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马车上,赵公公看着面前悠然自得的林文轩,百思不得其解,林大人明明看起来精神不错,为何说自己身体不适呢?是身体哪里病了?
林文轩感觉到了赵公公的目光,他笑笑道“公公,不用看了,我身体没事。”
“可是云家有什么不当的地方惹得大人心情不愉?”赵公公试探的说道,云家可别不识时务惹到这位主子,杂家到时候两头难做。
林文轩一愣,很快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道“无碍,与云家无关,那云家千金是个趣人。”他心里琢磨,那女子倒是有胆识,到底要不要帮她呢?
赵公公忐忑的道“大人这是何意?云家千金如何?”
脑中闪过那云梓瑶的音容笑貌,林文轩嘴角扯起笑,道“公公诚不欺我,云小姐果然是貌美如仙。”
赵公公心中思虑万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装作不经意的道“那便好,云家的期望倒是有着落了,这云家小姐应该会为皇上所喜爱。”
林文轩不作言语,云梓瑶的言语浮现在脑中,她可是坚决的不想入宫呢,她这样的女子世间怕是少有了吧,只可惜红颜薄命,不知她又能...或许我。
“大人...大人?”赵公公迟疑着喊道。
林文轩回过神来,他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抱歉,林某刚刚想事情有点出神了,公公你有何事请说。”
赵公公长叹一口气,然后狐疑地说道:“ 林大人对云家千金可有何见解? ”
林文轩面色不变,谨慎的回答道“知书达理,国色天香不失为世家千金。”
“明日可还去云家画美人图?”赵公公询问道,看来心中的担忧是多余的了,林大人对那云小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林文轩扶额思虑下,道“去,明日就能画好,以免云家有微词,公公不是说云家京中有人吗?”
他自嘲的笑几声,眼底却毫无一丝笑意“我这小小画师可担待不起,若是不去那还不在朝堂上参我一本,到时候我丢了这官差那可怎么办。”
赵公公尴尬的道“林大人你真会说笑,在京中谁敢不给你面子啊。”见林文轩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见喜怒。
赵公公慈祥的面容上露出讨好的意味,然后轻蔑地说道:“这折菊镇小小一云家能翻起什么风浪,京中那位只是杂家卖个人情罢了,大人可别介意,杂家可是与你一块的,希望日后大人能够在公主与太子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
“行了”林文轩凤眼微眯,笑着道“公公着什么急,你可是宫中的老人,以后我还得靠你在京中多照顾提点一二。”
赵公公欣慰的笑笑,点头道“林大人这是在恭维杂家呢。”
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安,赵公公心里祈祷,希望林大人能如期在半月之内画完美人图,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京中,而不是待在这偏远的城镇。
谈话就到此结束,二人回了客栈休息。
第二日,赵公公有事要办去了衙门,林文轩只身一人如约来到了云府,再次踏进云家的府邸,他的心境与前次不同,不知道他的决定是对是错。不过,赌一次救一人也未尝不可,人生总是循规蹈矩也太无趣了。
待到林文轩摆好笔墨纸砚的时候,云梓瑶再也按捺不住,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林大人,昨日梓瑶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林文轩道“云小姐,我可以帮你,只不过成不成我就不知道,其他只能听天命。”
“谢谢,林大人,谢谢你。”云梓瑶激动的道,声音微微颤抖。
林文轩道“如若你落选,云家肯定会起疑,你想好如何对付了吗?”
