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只有青子袊一个人。
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躺着、趴着、倒吊着、站着、单脚站立。一只手捧着画板,一只手握着铅笔,在画纸上画着住在公寓的人素描画。无聊起来各种姿势都轮流一遍,不小心连同沙发一起摔在上。
这些素描画中,三张是陆悠,一张是骂人时候的陆悠,一张是害怕极了时候的陆悠,一张是默不作声还算正常的陆悠。
两张萧宜,一张是冷冰冰像别人欠她几百万时候的萧宜,一张是扬起让人心寒的冷笑的萧宜。
一张是扬着天真笑容的潘朵朵。
一张是面无表情,但看着就让人害怕的胡铁军。
这几张画前前后后用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画完就随便放在地上。画得实在觉得无聊了,青子袊就停下来躺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难得遇到一个很有趣的人,那人却是出去了,感觉好可惜。要是知道这么无趣的话,她倒是想跟他出去玩玩。等玩够了的时候再回公寓工作,那样才有工作的劲。想着想着就容易想到等他回来应该要怎么作弄他才有意思,是不是要像昨晚那样将可怕女人的内衣放到他房间。不过这个估计会遭到可怕女人的报复,她可不是他那么好对付,还是不这样做为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他房间门口贴一个卫生巾十字架比较好玩,估计那时候他的表情会非常精彩。
想着想着笑出声来,而这时候公寓的门铃响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青子袊跳下沙发,穿上拖鞋哒哒哒高兴地跑到公寓门口,打开门。
“房东哥哥~”
结果门外站着的却是叨着根烟十分拽的猩爷和吐着舌头狗模狗样的狗哥,两人还是那么傻气和猥琐。
猩爷用手指夹住嘴里叨着的烟,吹了一团白烟到青子袊面前,引起她的不悦后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你的房东哥哥。”
青子袊脸上满是反感,直接连声音也变得尖酸刻薄。
“切——你们两个禽/兽来这里干什么?昨天还真以为赵无极那老东西会对你们那么好,弱智吗?结果那么狼狈的被赶出来了。”
猩爷恨恨地咬着根烟说:“那是因为那小子不识好歹!”
青子袊扫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嚣张地说:“比起你们两个秀智商下限的,我只要卖个萌就可以住进这里了,不用交房租还管三餐。打算死皮赖脸滚回来?算了吧,我要是你们,早已经买瓶敌敌畏喝下去了。”
这厌恶的表情完全跟她另一面的萌成正比。
猩爷额头青筋暴起,狗哥在后面劝解道:“算了算了,虽然性格糟糕了点,但好歹也是女孩子,别计较那么多嘛。”
“哼!”
“切!”
狗哥讨好地对青子袊说:“大姐,认识这么多年,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
青子袊注意到,在他们两个身后是四五个大包,看来就是他们的全部行李了。虽然很不愿意让他们住进来,不过既然是赵无极叫过来的,始终还是会住进来。
她便厌恶地甩了甩手道:“随便你们,不过房东回来的话还是会赶走你们的,我不认为他会允许你们两个禽/兽住进来。”
猩爷咬着根烟,墨镜下的眼睛恨恨地瞪着青子袊说:“臭丫头,别张口闭口就禽/兽来禽/兽去的!”
“哦,我说错了,那就叫你们畜牲好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狗哥双手抱住就要动手打人的猩爷,为难地说青子袊说:“我们已经想好了,悄悄搬到三楼最角落那间房,只要平时不搞些大动静,行动鬼嘘一点就不会被那家伙发现。大不了就不坐在一起吃饭,反正小心点就没有问题。”
“这样能瞒得过去?”
“放心好了。”
青子袊对此产生了一些兴趣。
“那你们随便,我就看看你们怎样瞒过房东住进来。”
.......
下午两点,萧宜匆忙赶到肯德基,刚好到换班时间。
平时她都是早十五分钟来到这里准备一切然后上班,今天因为路上遭到陆悠的捣乱而差点迟到。尽管打了他一顿来解恨,但现在要换上员工服再上班也会稍微慢一两分钟。上个月刚过兼职期,并且以月度最优员工的成绩转为正式员工,结果转正的第一个月就出了像昨天中途请假、跟陆悠在肯德基对决时不小心暴露不雅一面的事情,这个月的月度最优秀员工不能够稳保就已经难过,要是被其他同事说‘得意忘形’之类的闲话就更加头痛了。
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变态的错!
