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一凉,李明月回过神来,闭上张大的嘴,拍掉伸过来的玉笛,一屁股跪坐在明崇俨的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左右摇啊摇,嘴里哼哼不断,努力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卖萌。
明崇俨呵呵一笑坐起身来,“好了,不逗你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旁。”随后稍稍提高了声音说:“无烟,将东西拿过来。”
李明月疑惑转头,便看到之前一直没见到的无烟从几丈远的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笼子。
她挑了挑眉,这么小的声音在几丈外就能听到,果然是卧虎藏龙啊。
无烟将笼子递给李明月,李明月接过,见是一只鸽子,有些不明所以地说:“你们怎么最近这么喜欢送我小动物啊?我的走廊都要挂不下了。”
明崇俨扭头看了看回廊下挂着的两只笼子,一脸戏谑,“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喽”。
李明月伸出拳头往明崇俨身上砸,明崇俨呵呵一笑拿长笛格住说:“好了好了,不再逗你”,然后指着那只鸽子说:“可不要小瞧了这只鸽,古人鸿雁传书,如今我便飞鸽传书,公主若是想念某了,便可让这只鸽传信,身上带着这个,鸽子便能找到你,这个玩意儿可不好训,你可莫要将它玩死了。”
说完之后递过来一个东西。
李明月伸手接过,是一个香囊,飞鸽传书她倒在电视上听说过,活的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些稀奇,这东西放在当下应该也是有些稀奇的,不过电视上的飞鸽只会在固定的两个地点来回传信,这个似乎更高级一些。
明崇俨见她翻看着香囊,不时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叹了口气说:“但愿我的猜测不会成真,这只鸽子用不上。”
李明月抬眼看他:“这话什么意思?”
明崇俨随意一笑:“没什么”。
李明月见他这般说,便也没有在意。
宣政殿内,武后看着手中鸿胪寺令上的折子,不由愣了神。
皇帝李治一直在一旁假寐,睁开眼便看到武后这般表情,问道:“可是出了什么麻烦事?”
武后回过神来放下奏折说:“吐蕃要派使者前来,与大唐修好。”
皇帝重又闭上眼说道:“这可是好事,近年来与突厥战事不断,死伤无数。松赞干布也故去多年,文成公主如今也不大有威信了,我们和吐蕃的摩擦也不少,若能通好,免了许多战事,也是边关百姓之福。”
武后叹了口气:“若只是这般便好,但是胡人向来贪利,没有足够的好处只怕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恐怕他们的要求不会太低。”
皇帝不在乎地说:“这有何难,如今我大唐国库充足,要什么没有,一个小小西蕃能有多大的见识?”
武后看了皇帝一眼,暗暗叹息,她的丈夫做了这几十年的皇帝,如今看来竟还是这般天真,她低低呢喃:“但愿是我多想了。”
皇帝已经眯了过去,微微打鼾。
***************
当李明月早起无意间听到几个宫人在谈论吐蕃即将朝贡的时候,心中不由打了个突,还真被明崇俨说中了。
随即又淡定下来,历史上可没说太平公主嫁给了吐蕃和亲,武后对她如此宠爱,即便吐蕃提了这般无礼的要求,想来武后也不会答应。
并且以她小小的身板,想来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想到这里,便松了一口气。
来到院子里,一招一式练着明崇俨教给她的变形太极拳,如今熟练了,她竟感觉自己身体柔韧了不少,不得不说,那个死妖孽还真是有两下子。
待打完第二遍,一旁侍候的牡丹急忙将准备好的热毛巾捧上来,为她擦汗。李明月避开她的手,接过毛巾,边擦边往屋内走。
如今李明月实实在在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没有升学压力,没有工作压力,没有人逼迫结婚,简直悠哉悠哉。
而这种悠哉持续到第五天,伴春这个八卦女不知在哪得来的消息,吐蕃提前送来文书,向大唐提亲,求取大唐公主,不知文书上写的什么,武后竟然没有立马回绝,只是说待使者到来之后再行商议。
李明月不淡定了,武后说可以商议,这个她真是没有考虑过,万一商议出来一个好歹,万一历史真的因为她的不作为而改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没有真正确定事情真相之前,李明月也不能去找武后,虽然武后一直以来对她表现地颇为宠爱,但她不能确定这个浑身充满政治细胞的女人将她和权利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李明月心中一动,写了一张纸条塞进鸽子腿上的竹筒里,将鸽子放了出去。可是两天过去了,竟然毫无音信,那只肥乎乎的鸽子也没有飞回来。
李明月有些不安,但有俗语说的好,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自从明崇俨开始为皇帝医治,皇帝的头疼眩目病已经轻了不少,所以为了让皇帝就医,武后特赐他居住在宫内的三清殿,也是为表恩宠。
李明月最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表示过疑惑,后宫妃嫔众多,皇帝也不怕自己带了绿帽子。
但当她得知如今后宫嫔妃只剩下一个武后时,李明月不由为皇帝默哀,她的便宜老爹也真可怜。
随即又感叹,她的便宜老娘真霸气,干了封建王朝几千年来后宫女人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让皇帝只有她一个女人。
李明月没有知会其他人,只带着伴春一人,叫了辇车,用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来到含元宫北部太医署旁的三清殿。
三清殿外竟然不见一个人影,连守卫也没有,进了庭院里,也没有一个人。
李明月压下心头异样,留了其他人在外,只带了伴春,自己伸手推了一下殿门,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殿内昏暗,似乎窗户都是紧闭的。
开门的一瞬,阳光挤进大殿,因将近正午,只能照到门内尺许,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殿内层层白色纱帐,从殿顶垂至地面,微风吹进,张牙舞爪地翻飞,竟显得有些阴森鬼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