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依旧伫立在窗台前,他背对着苏瑾瑜不知要如何是好。空洞的眼眸中焕发着她方才倒下去的顷刻,隐隐约约她是在说‘对不起’那三个字。
究竟背负了什么让她难以启齿,为何她挨打一事清云没有向自己来禀报呢。他的眉渐渐的拧在一块儿,在这满头银发之下,格外的显眼。
床榻上的人传来安稳的喘息声,他缓缓的扬起了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来。他答应她再留她两年,待她及笄后便送她离开。
照如今这样看来,别说两年,就连两个月后的她会变成怎样的模样,他也不敢想象。短短数天,她已经蜕变成了另一个人,时时刻刻提防着,分分秒秒逃避着。
想到这些,心隐隐作痛。外面又起风了,扬起的那些尘土在寻觅到这方缝隙后,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挤进来。
垂头浅叹了声,凌云伸手将窗户合上。
偌大的寝殿中只有他们两人,一个相顾无言,一个昏昏欲睡。
凌云迈着沉重的脚步逐渐的走进床榻前,他的双眸深深的凝望着苏瑾瑜那张惨白如纸的小脸上,刻意涂抹过多的胭脂在此刻是那般的刺眼。
“从何时起,你就爱涂抹胭脂水粉了呢?”他柔声道,掀起龙袍的衣袂便坐在了边上。
伸出手替她拨开耳鬓旁上的碎发,当手指触及到她两腮时,不由蹙了蹙眉。多余的胭脂让他觉得烦厌,从袖中掏出手帕小心仔细的替她擦拭掉。
片刻之后,守在殿门外的清云亲自将太医命人送来的药端了进来。她不敢直视凌云,顾低头举步进来,轻声的叮咛了句,“皇上,该用药了。”说着又往前走近了几分。
凌云没有说话,眸子死死的望着清云。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指上的手帕随着他的起身而掉落在地上,不偏不倚的映入清云的眼帘。
心中稍有惊愕,疑惑的向上翻起眼睑,手一抖,她赶紧跪倒在地上,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皇上……”她看到他脸上的怒气未消,双眉紧紧的拧在了一块儿,看得出他有多愤怒,就连那只手也握不住一方丝帕的重量。
明黄色的身影恰到好处的挡住清云往里面探去的视线,苏瑾瑜的尚未苏醒,让她再次颔首。
“这些日子究竟有多少是你隐瞒于朕的?”良久,凌云缓缓开口说道。言语中没有方才那般的盛气凌人,可他的话却让清云颤抖。
欺瞒皇上,那便是欺君之罪。这个罪名若当真落实在自己的头上,别说一年后能够出宫,也许明天的太阳自己也未必能够见到。
放下手中的盘子,连忙匍匐在他的脚下,不安的问道,“皇上息怒,奴婢不知何事惊的皇上这般生气?”
凌云冷笑声,别过身子退到床榻的另一边,双指指向苏瑾瑜苍白的面颊,“前几日你告诉朕,她保养在身,可朕看到的是她挨打的痕迹,事隔多日,为何她又再次挨打你却不来禀告朕呢?清云,你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越发说的愤怒,最后狠狠的甩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听了凌云的话,清云直冒冷汗,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自己未必知道。可苏瑾瑜的那方态度,曾经让她起过疑,却从未派人手去调查这件事情的起因,只是隐隐约约的有种预感,果不其然,今日她的确为了苏瑾瑜而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