在员工间里,萧宜与同样迟迟赶来的兼职高中生同事罗小柚一同换着员工服,心情有些沮丧。
注意到萧宜的表情的罗小柚一边换衣服一边好奇地问:“萧姐姐,为什么今天这么迟才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女孩清纯得像邻家妹妹一样,充满治愈的气息,深受店里所有人的喜爱,连萧宜也一样。
萧宜勉强地笑着回道:“路上遇到了个讨厌的人,跟他有点小矛盾,没注意到时间真是大意了。”
“咦?”罗小柚好奇地问萧宜:“那个讨厌的人是昨天来找萧姐姐那个吗?”
“呵呵。”萧宜苦笑了两声:“一下子就让你猜出来了,肯定是因为他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吧?”
“不是哦,是因为萧姐姐从来没有跟人闹过矛盾,我就猜是他了。坏倒是不觉得坏,有点流里流气的吧,他昨天对跟他一起来那个孩子挺温柔的,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啊,萧姐姐你昨天搬......”
“绝对不是好人!”
萧宜以非常严厉的语气和非常严肃的表情对罗小柚说,吓了罗小柚一跳,连萧宜搬家到陆悠后怎样也不敢问了。
萧宜连忙道歉说:“抱歉,因为那人实在是太讨厌,不小心语气重了。”
罗小柚一边套着衣服一边笑着摆手:“没关系,看来萧姐姐真的很讨厌他吖。”
“非常非常的讨厌,小柚千万不要当他是好人,把他标上变态和拐卖儿童的标签就好了。”
“哦,哦——”
不明白萧宜为什么会有那么讨厌他,不过罗小柚也只有应许。
两人换了员工服,整理好仪容,匆忙来到收银台前接班,将不开心的事情一扫而走,露出让人愉悦的笑容迎接客人。
店长孙梅,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巡视店铺经过这里,看到萧宜和罗小柚如常地招待客人点餐,在她们空闲的时候在点餐台外问:“萧宜,你昨天搬家的事情忙完了吗?”
萧宜礼貌地回道:“嗯,忙完了,今天可以正常上班。”
“工作上的事情我对你放心,不过我听店里的人都说你搬到你男朋友的公寓,是这样吗?”店长孙梅语气古怪带着嘲弄的意思问道。
“不是男朋友!”
萧宜用危险的目光回过头扫视了一眼店里的其他人,吓得他们一个个埋头苦干。
孙梅自顾自地捂住脸羡慕地说:“真好,这么年轻就有男朋友了,可怜我这个老女人今年已经告吹了七桩恋程,好想找个可靠的男人结婚啊~”
“店长,发春请到别的地方。”
萧宜又暴露出她语言恶毒的一面,一旁的罗小柚害怕萧宜会因此得罪店长。
孙梅对此一点也没有介怀,绕有兴趣地对萧宜说:“他今天还来吗?我真想看看是怎样的小伙能把你弄到手了。”
“他今天要躺在床上度过,不会来了。”
萧宜已经放弃跟她说那么多,不过这句话又让孙梅对他们的误会往更深更糟糕的地方想去,她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萧宜。
这时,肯德基的店门打开,又迎来了一个,不,两个客人。
在众多奇特,特别是萧宜不可思议的目光当中,潘朵朵扶着一拐一拐慢慢地走着的陆悠,往收银台走过来。陆悠的表情还是那么的无耻、猥琐、坏里坏气,脸上肿得像猪头,身体也多处青紫,鼻子塞着两团棉花。咋看上去就是要住医一个月的货,居然支撑着这半残之躯来到这里,嘴角还扬着坏笑,除了用变态一词以外,实在不好用其他的词来形容他。
他过来点餐台前,一只手撑着台,另一只手臂被潘朵朵扶着搭在脖子上,凑近萧宜面前笑得非常的猥琐。
“小样,想不到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来调戏你吧?”
萧宜露出可怕的笑容,任何人也可以看得出她非常的恼火。
“趁还没有死,你还是去殡仪馆办手续吧。”
陆悠一拍点餐台激动地喊:“是不是被爷坚强的意志所征服呢!”
“你是脑残吗?!”
看着眼前这变态得意的笑容,萧宜好怒火,好恨。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打不怕,骂不倒的人。即使将他狠狠地击倒,打得趴在地上,摧毁他的自尊和信心,但不到一会他就能够像野草一样,风吹又生。还更加无耻、更加死脸赖脸、更加气死人不偿命!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陆悠高兴地笑了。
“还是那句老话,大爷我就是喜欢看你这幅明明很讨厌,却又不得不对我强颜欢笑的小脸!”
完全无视周围人的视线。
萧宜的双手握成拳头握得紧紧的,她忍耐着不一拳将陆悠的脑袋打爆,因为如果再用暴力对付这个人,那就证明她无计可施,彻底输了。
这个混蛋,实在是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