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轻轻的推开了隔壁屋子的木板门,说实话,推的时候手掌都能感觉到这木板门的晃动,所以唐明推的很轻,生怕把门给推倒了……
这依然是一间比较阴暗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屋子内角里摆着一张不宽的木床,床上鼓起的被褥让人明白里面躺着个人。唐明根本不加思索,转身把门大张开,又走到门侧的小窗边把窗户也打开,这下屋里算是明亮了许多。若长期躺在这么阴暗的房间里,不病也能憋出病来。
床上的人似乎是被惊醒了,蠕动了一下身子,慢慢的探出了苍老的面容。唐明走到床前拉着板凳靠床头坐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这张苍老的面孔,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老人脸上的表情也从稍微的惊喜转成了沉默。
“父亲……”唐明还是开口叫了出来,多陌生的称呼啊.
跟着进屋的母亲也走到了床前,开始唠叨起来:“老头子,明儿回来了,你怎么还跟个闷葫芦似的……来,坐起身来吧。”
老爷子不说话,任由母亲摆弄搀扶,唐明也帮手把父亲扶起来挨着床头。
坐起来后父亲伸手扯了扯被子往身上盖,才沉着声音开口说道:“这臭小子前几天没被打死?”语气中尽是责怪之意,这回唐明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老爷子对原先那不孝子很不待见啊。也难怪,恨铁不成刚嘛。
“你这老头子怎么说话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那么希望他被人家打……啊呸呸呸……咱明儿命大!哎呀你这老头子怎么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来呢!”母亲不服了,开始唠叨了起来。
“哼!三天不惹事就坐不住,整天就知道偷鸡摸狗,总有一天会被人家打死!”老头子也杠了上来,原本苍白的老脸却气出了一丝红润来。
“得了,那是以前,我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做偷鸡摸狗这种蛋疼的事情。”唐明微笑着回了一句。
“蛋……蛋疼?”两老愣住了。
“呃……没事,就是……就是孩儿现在知道错了,知道爹娘心疼我了,嗯……那个,我以后会好好做人的了……”唐明目光有些躲闪的意思,真操蛋!没个注意就把后现代的流行词语给蹦出来了。
母亲听这话就乐了,也不管儿子刚才说的哪里啥疼,总之就是明白了儿子已经回心转意了,呵呵的笑着跟老伴说:“你瞧瞧,我说的吧,明儿以前那是年少不懂事,惹些麻烦也是正常的,现在你看吧,咱明儿懂事了!”
老爷子眼睛瞪的跟个铜铃似的,眼前这个就像只温驯的小绵羊般的小伙子,就是自己以前那个闯祸精儿子?会不会是前几天脑袋被敲傻了?
唐明微笑着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任由母亲高兴的唠叨着,也让父亲慢慢消化一下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的看法。唐明自己显然也有些不适应,按照记忆年龄,自己也是个有30岁的人了,虽然穿到了17岁的身体上,但是思想上大致还是保持原来的模样。突然间多出了父母二人,让保持了30年孤儿记忆的唐明反映竟然没有缓过来,一会儿喊‘爹娘’,一会儿又喊‘父亲母亲’的,觉得怎么就那么仓促呢?
