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一大早,白荷就拿着几张刚刚快递过来的一叠单子来找温冉签字。
温冉这个烦啊!他何时这样烦恼过啊!整天不是签单子就是开会。
以前的他每天早上起来就是愁这一天吃什么、哪里去找吃的、怎么去找吃的而已。
现在吃喝不愁了,反而更烦的事情让他更头疼。
在白雨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签完了那一叠单子,无非都是各种文件类的。
坐在桌子前面,温冉眯缝着眼睛看着白家姐妹吃早餐。
白雨一边低头吃着面包一边说道:“温董你不吃的嘛!这个味道真的不错!”
白荷满嘴都是食物,唔唔唔地点头附和着。
温冉轻声说道:“以后我就不会再吃什么了!”
他的话一出口,白家姐妹俩人同时停住了所有动作,都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温冉无所谓地说道:“你们慢慢就会明白了。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白雨看了看白荷,有看着温冉说道:“是啊!你这两天给我们的惊喜和意外甚至是恐惧,都太多太多了!我们也基本习惯了!”
白荷头也不抬,夹了一个荷包蛋放在碗里说道:“温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呢!”
温冉斜睨看了看她,眼里尽是沧桑,脸上挂着无边的伤痛,叹了口气说道:“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街边的垃圾箱前,看看这一晚上别人都扔了什么值钱的,我也好赶紧捡了卖钱买吃的!
到了晚上,伸手摸进兜里,然后蹲在墙角,数一数一天剩下的钱还够不够十五元一晚的旅费!
有时候运气不好,天没亮就起来出去翻看垃圾箱,却被夜里连夜捡垃圾的给翻过了,剩下的只有各种各样恶心的垃圾!”
温冉说完,皱着眉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背上。
白荷一听这么恶心,立时没了胃口,把已经送到嘴边的荷包蛋又重新放下了。
白雨则是皱着眉头盯着温冉的脸,她能想象得出来,那是什么样的日子。
白荷左右看了看,发现气氛不对,赶紧圆场问道:“那温董肯定也有开心快乐的事情吧?”
温冉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白雨看见这笑立刻想到昨晚的一幕,给了他一记超大的白眼,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快乐的事了。
果然,温冉徐徐说道:“快乐的事情就是吃饱了以后,坐在马路边,欣赏街上来来往往、穿着暴露的美女们!夏天的时候就站在天桥上,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穿得少发育又好的美女们从桥下经过,就可以轻易看到一些很美妙的物件儿!呵呵。。。”
白荷一听,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高高耸起的胸脯,下意识地自言自语:“不会吧!这样也能被看见?从宿舍到公司要经过好几个天桥呢!那。。。那我不是。。。”
白雨干咳了一声,白荷一愣,立刻知道自己有些失言,赶紧笑呵呵地说道:“我收拾桌子哦!”
温冉则笑吟吟的看着白雨,不做言语。
白雨沉声说道:“温董!现在的公司虽然还是盈利的,但那只是表象!今年的金融危机波及整个地球,你要趁早做打算啊!”
温冉两个胳膊肘立在桌子上,双手捧着咖啡杯,问道:“那你有什么意见?”
白雨想了想,欲言又止地样子。
温冉接着说道:“你是想让我在这场金融危机还没有完全彻底影响到我们的时候,趁着公司还能卖出个好价钱,赶紧脱手是吧!”
白雨嘴角扬起一丝钦佩的笑,点了点头。
温冉低头想了想,无奈地说道:“是啊!以我目前的处境,以我现在的能力,确实不能经营好这样一个即将被金融危机波及、而且是刚刚收购过来,什么都不稳定的一个扩、跨国集团!
你和白荷一会儿立刻上楼估算一下,公司目前出售能有多少好处!”
白雨刚要说什么。温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温冉急急地说道:“这个号码只有公司很少的几个董事们知道!
温冉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赫然说的是英语:“温先生早上好!”
温冉心中很是疑惑,但是一想到昨晚那变故,他反而似乎明白了什么。
白雨看着温冉一秒有一个变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出悲喜剧!
温冉张嘴用流利的英语回答:“谢谢!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你很厉害啊!三次偷袭都被你成功躲避,即使你化装成了女性,我们也是知道的!”
温冉心里这个乐啊!原来对方袭击白家姐妹的时候,误以为自己化妆成了女性!
他简单明了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偷袭我?”
“因为你的公司在中缅边境有投资,而这个投资项目严重破坏了我们在那里的生意!”
