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向自己的身侧,几人的身影开始浮现,只见那几人灵敏的躲过射击,进入草地,同时朝远处开枪。为首的一人,在那几人的掩护下,到了他跟前。长发顺着风飞舞着,柳眉微蹙,看了眼他,又看向远处。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的。”
“我只是想让你死在我手上。”
“女人,你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该成全你一下呢?”顾云谦轻笑,语气是十成十的谅解、宽容与顺从。言罢,看向身后,一个蹒跚着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慢慢的近了。
“郝老爷小心!”顾然一声高喝,郝海东本能的止住了脚步。
砰!一声枪响,子弹已飞至眼前。蓦地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又随之倒下,眼前恢复一片豁然。
“少爷!”顾然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大步迈上,蹲在顾云谦身边。
顾云谦半跪着,单手捂着胸口,却遏制不住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此情此景,沐井夕只是付之一笑,看向顾云谦略显发白的侧脸,额头上些许汗珠,以及地上淌了一片的血迹,回眸,转身离去。
“老大,不用……”白倚晨虽说担忧着顾云谦那边的情况,但还是始终跟着沐井夕的脚步。
“他死不了,更何况,这个时候让郝海东看见我们也不好。”淡淡的回应了声,沐井夕已开了车门,自顾点车离去。
身后,木绍杰和白倚晨也是飞速的开着车,任凭怎么追,也追不上前方的车。无奈只好自走自的路。
回到五星大楼,一路大步疾走,眉头自一开始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奋力踹开自己房间的门,又彭的一声撞了上,警报声马上响起。
一直守在五星大楼的棋,第一时间听到警报声,暗骂一声,飞快的跑到了沐井夕的房门口。停下脚步,听着屋里的动静,静悄悄,似是没人来过,门锁却是坏了的。
轻声推开门,棋不禁愣住。
屋内的人已换上一席白色长裙,立于窗前,窗口大开,任着夜风吹来,撩开长发,吹得衣袖飞扬。听到门声,沐井夕回身,靠在窗前,摊开手掌捂住了半张脸,似是无奈的呻吟道,“抽时间,换把门锁吧。”
“老大,怎么回事?”棋不由好奇的问道。在他认识的沐井夕中,他可没见过她有过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棋,你太敏感了。”沐井夕放下手,环于胸前。
“可是……”
“行了,也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沐井夕直接下了“逐客令”。门关时,又看向窗外,圆月,正值月中。
门外,棋出去的地方,此时已经站着两个人,面面相觑,迟疑着该不该进去。屋内,沐井夕似是听到了门外轻微讨论声,沉声开口,“进来。”
门外听得一声命令,所有的话顿住,动作停住,默契的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进屋里。
“有事吗?”
啊?两人被问的同时一愣,这话,好像应该他们问她才对吧。“老大,你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白倚晨侧过身,腾出一条路,让沐井夕的视线能够顺利的落到门锁上。
沐井夕抬眼间又把眼神移到白倚晨身上,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直接转身看向窗外,眼光肆意的望向夜空。
“因为顾云谦吗?”木绍杰轻轻上前一步,仅一步,便不再往前。
沐井夕一震,回头,看了眼两人,又回过头,“你们去休息吧。”
躺入柔软的床,定定的看着天花板,心,似是被掏空了一样,似在想着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辗转反侧,迟迟不肯入睡。究竟为何而恼,她承认是因为顾云谦,可竟如何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是因为他算计了自己而恼?因为他算计了郝海东?还是因为最后那如自残般的行为?不知为何,想起那一声枪响,想起那纸白的侧脸,想起那遍地的血液,心口竟会不住的扯痛。
顾家,确切说应该是叶家上上下下忙来忙去,终究是为顾云谦止住了血,包扎好了伤口。
毫无血色的脸深深陷入枕间,浅浅的呼吸声说明了床上的人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郝海东站在床边,看着因为自己而受伤的顾云谦,脸上是十足的歉意,“叶先生的伤,怎么样?”
