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紧闭的监牢里,没有一丝风,火把的火苗却依旧在颤动着,仿佛正是罪犯的心在颤抖。除了火苗忽闪的声音,就只有凌小贤平稳的缓缓的说话声,声音不大,但足以震撼那个罪犯的心灵。
“我从窗户里出去之后,却在必经之路上看到了你,可是你好像一点也没有碰到那个凶手的感觉。难道你也是刚巧路过吗?”说到这里,凌小贤看了一眼萧承鄴,“那时候我便从对你的怀疑变为了确定,我确定琥珀就是你杀的!”
赵天霸冷冷的盯着她:“就凭这个?你就能断定是我?我正要说你呢!我是官,你是贼,你才是杀了琥珀的真正凶手!”
凌小贤无奈的笑了起来,指着瘫倒在地的钱四说:“那么他呢?你过来不是杀人灭口吗?”
“我是故意如此,要将你引出来!”垂死挣扎,却毫无用处。
凌小贤叹着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先不说他,说牡丹吧!牡丹的死法和琥珀是一样的,都是被人捏断了喉骨,窒息而死。不同的是,牡丹在死前和人发生过性关系,这个人,应该不是你吧?”
“当然不是我!是钱四,不,也许是你!”
赵天霸这样一说,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古怪。凌小贤好笑的说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我,说实话我没那个能力。”
“扑哧”一声,李瑞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他的俊脸因为想要忍住笑意却忍不住而显得很别扭。
赵天霸忙对李瑞说道:“大人,你不要相信这个人的花言巧语,他满嘴胡言!大人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谁吧?他就是……”
“我知道,”李瑞淡淡的说,声音清越,不输于萧承鄴,“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
赵天霸愣住了,但也坐实了心中的猜想:银面先生果然和朝廷有秘密,不然安夏王不会也在这里的。
凌小贤轻咳了一声,说:“还是让我继续推理案情吧!要知道我真的很迫不及待的将这件事公告天下,然后收回我那十万两银子。”
萧承鄴温柔的笑道:“你继续吧。”
“恩,”凌小贤整理了一下被打乱的思绪,继续说,“其实本来琥珀死了,你也该收手了,可是你竟然发现夜明珠不见了。你不知道是我拿了还是牡丹拿了,后来你去找牡丹,这才发现,夜明珠是她拿了。你想逼她给你,但是她不愿意,你就把她杀了。”
说到这里,钱四冲上前去吼道:“就为了这个你要杀了她?你这个禽兽!”
赵天霸杀机再现,恶狠狠的对钱四说道:“你少胡说八道!那晚你也去见了牡丹,我看是你杀了她吧?要不然你怎么落到了流星的手里呢?”
监牢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凌小贤笑了起来,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流星抓到他的呢?”
赵天霸脸色巨变。
流星沉声说道:“因为杀牡丹的人是他!我追的人也是他!所以他才会这么清楚。”
赵天霸的防线几近崩溃:“我……我只是猜测……”
流星用剑指着他道:“那个凶手被我伤到了腰部,我已经检查过钱四,他身上没有伤,脱了你的衣服,验伤!”
赵天霸的脸色完全苍白,额上汗如雨下,手指也在颤抖,指节全部泛白了。
他已经没有退路,没有后招了。
除了认输,他已无路可走。
这时,萧承鄴开口了:“你是自己招认,还是将此事搬到刑部大堂上去审呢?”
他的声音好像永远都是这么平淡的,温和的,无害的。可是他说这些的时候,却在平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天生的不能让人违抗的霸气。
赵天霸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却是那么凄凉。
“这一切,我只是为了那颗夜明珠……夜明珠……我知道王爷想要那颗珠子博得王妃一笑,所以当我得知柳东阳来京带着那颗珠子的时候,我就动了心思。可当我知道苏钦鉴用十万两黄金去买的时候,我想我是没办法弄到手了。就在这个关头,钱四找了来。”他看了钱四一眼,目光里是不屑,“他说他得到消息,柳东阳必定能胜徐泰山,可他下错了注,所以……我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安排了琥珀和牡丹侍奉柳东阳,趁机让牡丹给他下药。他一死,我以为我就能拿到那颗珠子了,谁知牡丹那个贱人……哼!那夜我杀了她,只是没想到她早就把珠子给了钱四!”
凌小贤从怀里拿出那颗珠子,珠子在昏暗的监牢里发出让人心颤的光芒。
“你千方百计想得到这颗珠子,只是想让萧承鄴对你另眼相看,由此官途无量。”凌小贤说这话时,有无尽的嘲讽。
赵天霸咧了咧嘴,像是要笑,却比哭还要难看。没错,他只是想升官而已,安夏王名满天下,很多官员都和他私交甚好,他又是皇帝的大哥。如果能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那么,自己还发愁什么前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