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玄轻哼一声说道:“金老板,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虽然是阴阳商人不假,不过我们是拿活人钱,办死人事儿,你说的那种事情是从阴曹拿钱,恕我道行太浅,这种事情恐怕下辈子我也办不到。”
我也在心中暗骂这个金老板真的是想钱想疯了,他祖母的,你以为这是在变魔术啊,烧掉的钱还能再变回来,恐怕这个连大卫科波菲尔都素手无策吧!
就在我心中暗骂金老板的时候,电话那头金老板忽然轻轻一笑,淡淡说道:“玄老,昨天晚上我跟你们的这位朋友愉快地交谈了一整夜,他已经把您的身份都告诉给我了。三十年前,您在北京那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怪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把您当成了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您老可不要怪罪我啊。”
老玄听到这话,不由一怔,低声骂了句,“这个马一眼,真他娘的……”
我在一旁听到这话,感到十分惊讶。
原本我只是以为老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术士,靠着一些小本事赚些钱而已,可听金老板的口气,似乎老玄多年以前竟然是一个极其风光的人物。能够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叱咤风云,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玄如今竟然会隐居在这里,做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乡村老者。
难道说多年以前在老玄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吗?
这时,老玄对金老板说道:“你说的没错,早些时候老头子我是有些小小的名声,也有过一些成就,不过,你说的这种事情我真的办不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玄言辞凿凿,不像是在撒谎,可是,金老板却是胸有成竹,他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搬阴财’这种事情不是你们阴阳商人的七大秘术之一吗,你身为阴阳商人这个行当在世唯一的秘传弟子,如果连你都不会,那恐怕这世上也就没人能够办得到了吧!”
我再次被老玄的身份所震惊,阴阳商人在世唯一的秘传弟子,这个名头实在是不小,我不知道当初的刘伯温或者是沈万三他们是不是属于阴阳商人之中的秘传弟子,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们已经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累计如此惊人的财富,那眼前的这个老玄,必定也应该具有如此的实力。
老玄显然没有想到金老板对于自己的身份已经摸得如此透彻,他听完这话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像是在深思熟虑着什么。
对面的金老板看老玄半天没有反应,就知道他已经戳到了老玄的软肋,显得十分得意。“看来我在北京的那些朋友们说的没错,您老还真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想跟您伤了和气,您最好能够按照我说的做,要不然……”
还没等金老板说完,老玄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三天后,我会把钱交给你,我希望到时候那个马瞎子能够安然无恙!”
金老板似乎也没想到老玄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兴奋地说道:“痛快!不愧是阴阳商的泰斗,果然大气!你放心,这三天我保证不会动马先生一根毫毛,希望三天后你能够把三百万给我带回来,要不然,我可就不敢保证你们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的这位瞎子朋友了!”
挂掉电话之后,老玄的脸色看上去十分难看。
我诧异地看着老玄,不可思议地问道:“老玄,那个金老板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把那烧掉的三百万重新要回来吗?”
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桥段。
老玄用他那阴郁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即便是这样否定的回答,已经是让我震惊不已。
没有那么容易,那意思不就是说这件事其实也是可以做到的吗?
天啊!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
老玄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先回去吧,这几天恐怕我们有的忙了!”
搭车回到家中之后,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老玄终于给我讲出了该如何拿回那三百万的事。
从物理学上来说,那三百万现钞已经被火烧毁,成为了一堆灰烬。
如果那三百万纸币是在其他的地方烧的,那也就只能这样了,不过金老板的这三百万却是烧在公墓里坟头前,这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其实,每个坟头都相当于是一个坐标,或者是一个入口,一个通往地府的入口。
我们每逢清明或者是亲朋祭日的时候,都会到坟头上去烧纸,大家应该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随便找个地方就去烧纸的吧。
因为,对于阴魂来说,有一些地方是比较特殊的。
比如说,他们的坟墓,放置他们灵牌的地方,另外一个就是他们身亡的地方,这三个地方,对于死去的人有着特殊的意义,也只有在这三个地方烧纸,地下的人才能够收到我们烧给他们的纸钱。
那天晚上,金老板正是在刘春芝的坟墓前烧掉了三百万,按照地府的规矩,那三百万现在应该就在刘春芝阴魂的手中。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从刘春芝手中,把那三百万再重新要回来!
从死人的手里要钱,这就是所谓的“搬阴财”!
想要从死人手里要钱,这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须要有相应的东西交换,能够让那阴魂满意,他才会把钱还回来。
这就跟做生意一样,拿钱买东西,拿东西换钱。
只不过,这一次的生意是真真正正地跟死人做!
我很好奇,作为一个阴魂,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够让他满意,能够心甘情愿地把钱交出来。
那天回到家中之后,老玄只不过是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说是让我把西面的一个屋子收拾出来,把那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搬空。
安排好这些之后,老玄就一个人上街了。
我按照老玄的安排,把那一间三十多平米的房间收拾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搬到了院子里。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我才听到门口传来了老玄的敲门声。
我打开门,就看到门外停着一辆小卡车,车上满满当当放着的竟然全部都是切割整齐的黄表纸。
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些黄表纸是干什么用的,老玄便冲我喊道:“小水,来,帮忙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放到西面的屋子里去!”
我赶忙上去帮忙,把那一捆一捆的黄表不停地往西屋里搬。
老玄有一个规矩,就是陌生人是不让进院子的。
那卡车师父只是把黄表纸从车上递给我,然后我跟老玄两个人就不停地往院子里搬。
二十分钟后,一卡车的黄表纸这才搬完,那一大堆的黄表纸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占据了大半个房间。
老玄过去跟那个卡车师父结了账,然后又跟他安排了一些什么,然后才让他离开。
老玄一进屋,我就他:“老玄,你买这么多黄表纸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没听说过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想要回那三百万,没一点见面礼怎么行?”老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看着眼前那小山一般的黄表纸,不可思议地说道:“可是,见面礼也用不了这么多吧?难道你是想把东郊公墓给烧了吗?”
老玄苦笑一声,“这些跟那三百万比起来,已经够少的了,那个刘春芝能不能看得上还不一定呢!”
我一想,这倒是真的。
老玄接着说道:“这两天恐怕你要跟着我受累了,这些黄表纸还都没有盖印,还都是不值钱的。这两天,我们要把这里所有的黄表纸全部都盖上‘五福阴寿金财印’,只有这样这些黄表纸才能真正变成阴钱在地府流通。”
听到这话,我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这满满一屋子的黄表纸,全部都要盖上五福阴寿金财印,这不是要人命吗!
“老玄,刘春芝不就是想要钱吗,我们干嘛不去买些冥币直接烧给她呢?”我当然是想省事,如果是直接买成冥币的话,那就不需要我们再盖章了。
谁知道我问出这话之后,老玄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极其无语的表情。
“你跟我说的冥币,难道就是大街上卖的那些一张面值一百万,一块钱能买几大沓,是什么天庭银行发行的狗屁冥币吗?”老玄的口气里充满了不屑。
我被老玄这口气吓得连点头都不敢点。
老玄又接着说道:“亏你还是我老玄的徒弟,以后能不能别再问这些弱智的问题。你真以为拿印刷机在纸上印上点颜料,那就真的变成钱了吗?你小子能不能不要那么封建迷信好不好!”
我去,当时我真想反驳,明明最迷信的人是你才对吧!
没有办法,我只能接受现实,迎接这一项艰巨而又浩大的“工程”。
老玄先把我赶出了房间,他在房间里对这些黄表纸开光,快到晚上的时候门才打开才让我进去。
老玄拿出一方手掌般大的方印递到我面前,说道:“好了,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