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和慈蕊走后,温楠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得任何表情,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他不知道为何叶梦会突然间性情大变?也不知道慈蕊为何决定离开?这一切的疑问,似乎都很肤浅、很片面,旁人一看就会明白,可温楠只是一个刚入世的少年,他的智慧和心思,又怎么能够看穿这复杂的感情迷雾。他不知道用谎言来浇灌美好,因为他生来就不会说谎,而且或许实话实说对人对己,不管怎样都是好事,虽然好话伤人,可是总会有人去做那个正义的罪人。
自从**村出来以后,身边一直有温楠安排着一切,如今突然一个人,慈蕊或多或少有些不适应,看着举目无亲的大街,喧嚣的人群,她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重曲,可是她心里也很清楚如今的重曲或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重曲了,但不管怎样,无论重曲是好是坏,他都是自己许诺一生的丈夫。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黑暗或多或少都会给这个柔弱的女子带来一些恐惧,她也想过回去找温楠,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回去。
望着月光,想起那个嗜杀又熟悉的眼神,想起和尚口中的八指杀手,慈蕊默默的念道:“重曲你在哪里?不知道你现在过的怎么样?那个杀手是不是你?一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我真的好想你。”说罢,望着月空静静的发呆,慢慢被夜空吞噬。
而此时此刻,叶梦又去了哪里?离开的那一刻,或许就算温楠稍微的挽留一下,也许叶梦也不会如此愤怒,可是从始至终温楠的话语中从没有一句安慰的话,温楠每一句话都是叶梦最不想听的,可偏偏温楠却说的若无其事,这换了谁?谁又能不生气。
一处寂静的山岗,一个消瘦的背影,那么孤单、那么凄凉,望着冷月,叶梦的眼神向月亮倾述着她的愤怒和仇恨,可是月亮终究是月亮,它不能言语,只能默默的倾听。
叶梦慢慢的说道:“常言道‘世上男儿皆薄幸’没有一个列外的,温楠你是我生命中认识的第一个男人,我对你付出了所有的感情,没想到头来,结果是这样。不怪你,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的错。”这一句句的自嘲的话语,虽然叶梦在怪自己,似乎已经原谅温楠,可是她又怎能做到不仇恨、不上心。
迎着月光,叶梦脸上深深的泪痕,可以看出她是真的伤透了心,那眼神是如此的凄凉,如此的愤怒,似乎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从小生在魔教,她身上或多或少也染上了一点邪气,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有受过任何的打击,如今她那极端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杀气。
叶梦默默的说道:“世上男人都该死,温楠你一定会为你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的,还有那个女人,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加倍的偿还。”
说罢,她怒目铮铮的看着夜空,那眼神让人不敢直视,是那么的凄凉,却又是那么的倔强,美丽的面孔挂上无尽的杀气,她又将何去何从?爱情很美好,可是爱情总是让人入戏太深,一旦失败,因爱生出的恨远比战火和硝烟更加残酷。
叶梦久久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夜空,那猎杀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天地,这段耻辱、这段伤害和那个无情的人,你们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突然叶梦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是谁?他慢慢摘下自己脸上的黑纱,那张熟悉阴险的脸庞,化成灰也认识,原来是叶赎恶。
脚步声也惊动了叶梦,她转过身来,看到原来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她没有拥到父亲的怀里撒娇倾诉,或许这段伤害也让她成熟了不少,她只是冷漠的说道:“父亲,你怎么在这里?”
叶赎恶道:“你走了之后,我一直不放心,毕竟你是第一次来京城,京城很乱,所以我就跟了上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叶梦冷冷的回答道:“你不用骗我,你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又何必说在这里偶遇到我,想必今天白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叶赎恶听见叶梦这么一说,也没必要在隐瞒什么了,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一直跟在你后面,今天在京城客栈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不要难过,好男人多的是,我叶赎恶的女儿还愁没人要吗?”
叶梦道:“父亲,也后不要在我面前提男人。”
看见自己女儿,那么落寞冷酷的眼神,浑身上下的杀气,叶赎恶似乎也十分心痛道:“梦儿,你不要太难过了,你自己静静,我去办点事情,一会我带你会边刑魔教,远离中原。”
叶梦冷冷的说道:“好。”
说罢,叶赎恶便转身离开了,朝京城的方向走去。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城门早已经关上,叶赎恶来到城门前吹了几声口哨,便有人为他打开了城门,进了城后他带上面纱似乎生怕自己的身份被人出来,他一直走一直走,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金寿天的府邸,似乎又要商量什么阴谋。
金寿天见到叶赎恶心中甚是欢喜,因为他只是一介粗人,什么事情都要靠叶赎恶为他出谋划策,与其说金寿天是个大恶人,何不说叶赎恶才是罪魁祸首。叶赎恶很聪明,很懂得利用一切有利的条件,金寿天或许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江湖大乱,江湖上那些血腥屠杀,这些债最终都归结到金寿天的身上。如今在江湖,金寿天是大恶人;在天下,他是一个人人得而株之的大奸臣,正是这样,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怀疑叶赎恶这只披着人皮的狼。
金寿天高兴的说道:“叶兄,还真是守时。”
叶赎恶道:“金兄相约,我岂敢又丝毫的怠慢。”
金寿天道:“叶兄,此话严重了,快请坐吧!”说罢,两人便都坐了下来。
叶赎恶道:“怎么样,魏忠贤那里打点的怎样了?”
