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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十年 第四章 挣扎(4)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杜菲菲十六岁以前,似乎是世界上最幸运最令人羡慕的人,出生于商业世家,有温柔的爸爸妈妈,有雄厚的家庭背景。

最重要的是,杜菲菲有对她好宠她爱她的青梅竹马许文诺。

这曾一度让上了中学的她受到全校女生的嫉妒和白眼。

许文诺是谁,有钱学习好长得又帅,对待每一个人都温柔得像太阳一样,尤其是对整天黏在他身边的那个趾高气昂没礼貌的杜菲菲。

不得不承认,杜菲菲的爸妈把她宠上了天,什么离奇古怪的要求都答应她,就差摘星星摘月亮了。然而任性的她在许文诺面前比在她爸爸妈妈面前还要听话。

杜菲菲第一次见到许文诺的是在她五岁的时候,她随爸爸妈妈一起参加宴会,当时小小的她就俨然是一个小霸王了。

在宴会上聚集在一起玩的小朋友里,杜菲菲是最小的,却是昂着头最高傲最不好惹的了,她穿着粉红色的蓬蓬公主裙,对着其他人指手画脚的,每个人都不敢惹她,却唯独一个小胖子,自顾自的吃着蛋糕。

杜菲菲不乐意了,喊了他一声:“你能不能别吃了。”

小胖子转头看了看她:“哼,我就要吃,要说吃,你绝对没我吃得多。”

杜菲菲哪受得了他这么说,瞪了瞪眼丢下一句“我绝对吃得比你多”就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吃,吃得小嘴鼓鼓的,连小裙子上都沾上了奶油。

杜菲菲吃到快要吐了的时候,看了一眼小胖子,他正吃得不亦乐乎。

然后杜菲菲“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把小胖子吓傻了,拿着蛋糕的手不知道放哪。其余的小朋友都赶来哄她,可是越哄,杜菲菲哭得越响。

在把大人招来之前,许文诺闻声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七岁的年纪个子已经很高,他安慰了一下被吓傻的小胖子,随后蹲下身子,摸着杜菲菲的头,擦掉她身上的奶油,轻声说: “乖,不哭了啊。”

许文诺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样,瞬间让杜菲菲打雷一样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抽搭鼻涕的声音。

七岁的许文诺什么都不懂,可是他看着哭成泪人的杜菲菲,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撅着嘴巴,小鼻子通红,在他来哄她的时候听话的不哭,心里突然就柔软的坍塌了一片。

那之后的宴会上,杜菲菲知道了小胖子的名字叫颜修。他们两个一整个宴会都跟在许文诺身后,像两个小跟屁虫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颜修一直是低着头像做错事了一样,而杜菲菲却是撅着嘴巴不理他。

杜家和许家向来都是世代交好,而自从宴会上许文诺和杜菲菲认识以后,两家更是频繁的往来,两家父母看着许文诺和杜菲菲整天黏在一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文诺和菲菲可真是玩得来啊。”

许文诺会包容也乐意包容杜菲菲的任性脾气,会教她画画,给她做小泥人,然后满意地听她用甜甜的声音叫他“哥哥”。

许文诺八岁生日那天,杜菲菲送给他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穿西装的小男孩和留长头发的女孩,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在绿色的草地上。

许文诺笑得比阳光还暖:“那哥哥也送菲菲一个礼物怎么样。”

杜菲菲歪头好奇地看着他笑。

杜菲菲看着许文诺一个箭步跑出去,蹲在花园里干什么,她慢慢走过去,刚想开口,许文诺就起身牵起她的小手,温柔的说:“菲菲,长大后做哥哥的新娘好不好?”

杜菲菲低头,看到无名指上多了一个用小草编的指环,然后开心的笑起来,围着许文诺蹦蹦跳跳的转圈:“好哎好哎,我以后做哥哥的新娘!”

……

在杜菲菲上中学以前,她的世界一直是明朗单纯的,她被爸爸妈妈以及许文诺保护的很好,丝毫受不到一点伤害,即使她被宠得无法无天,但她一直付出真心对待每一个人,从没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

直到叶阑珊的到来,让她第一次明白,那些她曾经以为很美的人都是那样丑陋不堪。

叶阑珊是像她一样是家里的独女,比杜菲菲更早认识许文诺,原本的她也可以和许文诺亲密无间一起长大,可在许文诺认识杜菲菲之后,就想把她忘记了一样晾在一边,每一次她都在花园边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

当时叶阑珊还很小,不明白什么是嫉妒,只是心里感觉像被人抢了心爱的东西一样酸涩。直到长大后,她才明白,她是喜欢文诺哥哥,可是他却被杜菲菲横刀夺了过去。

她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可就算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可上了中学就不一样了。

