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姐,我要去外面了,晚饭我帮你弄好了,放在冰箱里,拿出来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好了。”顾雨儿在宿舍门口换鞋,对着屋里正在打沙袋的舞姐道。
来学校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整个宿舍只有顾雨儿和她的室友林琴舞,原来以为这位黑帮大姐大很难相处,没想到她除了看起来有点凶外,却是非常地容易相处,现在顾雨儿已经和她成为了朋友。
“小雨,每天都见你往外面跑,是不是有对象了?”林琴舞笑道。
“没有啦,只不过是做兼职而已。”
“什么兼职?”
“就是去帮人家打理书画和店铺的卫生外加做饭而已。”
“哦。”
李扶风很懒,真的很懒,平时除了写写画画雕刻点东西或者看一些有用的杂志外,连鞋子都懒得穿,所有东西四处乱放,垃圾四处乱扔。要不是有妹妹在,估计这儿就变成狗窝了,不过妹妹毕竟长大了,要去上学了,他用了点小手段把妹妹弄进了附近的中学念高中,只有双休日才能回来,所以必须要找个人帮忙打理店铺的卫生,刚好,家境不是很宽裕又缺钱的顾雨儿就是个好人选。
顾雨儿一进店铺,发现店铺又乱成一团了,地面上散落着好多字画和一些杂物,让人感觉非常脏乱,而始作俑者李扶风正躺在木质的睡椅上看杂志。
“喂喂喂,老板大人,你就不能别把这些画乱扔吗?值好多钱的呢。”顾雨儿看着被李扶风满地乱扔的画作,无奈道。
自从她将一幅李扶风的画作拿去给她的导师,那是一位鉴赏能力极强的老教授,老教授看了后,老教授顿时惊为天人,画看上去简单,但是细细一看,却是能从简单中看到一个自由和随心的世界,无拘无束和狂放的画风顿时让老教授连忙追问画作的作者是谁,还说这画他愿意花五万元人民币买下来。那价码把穷孩子顾雨儿吓得不轻,原来保安哥哥的画作这么值钱。
“反正是随手画的,乱扔就乱扔呗,有什么要紧。”李扶风笑道。
“你够了喂,不要太过分了喂。”顾雨儿无奈道。说完将那些乱扔的画作收拾了起来,虽说李扶风不太在意这些作品,但是它们都是钱啊。
李扶风也是醉了,早知道自己随手画的作品这么值钱,当初就不用拼死拼活去抢劫了,画上两幅画卖掉就好了,不过他却不知道,要是没人宣传的话,他的画作一毛都卖不出去。
看着顾雨儿忙这忙那地收拾东西,李扶风觉得每个月开出三千块人民币的工资很值,顾雨儿除了能帮他收拾店面和做饭外,还很养眼,毕竟顾雨儿可是个清纯美女啊。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我的老板大人啊,您好歹勤快一点行不?”顾雨儿收拾着乱糟糟的店面,叹气道。
“没办法啊,要是我勤快的话就不会雇你来帮忙了。”李扶风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唉。”
就在顾雨儿在打扫的时候,店铺走进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那老头个儿挺高,足有一米八六这样,虽然头发全白了,不过脸上却没多少皱纹,戴着副圆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老学究的样子。
老头一进来,看到顾雨儿正蹲在地上收拾画作,眉头立马皱了下来,严肃道:“雨儿,你是怎么搞的,居然将这些珍品弄得这么乱?”
