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天气都不错。牧谣每日都去山上和溪河边找药材,还让云珠和王婶在院子里砌了个炉子,虽然远远不及臭老头的老君炉好使,但练些简单的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牧谣的伤已无大碍,就连雪球这几日在她的调理下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等她将所需的丹药练好,就可以离开。
风郁自那日离开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每日都会有人将新鲜的食材送来。
这日午饭后,牧谣又蹲在炉子边,一边小心地控着火温,一边住炉子里放药材,风郁悄然无声地进了院子,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
一袭月白长衫,长发高高束起,神情专注严肃,阳光打在光洁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得晶亮。
明明是女儿身偏要作男儿装扮,明明是女儿身偏又有男子的随性洒脱,就算是受了那样的剑伤也没见露出女子的柔弱。
他眸光闪动,静静凝视着这迷一样的女子,眼睛里流露出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绪。
他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牧谣在忙完一小段后,很快就发现了他。
“怎么?来了也不吭声,是想偷师学艺吗?”牧谣扬起一张大花脸冲他一笑,虽然这人总是冷言冷眼,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风郁这才看清她的脸上有好几道黑灰,不屑地笑道:“偷师?就你这样子,怕是解药练成了毒药吧!”
牧谣一听,立即用手背擦了擦脸,果然现出黑乎乎的印子,尴尬地瞟了一眼一脸促狭的风郁,正准备起身,便见云珠端了水走来:“公子,快洗洗吧,要不一会儿成大花猫了。”
“今日怎么这么有空,你不会是来接我回京城的吧?”她一边擦洗着脸颊,一边问着。
“怎么?你现在喜欢上这里,不想回去了?”风郁衣袍一撩,斜坐在院中的坐椅上,动作潇洒帅气,一气呵成。
“什么时候?”
“明日一早。福源客栈已不可再住,青冥替你寻了处宅子。”
“你是要将我软禁起来?”牧谣擦干脸,示意云珠退下。
“你觉得我有软禁你的必要?”他眼里露出不悦:“回了京城我的人情也算还完了,去留你自己做主。不过,那宅子的租金你得自己付。”
自己付?她幽怨地看了一眼眯着眼睛晒太阳的风郁,心里盘算着还剩多少值钱的东西。
“若是缺钱,我可以借给你。”
她手中一顿,意外地看着他。
“但你得付利息。”声音竟带着几分慵懒。
牧谣嘴一撇,白了他一眼。
看着她不断变换的表情,风郁心情莫名地舒畅,冲着云珠招了招手:“告诉王婶,本少主今晚留下用膳。”
“是”云珠一听,脸上带着笑意,飞奔而去。
“看来你今日果然有空。”她感觉到他今日有些不同。
“不过是忙里偷闲。”太阳下银色面具闪着刺眼的光芒。
“其实在我面前,你不必戴面具的。”虽然之前见他时,瞧得不是很仔细,但印象中尚有个模糊的轮廓。
“你凭什么认为这是戴给你看的。”阳光下的人儿似乎很享受这种温暖,身上的冷厉收敛了不少。
牧谣无语,只好继续埋头做事。
远处屋檐下,雪球乖乖地蹲在条櫈上,因为天气渐热,雪球有些不太适应,只能躲在阴凉处。
在牧谣的要求下,云珠将饭桌移到了院子里。王婶的手艺不错,平日的饭菜烧得也很合牧谣胃口,今晚似乎更是露了一手,满桌的美味佳肴让牧谣大快朵颐。
“似乎我才是那个欠了情的人。”她想了一下,从离家至今,就这几日过得最舒坦,心里油然升起感激之意。
风郁皱眉看了一眼吃相随意的牧谣:“可惜这笔生意我注定亏本,你似乎没有什么可回报的。”
“那可不一定,万一某人不小心又中了毒,看在今日之恩上,或许我会施以援手。”她往碗里盛满汤。
风郁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笑意。
牧谣放下碗筷,看向天边暗下去的云彩:“可惜没酒,要不咱们可以对饮一番。”
“王婶,拿酒来!”他也放下碗筷看着她,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真的要喝?”不过是随口说说,谁知还真有酒。
“不是你要喝的吗?”深邃的眸子带着促狭的笑意。
此时,酒已上来,他轻轻挑开封口,一阵竹叶清香扑鼻而来。
“上好的竹叶青?!”她馋得吞了吞口水。
风郁却突然神色微凛,不动声色地接过云珠递来的两个酒碗,拎起酒坛往里倒酒。
“有如此好酒,我也要喝!”一道清亮的嗓音划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