温冉一听,立刻明白了,原来是个大毒贩子,只有他们才会用这样简单直接的手段来处理障碍。
温冉将手机调成免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如果温先生能答应我们撤回投资项目,我们会为前几次的行为作出补偿,并与温先生成为朋友!我们知道温先生是个厉害的人物,也知道温先生是个生意人,会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白雨听个真切,知道这个人就是这几次袭击的元凶。
温冉哈哈哈笑了,对着手机大声说道:“很抱歉!投资项目能不能撤回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至于成为朋友,我也没兴趣!”
“哦?真可惜!我们知道温先生是个慈善人士,贵公司向一些需要帮助的穷苦人捐助了不少钱!你若真的不答应,恐怕我们就要进一步行动了!”
温冉冷哼一声,厉色说道:“即使你杀了天下所有老幼妇孺,我也不会和你成为朋友,但是我会在你动手以后,挖地三尺将你找出来,然后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哈哈哈哈。。。”电话在一阵狂笑过后挂断了。
白荷这个时候已经坐在了旁边,他听到了温冉最后那句回答,也听到了那阵牙碜的笑声。
白雨看着温冉,徐徐说道:“温董的英语说得还真流利,很是地道啊!”
温冉当然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和怀疑!
影子急急回应:小温!你会说的语言多了,打开电视换到央视西班牙那个频道!
温冉没有回应影子,起身笑着说道:“我会说的语言还有很多,在昨晚以后!”
白雨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眼神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温冉无奈地走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换到央视西班牙语的频道。
白家姐妹站在他身旁,电视里正在播新闻。
温冉悠悠说道:“你们姐俩记住下一个段落的几句话,我知道你们都是大学里的高材生,每个人会至少三种以上的外语!西班牙语你们应该会的!”
白雨斜斜瞪了他一眼,温冉看出来了,那眼神里有娇嗔,有撒娇,也有关怀!
温冉将电视里的新闻用西班牙语重复了一遍,白家姐妹都瞪着眼睛看着他。
白雨转深越过温冉,坐在沙发里,白荷看了看温冉,接过他手里的咖啡杯去了。
温冉叹息着坐在白雨身边,小声说道:“人生就是这样,你要善于接受新事物,也善于承受新事物带来的冲击!这样才能适者生存!很累啊!”
白雨侧脸看了看他,温冉正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脸。
她顿时羞红了脖子,起身快速走到电视机前,关了电视,然后转身说道:“我跟白荷去楼上整理相关资料,一旦有合适的买家出价,就来告诉你!”
温冉也起身说道:“你看着办!一旦价格合适,你就及时出手,一切手续你能办理就直接办理,剩下的我来!”
一上午的时间,白雨跟白荷都在楼上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温冉在楼下房后的小花园里锻炼,也发现并适应了更多的能力,让他很是惊喜,同时也很愁。
温冉明白,一个人的能力越大,他肩膀上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他承受的痛苦也就会越多。
他独自一人坐在藤椅上,回想着过去因为自己的身体不行,工地不肯让他帮工,电器行不肯定雇他搬货,某个宾馆不肯聘他做保安,甚至是落井下石告诉同行自己是要饭的!
温冉起身蹲在草坪上,以前自己每每吃不上饭的时候,就这样蹲在地上,把肚皮缩紧。
他想起自己为了一个鸡腿,被一群十几岁的流浪少年围殴的情形;他想起自己在寒冷的冬天,为了能有个避风之所,不惜与野狗打架。
温冉蹲在那里,双臂抱着双腿,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面。
那伤痛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身体在瑟瑟发抖。
此时的他是柔软的、脆弱的、孤独的。
突然他感觉背后有一双手抱住了自己,影子也痛苦的回应:小温啊!我知道你有太多的委屈和痛苦的泪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回到从前!
温冉慢慢抬起头,白雨的声音温柔地说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总是给人那么地悲伤?为什么总是让自己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为什么你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白雨侧身蹲在了他前面,她看着温冉黝黑的小麦肤色的脸庞,脑门上一道小小的伤疤,眼角也有一条伤痕。
她慢慢将温冉的双手放在眼前,仔细地、来回地查看着。
赫然发现,温冉的双手手背上竟然有十数条大小不一、长短不等的疤痕,甚至在右手大拇指手筋的位置上,斜斜的有一条疤痕。
白雨的心被触痛了,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为了一顿饭,他可能甚至要在垃圾箱里翻找半天,可能要去翻找不知道多少个垃圾箱,才能卖出一顿饱饭的钱!
白雨的泪水悄然掉落在温冉的手背上,暖暖的、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