顾雨儿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导师王教室来了,连忙道:“不是我弄乱的啦。”
“啊,王大爷,您来了啊,不好意思啊,这些画是我弄乱的,不关雨儿的事。”李扶风看到王教授过来,慌忙起身。
“你啊你,就是这儿的店主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啊,这些画作可都是珍品啊!”王教授语重心长道。他一直都认为那些画是出自画工至少有五六十年的大家之手,至于李扶风,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年轻人罢了,当初顾雨儿说那些画是李扶风画的,他是打死也不信的,当场让顾雨儿带他去找李扶风,然后臭骂了一顿,说什么年轻人要脚踏实地,少吹牛逼什么的,李扶风听了也不反驳,跟一位纯粹的考古教授争论干什么呢。任由他说便是,自己还得道歉。因为老人的说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宛如当年自己在道观做错了事情,被师傅责罚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很是回味和享受。
“是是是,我错了,王老您说的是,我再也不敢了。”李扶风宛如做错事的孩子,蹲在地上和顾雨儿一起收拾画作。
“恩,这才像话。”王老点点头。随后又道:
“把好的画作带上几张,等下我要带你们去个地方。”
“哦。”
李扶风关上店铺大门,拿上了几张稍微认真画的作品,和顾雨儿上了王老的老爷车,王老的车子说实话就是辆古董,据说曾经是蒋老爷子的座驾。他花了好大代价才搞到手的,车子外壳虽然还油亮油亮的,但是车子开动的时候才知道有多难受,毕竟是古董车,避震系统和空气处理系统都不咋地,车子开在马路上摇摇晃晃不说,恶心的油烟味熏得顾雨儿差点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顾雨儿一出车门就跑到一个角落里吐了起来。
李扶风看了下目的地,这是一家占地面积极大的店面,光店门就足足宽十二米,高十米,奢华阔气的朱红木门竟是用金丝楠木制成,而且看这年份应该有五十多年了,店铺的牌匾也不小,长六米,高四米,通体用黄金打造,中间用上好的和田玉镶嵌了三个显眼的大字“吉方斋”。光看这家店面的外面就知道这家店的底蕴相当的深厚。
“等下进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能再冒冒失失了,里面的东西弄坏一件都够你们赔一辈子了,有的甚至一辈子都赔不起。”王老严肃道。
“哦。”李扶风和顾雨儿齐声道。
王老来到门口,掏出一张金镶玉的卡片递给在门口执勤的两个保安,保安确认了卡片和王老的身份之后便放三人进去。李扶风刚才清楚地感觉到那两个保安都有一身强劲的功力和严肃的杀气,应该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兵王或者武林世家出来的武者。就连看门的都有这般实力,他更确定这家店一定不简单了。
三人进入店内,只见店内的摆设是明清皇家式摆设的风格,宽敞的空间内摆放着无数件艺术珍品,有字画,瓷器,玉器,漆器等各种中式艺术品,甚至还有欧式的石雕,埃及的法老木乃伊金碧辉煌的大厅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就连走在地面上都能听到清脆的回音回响在大厅,配合种种一切,让人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哎呀,这不是王老先生嘛,您今天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呀,这是小店的荣幸啊,不知王老先生来这是要买还是卖又或者是喝茶呢?”一名五十多岁,穿着赤色唐装的,胖乎乎的掌柜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对着王老满脸堆笑道。
“行了,马掌柜,你就别寒颤我这把老骨头了,谁不知道你吉方斋是亚洲乃至世界的第一古玩店,还小店,还蓬荜生辉?我这把老骨头这次是带两个弟子来见见世面和找人鉴赏几张字画的。”王老笑道。
“好咧,既然如此,那王老您先去大厅喝茶,等下咱们还是老规矩,找几名老先生来给您看看。”马掌柜说完,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王老和顾雨儿跟着他走了过去。而李扶风停留在原地,盯着大厅最中央的展柜里的一座半人大小的玉雕一动不动。
“喂,小李,你发什么呆呢?快过来。”王老喊道。
李扶风却是没听到王老的呼唤,只是对着这座雕像不断流泪,思绪又回到了两百年前的道观里。
“徒儿,为师看你金石一道已小有所成,不如帮为师雕个像好了。”老道士抚着胡须淡然道。
“师傅,您是不是想和孔圣人一样,雕个像给后世膜拜,早说嘛,徒儿这就给您雕去,然后给后世的人们一睹师傅的遗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道袍的小道士天真道。