杜菲菲上初一的时候,许文诺正是初三,他每天放学一打铃后就直奔楼下,然后和杜菲菲一起回家,课间不定时地给她送零食,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行为给杜菲菲招来了多少麻烦。

许文诺是他们他们中学红极一时的好学生,学习成绩年年第一,更是在初二的时候就坐上了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对待每一个人都温柔体贴,英俊的面容即使穿上再丑陋的制服依然可以迷倒一众女生。

女孩子十几岁的年纪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可许文诺好像天生就自带一种距离感,说话也客气,只能让每一个人远远地仰望他。

可偏偏除了杜菲菲,几乎每一个学生甚至教师都知道他对她好得不得了。

周二的体育课是在放学前最后一节,杜菲菲收拾书包准备去操场的时候,叶阑珊出现在她面前。

杜菲菲有些奇怪,叶阑珊的班级应该是在一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阑珊向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揽起她的胳膊,笑眯眯的说:“菲菲,我们班的人都走了,你陪我一起去厕所吧?”

杜菲菲同她虽没有太多接触,但也知道她是许文诺一起长大的朋友,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快要上课了厕所里人很少,叶阑珊突然说忘记拿东西了,让她在这里等她然后不等杜菲菲讲话就跑了。

杜菲菲乖乖地在厕所里等了不短时间依然没见叶阑珊回来,正准备出去找她的时候一群女生出现在她面前,看制服该是初三的学姐,没有一丝友善的感觉。

放学许文诺跑到杜菲菲教室的时候,看到锁着门,他知道一定是去上体育课了,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等她,杜菲菲会自己来找他。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那个娇小的身影,许文诺踱着步有些着急,这时叶阑珊走了过来:“文诺哥哥,你是在等杜菲菲吗?她让我告诉你她今天不和你一起走了。”

许文诺皱了皱眉:“她去哪了?”

“好像是和同学出去玩了吧。我们一起回家吧。”

许文诺犹豫着点了点头。

叶阑珊一路一直叽叽喳喳的和许文诺说个不停,可是他只是偶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走到校门的时候,许文诺突然转过头,紧紧地捏着叶阑珊的肩膀,铁青着脸色说:“阑珊,你说,你把菲菲弄哪去了?”声线被压得低低的,像是在隐忍着怒气。

叶阑珊被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啊。”

“阑珊,我知道是你,你快说啊。”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她,在,在厕所里。”

许文诺变了脸色,二话不说跑了回去。

他知道杜菲菲在学校里整天趾高气昂地对待每一个人,朋友什么的他连听说过都没有,更别说一起出去玩了,而且就算她不跟他一起走,也会亲自告诉他的。

叶阑珊呆呆地站在校门口,她只想着让那些初三的学生教训她,就算怪罪也不会怪罪到她的头上,到时候可以不动声色地出一口恶气,最重要的,还可以跟她日思夜想的文诺哥哥一起回家。可是她却低估了,许文诺对杜菲菲的了如指掌以及对她深厚的感情。

杜菲菲无力地坐在地板上,倚靠在墙上,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但是脸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很明显这是那群人故意而为,原本大大的眼睛现在却肿的就像小虾米一样,若是不熟悉的人几乎都认不出来这是杜菲菲。

许文诺踢开们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都虚脱了,他连忙把杜菲菲打横抱起来,带出厕所。

杜菲菲在他怀里抽泣着,用两只手尽量的捂住不像样的脸,她不想让许文诺看到她这么丑的样子。

许文诺苍白着脸色一路把她抱到她家,杜父杜母看到菲菲这个样子都吓傻了,连忙叫了私人医生。

杜菲菲的脸被缠了好几层纱布,原本小小的脑袋现在肿的像个猪头。她一遍一遍地握住母亲的手问会不会留下疤痕,杜母心疼的看着女儿,向她保证只要她乖乖休息,一定不会留疤。

杜菲菲这才松了口气,轻声低语:“这样文诺哥哥就不会不要我了。”

一直躲在门外的许文诺听了这句话,心疼得要命,不顾一切的推开门闯了进去,自从他把她放下床的那一刻,杜菲菲就吵着嚷着叫他出去,明明很担心,可是他只好一直躲在门外仔细地听里面的动静。

杜菲菲看许文诺进来了,连忙捂住脸嚷嚷着要他出去,许文诺握住她的手放到床上,柔声看着她说:“不管菲菲变得多丑,我都不会抛弃你。”

杜菲菲安静下来了。“真的吗?”

“恩,我发誓。”

那时候的杜菲菲看着眼前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的少年,裂开嘴笑得满足。

她第一次觉得,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她不仅可以无限制地依赖,还可以不顾一切地信任他。 相信他哪怕全世界都抛弃她,他也不会离开她。

只不过后来,她才发现,她对他的信任,错得可笑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