母亲继续高兴的唠叨着,父亲有意无意的瞄了几眼唐明,而唐明却在沉思。既然选择了接受事实,那就接受吧,喊‘爹娘’吧,感觉亲切点,‘父亲母亲’的喊多娇气啊。
唐明的父亲,名叫唐山,因为祖辈都是猎户,所以没啥文化,就起了个‘山’字,希望能活得踏实。唐山也确实踏实,为人老实巴交的,大半辈子老老实实的靠山吃山。后来取了邻村的黄氏,也就是唐明的母亲,两人勤劳肯干,小日子还过得去。可就是生了唐明以后开始不停的操心了,儿不孝啊,不是打架就是偷盗,以致于后来对儿子几乎不带任何希望了。
片刻后唐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停止了思考,抬头对面色稍微平和的父亲说:“爹,让我看看您的腿吧。”
听得唐明这么一说,母亲也不再唠叨,房间里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唐山眼神中满是疑惑。
唐明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出去的这两年学过些医术。”
母亲一听自己儿子学了医术,顿时惊喜不已,觉得儿子这两年出去不但懂事了,还学了本事,开心的心里吃了蜜似的。唐山眼神中依然带有疑惑,但双手还是慢慢的扯开了被子。掀开被子后,露出了两条枯似干柴的腿脚,两腿肌肉已经严重的萎缩,蜡黄的皮肤没有任何血色,看来真的是瘫痪了,而且还不轻。唐明心中泛起一阵酸。
细细观察了一下后,唐明又伸手捏了捏父亲腿上的几个穴位,偶尔问问有没有痛感或酥麻感,得到的回答都是唐山木讷的摇摇头,显然他已经对自己的双腿不报任何希望了。
“以前的伤势导致腿上神经坏死,穴道经络也堵塞,肌肉大部分萎缩,若要医治好需要进行半年的针灸,疏导经脉,活络神经,等腿上有了知觉以后就可以配以药物和适量的运动来让肌肉重生,一年左右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唐明语气平静并且自信的说道,仿佛唐山这下体瘫痪的治疗对他来说就象治感冒那么简单。前世的唐明,因为有着一颗救死扶伤的心,于是在人生道路上选择了医学一道,并且凭借着青龙戒指能够提高智商的功能成为了百病介除的神医,而那些医术,当然也随着记忆被带到了这个世界。
唐山和黄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眼前说出这句话的是自己的儿子。
“孩子,你说……你爹着腿能治好?”黄氏问道。
“针灸是什么东西?”唐山问道。
唐明愣了一下,这个世界没有针灸?或许吧,那也不奇怪,并不是每个世界的发展趋向都是一样的,这样一想心里就释然了。
“嗯,能治好,那个针灸嘛,”唐烨顿了一下,笑着说:“是我这两年在外面拜的一位师傅学的的医术,是一种用细针来治病的医术,象头发那么细的针,其实也很深奥,也很难解释,反正就是一种治病的方法。”
两个老人将信将疑看着唐明一边比划着一边解说了,似乎只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儿子在外面拜了个很牛x的师傅,但到底有没有真学到本事,那还真难说。
唐明也不想对父母撒谎,但是如果这世界上确实不存在针灸这门医学,那就很难说清道楚了,所以为了方便解说,只能扛个不存在的师傅来忽悠一下两老了。总之意思就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们的儿子学了好本事。
正当一家三口在屋里聊着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些动静,是有人走进院子来了。
“老唐大哥,在屋里吗?”外面响起了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
“是隔壁家的老孟,”黄氏对唐明解释道,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在呢!在屋里,老孟进来坐坐。”
不会儿,屋外就走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看起来有40多岁,一脸的胡渣子更显得其粗犷刚毅。来人是隔壁家的孟大刚,也是个猎户,年龄只比唐山稍小,却显得比唐山年轻的多了,想来唐山这几年为了操心儿子,免不了苍老了许多。此时孟大刚手上正提着两只野兔。
“唐明啊,孟叔听说你回来,从山里猎了两粒肉,晚上让你娘煮上,好好的吃一顿啊,哈哈……”孟大刚提起两只断了气的野兔对唐明说道。山里的土话,小个点的野味就叫一粒肉。
唐明站起身来接过野兔,很有礼貌的说:“谢谢孟叔叔。”
孟大刚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唐山也笑道:“辛苦孟老弟了。”
“哪里的话,邻里邻居的,都是一家人。那啥,你们先忙,我要先回去了。”孟大刚摆了摆手,很爽朗的转身就出去了。
“你孟叔叔人不错,进山里猎肉经常带点回来给我们俩老。”母亲一边收拾屋角的野兔一边唠叨着。
唐明会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不再的这几年,两个老人还多亏了孟大刚的照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