“草!居然敢咒为师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徒!”老道士怒骂道。随后抄起一根棍子朝李扶风打去,李扶风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了起来。
老道士看着小道士跑得没影了,无奈地敲了敲脑袋,这个蠢徒弟脑袋不太灵光,自从自己在明末乱世中把他带回了道观后,就发现他真的不是一般的笨,别人看两遍就能记住的东西,他记十次也不一定能记住,就一本不是很长的道德经这小子背了三天只记住了一页,默写的时候还他妈写错字了。脑袋笨不要紧,好歹这傻徒弟非常有毅力,对学习这方面可以说是持之以恒,还有救。不过这小道士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外人,不知道怎么说话,毒舌无比,说出来的话经常能把他气个半死,就比如方才那句。
“师傅,您能不能把胡子剪了,您这胡子这么长,还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这样子我怎么定型啊。”小道士睁大了眼睛,质问道。刚才师傅坐在凳子上,那胡子飘来飘去的,让他不好定型,无从下刀,他觉得师傅为什么这么麻烦,留着这么长又没什么用的胡子干吗,不如剪了算了。
“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然不可随意舍弃,你居然想让师傅剪掉胡子,做个不孝之人。真是气死我也!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不孝徒!”老道士一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抄起木棍朝着小道士冲了过去。
小道士见势不妙,立马扔下工具,撒腿跑了起来,边跑边道:“师傅没听说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怎么可以为老不尊地要教训我!”
老道士听了,怒火更甚,大骂道:“我艹你大爷!你这猪脑袋,孔融让梨说的是兄弟间的相互谦让的故事,老子要打你关孔融让梨屁事!你他妈怎么读的书!”
“您比我大,所以要让着我,不能打我”
“我让你麻痹!”
“徒儿,为师要下山了,以后你在山上要好自为之,看好道观里的牛,别让山下那些刁民上来牵了,也不要随便下山,小心那些人贩子把你卖到青楼去当龟公!”老道士摸着小道士的头语重心长道。
“师傅,您要去哪?”小道士问道。
老道士叹道:“为师要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毕竟在道观呆了这么久,也有些腻了。”
小道士一听老道士要下山,便满脸期待道:“那师傅师傅,既然您要下山,能不能把我也带下去?”
“滚!我们两都下山了谁看家?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道观好好看家,要是道观的牛少了一头,老子回来就打断你的腿!”老道士骂道。
其实他不愿意带小道士下山的原因是这小道士平日里就没少气他,他揍了小道士也不知多少顿了,但小道士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带他下山,那还了得,不把自己气死才怪。而且也不知道山下如今是怎么样的了,要是兵荒马乱的话那傻逼徒弟的智商够死一百次了。
“哦哦哦,我懂了,要是我们师徒都走了那道观的牛就要饿死了,所以我不走了,走了我就没牛奶喝了。”小道士一想到牛奶,便站在原地呆头呆脑的。
“是啊,下山就没牛奶喝了,所以你要呆在山上,要是没牛奶喝,你就满脸长痘,屁股生痔疮的丑道士了。”老道士恐吓道。
“哇!那我不下山了,我听说山下有一种桂花做的糕饼,师傅回来的时候记得要带点桂花做的糕饼回来啊。”
“好,就依你,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两包桂花糕。时候不早了,为师要下山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师傅您胡子长得这么长,还带着一大堆金银玉石,下山后千万别被人打死了呀,被打死了我就没桂花糕吃了。”
老道士一听,顿时又火冒三丈,立马脱了鞋朝小道士打去。骂道:“吃你麻痹,居然又咒老子,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不孝徒!”
“师傅莫打脸,莫打脸。”
于是,小道士在山上每日劈柴放牛干农活,干完这些活后便去修炼武功和去道观的藏经阁念书,闲暇的时候便拿石头啊,树根啊雕刻东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着老道士拿着桂花糕回来
只不过,老道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什么给我带桂花糕回来,却是唬我的呢。”李扶风摸着装玉雕的玻璃展柜,黯然伤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