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杨莎正愁肠千,结辗转难眠。这边柳青青却似在阴冷的寒风中,体会幸福的滋味。自古最难勘破的就是这个情字,多少王公贵族,多少贩夫走卒,最后都倒在了这个情字上面。
林惊初已经远离了地面,他只能俯视脚下,枕着自己胳膊的柳青青和自己那份臭皮囊。什么都变得那样渺小,就如曾经做过的梦一样。生与死都是这样容易,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一滴,两滴。不知是这雾气凝结的露珠,还是天空零星的落起了小雨。这些雨滴穿过林惊初的身体,滴落在柳青青的脸上。
柳青青试着搬动林惊初的脑袋,让他面对着自己,一脸红潮让她羞涩如大姑娘。匕首再一次对着胸膛,她一边用力一边将朱唇印在惊初冰凉的唇间。
空中的林惊初惊得再次大叫:“不要!”可是这次柳青青巳经听不见了!她沉迷于胸口刺痛与唇间冰凉双重刺激下的快感。
林惊初突然感觉自己越来越轻,像化成了一缕烟。思绪也越来越混乱,渐渐失去了意识。林惊初猛的睁开眼,吓得柳青青心里‘扑嗵’直跳,匕首无声的滑落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与茫然,使得林惊初有些失神。他呆呆的看着空中,空中什么也没有!茫然过后,全身针刺的疼痛和彻骨的寒意,令林惊初牙关发颤汗如雨下,很快他便又晕了过去。
柳青青在他沉重的吸呼声中渐渐醒过神来:“你没死!真好!”她喃喃自语道。
雨丝渐下渐密,像围成了一道帘幕。晕迷不醒的林惊初面红耳赤,额头烧得滚烫。依着山边有一棵巨大的榕树,繁茂的枝叶就像撑了一把天然的雨伞。树下成了一块谷底,唯一没有雨水浸润的地方。
柳青青想把林惊初移过去,可是拉一米她就得摔上三四个跟头。后来她脆坐在地上,用脚蹬,用手拽,用屁股一点一点的移。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总算是在筋疲力竭的时候将林惊初移到了那块还算干涸的土地上。
雾还没散尽,阳光在薄雾里变得柔和而安宁。无数早起的鸟儿为初升的太阳,奏响了生命的乐章。
小马蹲在树下‘咦’了一声。王老七屁颠屁颠的闻声而至:“咋啦!发现宝啦?”小马摇着头:“不对!这红线不对!”王老七道:“屁的不对!不是红的难道变成了蓝的!”杨莎把那红丝线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小马接着道:“柳青青绑的像个漂亮的蝴蝶结,而这个却是死气沉沉的。”王老七道:“你长了个七窍玲珑心!”小马嘿嘿的笑道:“细心是破案最基本的元素。”杨莎接道:“那是不是说明柳青青已经出事了?”
初升的阳光又钻进了云层,细雨浇了一夜的地面,润滑又粘人。他们开始走向另一条岔道,一条没有红丝线指路的岔道。既然柳青青巳经暴露,那么红丝线必定指的是一个错误的方向。没有红丝线的,是不是一定就会是光明所在!
小马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杨莎一脸的怅然若失走在中间。只有走在最后的王老七,不停的骂骂咧咧,诅咒这样的鬼天气和脚下那层薄薄的湿泥。
“水!水!”柳青青在林惊初梦呓般的叫喊声中醒了过来。
阳光已经变得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开始有了丝丝暖气。林惊初的身子还是滚得发烫,像一个炽热的火炉。柳青青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真的是很笨。她立刻撕下自己的半幅衣襟,在积水的小坑里把它浸湿,再叠成长条铺在林惊初的额头上。
那半幅衣襟在林惊楚的额头很快就被烤干,换了几次就干了几次。林惊初还是在不断的梦呓:“水!水!”柳青尝试着用手去接那些树叶上残存的雨水,可是水在手里漏得比接得还快。没办法她只好把水接在自己的嘴里,再撬开林惊初的嘴。
久旱遇甘露,这下林惊初再也不肯松口,贪婪的像个吸食乳汁的孩子。这让柳青青瞬间有些迷失,沉浸在这水乳交溶里。如果不是因为卸氧快要窒息,她是绝不愿挣扎着站起来。
“青青,青青,你别死!”空出了嘴的林惊初又开始梦呓起来。泪水再次从柳青青的眼眶里汹涌而出,这次却是幸福的眼泪。“是的,不能死!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死。生活很美好,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柳青青放下林惊初开始细细的打量着谷底。这里除了峭壁就只有丛生的枝蔓,一眼望不到边的谷口成了唯一的出路。
有总比没有好,再长的路它也总有尽头。
柳青青捡了些粗壮的树枝,做成一个垫子。那是昨夜救过她们性命的树枝,然后再用曾经绑过自己的绳子套在树枝上,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纤夫。
几只小鸡仔呼啦啦的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奔向那个正在大把把的撤着玉米粒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根马尾辫,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公主裙。她的身后是一间用树做的小屋,屋上生满了各式的花花草草。就像电影中,中式纪的城堡。
这一切让王老七疑是在梦里,于是他问得傻傻的:“白雪公主?”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这个乱发蓬生满身泥浆的壮汉,脸上笑开了花:“你不是小矮人!你是个邋遢的巨人!“王老七挠着脑袋嘿嘿的傻笑着。
突然一只手把他拉得像后猛退了两步,原来杨莎和小马也已经到了这里。
杨莎:“你怎么在这里?”
李春花白了她一眼:“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在那里!”
王老七:“你们认识?”
小马附在他的耳旁道:“她是侏儒双煞!”
王老七叹息道:“如此天造,你又为何要走这步!”
李春花道:“什么?”
王老七:“天使的面容,永远不老的青春。多少女子梦魅以求的东西你都有了,还不好好珍惜?”
李春花又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从小到大不是别人歧视,就是接受别人的好奇。而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看自已,她的脸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你信吗?”
王老七:“我信,你们这样夸大自已,只是不想让自已受到伤害。”
李春花道:“你来这里不是专门为了夸我吧?”
王老七突然变得扭捏起来,这让小马和杨莎看得莫名其妙起来。
王老七道:“我们是来找我们的朋友,一个很帅气的大男孩。”
杨莎也许是因为心里的着急,她接着脱口而出:“林惊初!”
李春花脸上的红潮迅速的退去,杨莎高挑的身材,隽秀的容颜。让她的心里暗暗生出了一丝别的情绪,她冷冷的道:“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