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加上炙热的炭火，使得整个屋子温暖异常。轻舞起身，推开房间右侧的窗户。

“生有炉火时，屋子里门窗不能太严。”似是在提醒小兮，也似在提醒她自己。

“是，娘娘。”小兮上前，俯首跟在轻舞身侧，“娘娘找奴婢何事？”

轻舞缓缓走回桌旁，将鹿皮制成的毛毯搭在腿上，“皇上是何时派你来伺候我的？”

“回娘娘，一年前，您刚入宫时就开始伺候了。”

轻舞点头，她来这个世界虽然不过半年时间，但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小兮表面上是她的贴身宫女，暗地却是皇上的人，专门为皇上做事。

思量片刻，轻舞问道，“你……觉得我对你们怎样？”

“娘娘对云澜殿的下人很好。”小兮轻声回答，不知道轻舞问这事究竟是何用意。

“德妃进宫之时，皇上也曾派了宫女过去伺候？”

“是的，娘娘。德妃比您早进宫一年，皇上派过去的宫女不到半年就病死了。直到您进宫后，才派了新的宫女到华懿殿。”

“能告诉我派到华懿殿的宫女是谁吗？”轻舞询问。

“是馨儿，这事宫里的人都知道。”

“你跟了我一年，心中依然向着皇上？”轻舞眼神犀利，紧紧盯着小兮。

小兮眼神躲闪，见轻舞盯着她，赶紧跪倒，“娘娘，自伺候您那日起，小兮就一直追随娘娘，绝无二心。”

“得了，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轻舞声音冷硬，“别以为你暗地里耍的那些小把戏我不知道。我顾轻舞以前虽傻，可现在却不是傻子。说实话吧！”

“娘娘。”小兮吞吞吐吐的道，“奴婢从来没有做对不起娘娘的事儿，只是……只是皇上要奴婢做的事情，奴婢不得不做。”

“他让你做什么了？”轻舞食指轻叩桌子，定定的看着她，“不用想着蒙骗我，若是撒谎……”

“奴婢不敢隐瞒。”小兮恢复冷静，“奴婢入宫之时便被皇上选中，和许多有着共同命运的女子一起，被送到隐秘的地方，进行秘密训练。待通过考核，便再次入宫，分散到宫中的各个地方，替皇上收集消息。”

小兮的回答使得轻舞一震，原本以为李悠然只是为了监视宫中的妃子而已，却不知还有更大的隐秘在背后。

“像你这样的宫女还有多少？”忍住内心的汹涌，轻舞平静问道。

“当初与奴婢一起秘密训练的宫女约有二十人，至于现在的人数，奴婢并不清楚。”小兮抬起头道，“娘娘还想知道什么？”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轻舞皱眉看着她，“想必你们训练之时，有专门的人教导你们不许泄密吧！”

小兮点头，“确实是不能泄密的，但奴婢告诉娘娘这些，只是想求娘娘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奴婢知道娘娘一直想离开皇宫，只求娘娘离开之时能带着小兮一起……”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看着轻舞的眼神，终究还是沉默了下去。

轻舞冷哼，“呵，你凭什么说我不想留在宫中。这里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我为什么要离开？”

“娘娘！”小兮泪眼婆娑的看着轻舞，“娘娘，奴婢是有苦衷的。”

“哦？”轻舞语调上扬，“有苦衷为何不跟皇上说去？”

“娘娘，奴婢当初并不是自愿入宫，而是被人贩子卖进来的。”小兮回忆道，“奴婢入宫之时年龄较小，这才被皇上选中。当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要比别人强，才会得到皇上的重视。现在才知道，下人就是下人，命运早已注定，不用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一天。”

轻舞惊愕，“你爱慕皇上？”

小兮苦笑，“那个男人是无极国的天，除了娘娘，又有哪个女人不爱。”

“额。”轻舞端起茶水喝了口，尴尬问道，“现在为什么想要离开皇宫？对皇上失望了？”

小兮摇头，“奴婢托人打听，知晓双亲依然健在，奴婢……想回乡下伺候他们。可是皇上……”

“皇上不放你走？”轻舞放下茶杯，“你有跟皇上说过这事儿吗？”

“皇上日理万机，不会管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我想离开皇宫？”原本以为小兮告诉她这些，只是为了求赏。现在看来，这个孩子也有自己的难处。

而身处深宫的女人，哪一个又没有自己的难处。

“皇上嘱咐奴婢，让奴婢看好娘娘，不能随意出宫。”小兮细声道，“娘娘往日出宫时，会向将军打听城门守卫的情况……所以……”

轻舞心下了然，难怪之前李悠然警告她休想逃走，这里面想必也有小兮的一份功劳。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告诉我这些外人所不知的秘密，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你。”轻舞扶起地上的小兮，“让我帮你也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娘娘请说，只要能让奴婢出宫，奴婢什么都答应。”小兮言辞恳切，起码轻舞看不出丝毫的漏洞。

“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能擅自做决定。至于皇上那边，想必你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轻舞想了想，接着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暗地里的小动作，就算是皇上，那也保不住你。”

“奴婢明白。”小兮赶紧应声，“只要能出宫，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轻舞沉默。

“你就这么厌恶皇宫么？”轻舞淡淡的看着她，“我想出宫，无非是因为自己厌倦这种被囚禁的滋味。你呢？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还在乎宫外的那些是是非非吗？若是留在这里，他定然不会亏待你。”

小兮摇头，“娘娘所说的，奴婢都明白。可能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就像娘娘你追求自由一样，小兮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若是留在皇宫，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实现……”

“我就不问你具体的原因了。”轻舞卧在软榻上，“若你真的决定好了，日后我自然会帮你。倘若中途有所变化，告诉我也无妨。”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