顾然收拾好药品,站起身,先看了眼顾云谦,才扭头对郝海东说,“郝老爷放心,少爷的伤,没什么大碍的,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郝海东抱歉的笑笑,摩搓着双手,心里却是惶恐不安,“没事就好。”
“郝老爷放心吧,莱瑞岛的事,该出手的时候,我会出手的。”不知何时,床上的人已经醒来,没有底气的声音尤显得虚弱,如气泡般,轻轻一碰,便破了。
郝海东顿时心下一阵惊喜与窃喜,堆起了一脸笑容,“那就多谢叶先生了。”
顾云谦强自扯出一丝淡笑,“郝老爷,今天的事情很抱歉,让您受惊了。时间也不早了,派人送郝老爷回郝家吧。”
顾然点头,朝郝海东摊出手掌指向门口,后者示意,起身,朝顾云谦一鞠躬,便走出房门。
忽然察觉到背后一阵刺探的目光袭来,下意识的便回过头去,却见床上的人正浅笑盈盈的目送他离去。当即摆出一副笑脸,出了门口。
踏出“叶家”大门,郝海东才暗自自责,方才那一回头,已让顾云谦看清了自己全部心思,真是失算又失误,但愿,这事,不会对合同有什么影响。
床上,顾云谦掀开被子,一副正常人的模样坐起身子,喝了口温水,便叫来了顾然。
“少爷。”
“顾然,你觉得今天的事,怎样?”顾云谦直视着顾然,笑意不减。
“郝海东又输了一把。”言简意赅,顾然一笑,自是有些骄傲的看着郝海东消失的方向。
顾云谦摇了摇头,“郝海东是一定会输的。我说的是……她。”
“沐~沐井夕吗?”顾然反问道,得到顾云谦的眼神,继续说,“这件事,她也该看清了吧。以她的脑筋,自然能知道今天这场戏是谁安排的,恐怕也该对郝海东失去信心了。”
顾云谦赞成的点点头,“是啊,是该清楚了。她走的时候,可是十足的气愤。”
“说来也是,以前,她能把情绪控制的相当好,可这次……”
“因为被算计了吗?还是因为……”余下的话,顾云谦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手掌下意识的轻轻的抚向胸口。那一枪,打的也确实狠了点,若不是自己穿了两层防弹衣,恐怕命早就没了。就算是这样,胸口是也还是有个浅浅的疤。
次日一早,大病初愈的顾云谦心情颇好的再次来到了五星大楼,这一来,说是为了交代些事情,实则是看看某个火气旺盛的人。
某间房门前,顾云谦站定身子,垂首看着虚掩着的门,暗自咋舌,那是何等威力……
推开房门,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说来也是,以那女人的性格,门锁坏了,是绝对不会在这么个房间住下的。径直走到那张书桌前。
桌上依稀几张照片,四口之间的全家福。爸妈浅浅笑着,两个女孩都咧着嘴角,露出两排还未长齐的牙齿,双手紧握着,一位拉着爸爸、一位拉着妈妈,四双眼睛是幸福的,看着镜头,洋溢着一种名为温馨的感觉。碧水蓝天下,也许只有那样的画面,才衬得起那番恬静。
右侧,两姐妹已经逐渐长大,大概十岁,正是懵懂时期,甜甜的笑着,离近看时,那两女孩的嘴角,都带着深深地酒窝。见此处,顾云谦不禁轻笑出声,原来那女人……从来没有真心笑过。
抬眼,桌上一摞厚厚的书本,各种枪支弹药、重型武器、医疗急救、商场商机类的书,本是被那照片的和谐渲染出的暖意霎时被冲的烟消云散,这些书,该是一个女人看的?这样的问题不禁浮出心头。仔细想来,也觉得,她确实会看些,毕竟,出生入死,不多了解些就等于把自己推上死路。
吱呀~门再次被推开,沐井夕已抬步迈进,见顾云谦在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坐上床头,悠闲地看着欣赏着自己东西的人。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顾云谦坐到沐井夕对面,指着桌上厚厚的一摞书问道。
沐井夕盈盈一笑,“顾先生大病初愈,就有闲心来管这些了?”
看过沐井夕小时候的照片,此时沐井夕的笑脸更是引来了顾云谦的注意,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颊,似是要从中挖出什么,却始终,都没发掘到,“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些事情。”
“洗耳恭听。”
“郝海东的为人,想来你也该清楚了,所以,莱瑞岛的事情,我不希望e团的任何一个人插手。至于暗中帮助郝海东的那伙人,就交给e团的人,调查清楚。”
之后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顾云谦一直忙活着和郝海东的合作,莱瑞岛在郝海东的各方布置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而当郝海东还在为自己的成果沾沾自喜时,顾云谦那边的计划也是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眼下离合同到期,仅剩三个月,梁琛那伙人,因为有些底子,在白倚晨和木绍杰的联合教导下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再多锻炼锻炼,之后也定是顾云谦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