云梓瑶恢复情绪,她自信的一笑“大人不必担心,只要落选断了爹娘的念头我就心满意足,我不想困在那皇宫的高墙之中,若是落此次选,到时候爹娘就不会再阻拦我,除非觅得良人不然我宁愿去那庙中做姑子。”
林文轩叹口气,他挥笔绘画“云小姐,你真是我遇见的所有女子中最有趣的一位,我就破列帮你这个忙吧。”
云梓瑶眉远如山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翦水秋瞳闪闪发亮“林大人,你是个好人。”
林文轩笔尖微微一顿,继而如云流水的挥动,他面如冠玉的不知是何情绪的道“好人?或许吧。”
何为好人何为坏人?在你的对立面伤害你就是错就是坏人了?任何人都会是好人也是坏人。人生在世没有谁能不伤害谁,他心中嗤笑一声。
云梓瑶淡然的一笑“对于我来说你帮了我你就是个好人。”
林文轩没有再说话,专心的画着。
云梓瑶看着他的面容,专心绘画的他又散发着与平日不同的认真,总算是有了点人气,不是那么的倨傲冷峻,或者说是没有那种飘忽感,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给他钱财又不接受,又因为有趣才答应帮自己?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位林大人的行为,他就像一个浑身充满迷一样的人。
听说他是西镜国有名的御画师,他一定见过了合适各样的美人,不知他可有娶妻。想着她就羞红了脸颊,云梓瑶你想什么呢,呸呸呸真是该死,心里暗暗自骂。
“好了”林文轩画笔一收,出声道。
云梓瑶走过去,只见特制的宣纸上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亭亭玉立,身披湖蓝色刺绣镶边薄烟纱古香缎,头绾风流别致凌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拔花茉莉笄,睁着迷人的杏眼看着前方,嘴角微微羞涩的笑着。
她心里感叹着林文轩的画技如神,询问道“林大人真是厉害,可是这...这样便完了?”心里暗恼,不是答应我会画的丑些吗?
林文轩自是知道她的想法,伸手拿笔微蘸一点墨在右脸颊上轻轻一勾,顿时一副美人图真的就成了丑女图“这样可还满意?”
云梓瑶这才放心下来,眉眼舒展浅笑道“满意,谢谢林大人。”
林文轩收起画“云小姐,我已经帮了你,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希望你能找到你的良人。”
林文轩暗暗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谈何容易,西镜国谁家不是三妻四妾,想到她以后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强制把奇怪的念头压下去,他快速的收拾东西。
“林大人,我帮你吧。”云梓瑶帮忙收拾东西,此次以后怕是无缘再见了呢,她心中有些失落。
一会儿,东西都收好了,林文轩拿好包袱准备离开“云小姐,我先告辞了。”
“哎,林大人”云梓瑶叫住他。
林文轩站住,疑惑的问她“云小姐还有何事?”
“给”云梓瑶走过去,递上一张绣着菊花的手帕“你额头上出了薄汗,擦擦吧。”
林文轩只好接过她手中的手帕,准备擦擦额头上的薄汗。视线不经意的往帕子上的字一瞥,突然,他整个人僵住,手中的包袱掉落也浑然不觉,他激动的拿着手帕仔细看着。
云梓瑶不解的看着他,关心的道“林大人,你怎么了?”
“这帕子可是你自己秀的?”林文轩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质问。
云梓瑶微微受到惊吓,她点头道“是小女子亲手绣的,有何不对吗?”
“那这帕子上的字也是你所秀?”
“是,林大人,到底怎么了?”云梓瑶担心的问道。
天意啊,没想到在这样的机缘下遇见她,林文轩激动的语无伦次“三年前...你可有救助过一个落魄的穷书生。”
“你...你怎么知道?”云梓瑶惊讶的张开口道。
林文轩平复情绪,弯腰行个礼“云小姐,那人就是我,文轩谢过你的救命之恩,这三年我一直记住你当年的恩情,这次来到折菊镇就是为了寻找救命恩人。没想到就是你,差点我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云梓瑶淡淡的笑笑,赞赏的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林大人,你的才能本不该被埋没,现如今果然出落的甚好。何况,你今日也帮了我。”
林文轩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是如此的落落大方,的确不该被困在高墙之中,还好他选择帮她,不然定是要后悔的。
“云小姐,你便唤我文轩吧,以后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派人来找我,我一定会为你办到。”
云梓瑶点点头“我会的,你也可以叫我云梓瑶,以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林文轩这才告别“云梓瑶,好,我记住了,有缘再会。”
云梓瑶微微一笑“好,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