脸,也就只剩下一张脸了,其他的身体部位已经被消化了。
陆陆续续地,大家也都慢慢发现了,有些人只剩下一只手、一条腿、或者半条腰……并且,通过被消化的人残留的一些衣物,大家终于知道那些在树林里被刺蛇拖走的人的最后下场,因为看见了有弦字军的盔甲,那些士兵应该是被这棵吃人的大榕树消化了。
不明真相的人才是快乐的,当大家都知道了真相,没有哪一个人还能冷静地说话,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即使是早就已经知道真相的刘全盛,面对着燕无忧他们都被树根缠绕的大好形势,但似乎并没有多么的幸灾乐祸,那凝重的神色,紧皱的眉毛没有一丝缓解。
正当刘全盛在仔细地观察四周的时候,刘星拔出了一把短剑,他看着燕无忧,“不得不说,你可真是让人讨厌。”
燕无忧一脸疑惑,在他的印象中,他跟刘星的交流不超过三句话,这连长相都记得不太清楚,哪里来的讨厌?
看着燕无忧那一脸无辜,一旁的季长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虽然他对燕无忧也没什么好感,但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智商其实是在燕无忧之上的,忍不住就开始帮燕无忧解释了。
“飞涧宗一向是以消灭蓝山宗和霸刀门为己任的,老一辈的,三大宗门彼此都实力差不多互相牵制,估计在他们那些老头子有生之年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了。所以,今后三大宗门要分出胜负,就看年轻一辈了。”
说着季长青看着燕无忧苦笑了一下,“非常不幸,你这次的表现实在让人印象太深刻,刘星已经把你当成是飞涧宗以后的重大威胁了。”
“哼哼”刘星看着季长青轻轻地笑了两声,“你也别着急,你的威胁也挺大的。不过,在这个房间里,最该死的是你!”刘星的剑直直地指着被树根缠绕,动弹不得的秋凉。
“那就多谢厚爱了,你想怎么样?有种过来砍我呀!”面对刘星的恐吓,秋凉似乎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非常清楚只要刘星一脚踏出刚才刘全盛撒了药粉的范围,那只脚肯定立刻就会被树根缠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下子被秋凉说到重点上,刘星也是没办法,他确实不敢向前踏出哪怕一步,“没错,我是不敢走近你,但难道我就不能有飞刀吗?”
就在刘星准备以暗器射杀秋凉的时候,刘全盛一手按住了他。
“刘长老,我要为刘利元长老报仇。”
“他们死是死定了的,急什么,他们死了,那我们就成了这房间里唯一还活着的生物了,这家伙肯定就全力对付我们两个,让他们先活着,至少在他们被完全消化之前我们还是安全的。”
“刘叔叔说得是。”听到刘全盛的解释,刘星赶紧收回了暗器。“我不杀你们,你们以为逃过了一劫?哼哼,我杀你们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这棵大榕树消化食物,可是一点一点的腐蚀的,你们可能会先少一只脚,或者先少一只耳朵?那种身体逐渐被腐蚀消化的痛苦,慢慢享受吧。”
虽然大家都明白现在等于是身处大榕树的胃,会被这棵大榕树慢慢吞噬,但吞噬的过程被刘星这样具体地说不来,不得不说确实挺吓人的,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很坚强,但在心里也难免或多或少地多了一丝恐惧。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张小田,只凭着一个“勇”字就能一路杀到这里的少年,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他基本上是无所畏惧的。
当他隐隐感觉他的父亲有可能已经被这棵大榕树腐蚀消化后,内心深处那最后的一丝希望变成了绝望,一个绝望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张小田用尽各种方式想要挣扎开身上缠绕的树根,但挣扎得越厉害,这些树根缠绕得就越紧。
“小田,别这样,你越挣扎,树根会缠得越紧的。”一旁的程怀月见张小田都被树根勒得快喘不过气了,赶紧劝阻。
“咳!”树根缠心,张小田喷了一口血出来。
“怎么?想不开?要自杀?”刘星在那里对燕无忧他们的讥讽就没停过,其实他心里也开始有点担忧,因为这么长时间了,刘全盛只是在观察也没说要怎么离开,在那里等着也是等着,只好骂骂人,消解一下内心的不安。
“你们到底是怎么把这棵大榕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一直沉默的燕无忧终于说话了,他问得是刘全盛。
刘全盛先是惊讶了一下,这小子怎么敢这样问自己问题,然后看着燕无忧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虽然你是一位非常不错的大夫,但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
燕无忧是想了解清楚原因,然后解决现在的困局。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刘全盛也不是不想告诉燕无忧原由,他只是不相信燕无忧又解决目前困局的能力。
突然,大家感到大榕树的“胃”震动起来,脚下的树根,头顶的树根,四周的树根都开始蠕动。
原本紧紧地缠绕着张小田的树根一下子便松开了,张小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缓缓地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这又是什么情况?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血可以让这些树根松开?但再细想又不对,这么多的人在这里被腐蚀消化,流的血多了去了,如果一碰到血就松开,哪里还会有人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哎呀!”大家还在心里猜测推敲张小田身上的树根为什么会突然自己松开的时候,刘星已经一把飞刀飞了出去,飞刀让季长青的大腿流血了,刘星就是想实际地验证一下血会不会让树根松绑。
季长青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为什么非得是我做这个白老鼠?然而刘星很快便回答了季长青心中的疑问,“就你的位置最显眼,飞刀最容易命中。”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季长青的大腿……最后发现那些染了季长青的血的树根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目光又重新聚集到张小田的身上,此时的张小田已经慢慢恢复了气息站了起来,很明显他的活动现在并没有受到那些树根的干扰,这下,刘全盛和刘星开始坐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