金寿天自豪的说道:“叶兄,你是明白人,京城的事情,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了,又何必明知顾问呢?京城几十万百姓,大多流窜到南盟城和李自成那里,想必你最近也接收了不少百姓吧?”
叶赎恶道:“哈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金兄,不错做的很好,如今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有利与我们了,再过不了一些时日,我就在边刑魔教揭竿而起,但是与李自成形成鼎立的局势。”
金寿天似乎有一丝担心道:“叶兄,如今李自成军队已经达数十万人,一路更是所向披靡,如果一旦成了气候,可是我们的劲敌啊!”
叶赎恶道:“这点不用担心,就算他李自成拿下了北京又如何,到时清军一入关,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你想最后这天下还不是咋们的吗?”
金寿天似乎豁然开朗道:“原来是这样,还是叶兄高明,鹬蚌相争,我们坐享其成。”
叶赎恶紧接着说道:“如今,我们最大的对手就是南盟城,到时我们起义,南盟城是毕竟之路,我想到时他们一定会奋力抵抗,南盟城的势力在江湖远胜过少林武当,而那两个顽固不化自命侠义的人,也一定会死守到底,到时一定很棘手。”
金寿天道:“说的也是,上次我鼓动那些武林人士前往南盟城,想借机让他们自相残杀,可是没想到结果被温楠那小子搅和了。”
叶赎恶道:“这件事我知道,又是这个温楠,看来我是留你不得了,我本有心放你一马,可如今我已经没有不杀你的理由了。”
金寿天道:“叶兄,我早就给你说过,对那些和我们做对的人,我们只有赶尽杀绝,绝不能心慈手软。”
叶赎恶道:“他在不在?”
金寿天说道:“我让他去杀京城提督总兵去了,看看时辰也该回来了。”
他是谁?他已经不再陌生了,只要是杀人的事一定少不了他,而且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杀不了的人,他想杀的人或许也没人救的了。寂静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安静的让人害怕,映着月光,街道上似乎有一个人影在走动,右手握着刀,左手拎着一个布袋,一路走似乎都有水从布袋中渗出滴在街道上。那不是水,那是鲜血,想必这一定就是京城提督总兵的人头。
神秘人的脚步声也惊醒了在街道边熟睡的慈蕊,慈蕊慢慢的睁开眼睛,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她似乎有点害怕,再看看向前面巷子走去的那个背影,借着月光慈蕊隐隐约约看到神秘人拎布袋的手似乎少了一根中指,这一特殊的特征告诉慈蕊,这个人一定就是重曲没有错,她很激动也很高兴,喊了两声可是神秘人也并没有回应,匆匆的向前走消失在黑夜,慈蕊急匆匆的跟了上去,她不在乎眼前的重曲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只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要找回重曲,不能再让他消失了。
温楠躺在床上,睁大双眼,虽然这么晚了,可是今天一下子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让他又怎么睡得着,他努力的思考着什么?可是忽然窗外刮起了大风,吹大的门窗碰碰着响,大风并不奇怪,可是温楠却邹起了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念道:“为什么风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这么晚了,这血腥味又是从哪里来的?刚才那一刹那杀气好像很强烈,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一切的疑问,让温楠没有空再去思考白天的那些事情,他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拿上青岩就出了门。出门后映入眼睛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街道上满是血迹,这些血液似乎还是热的,他顺着血迹一路跟了上去。
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更是让温楠又吃一惊,他默默的念道:“这不是慈蕊吗,她怎么出现在这里?”温楠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又看到前面一个身影,这个身影也很熟悉,正是那日杜楼先生被杀后,与自己交手的神秘人,温楠不得不的奇怪念道:“原来此人真的在京城,看来这趟京城是来对了。可是慈蕊为什么跟踪他?”
这些个疑问温楠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有慢慢的跟上去,一方面可以保护慈蕊,另一方面可以找到神秘人的住处。走着走着,绕过一个巷子过后,前面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匾上写着金府,虽然叶淙没有来过京城,但是见如此奢华金贵的府邸,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金寿天的府邸,他默默的说道:“原来这件事真的和金寿天有关系。”说罢,神秘人也就进了门,可此时慈蕊的举动更是让温楠又吃了一惊,慈蕊竟然也跟着追了上去,虽然温楠不了解慈蕊为什么这样做?可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因为这里太危险了。
温楠上去一把拉住慈蕊,慈蕊这才发现后面一直跟着一个人,慈蕊道:“温大哥,怎么是你?”
温楠道:“这里太危险了,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去。”
说罢,便拉着慈蕊回到了客栈,慈蕊似乎有些不情愿,不甘心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再见到重曲,又怎肯忍心离去,可是温楠没有给慈蕊拒绝的机会,因为这里确实很危险,不容多呆一刻。
回到客栈,温楠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慈蕊道:“你为什么会跟着那个神秘人?”
慈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她还想隐瞒下去,温楠又问道:“你心里一定有事瞒着我吧?”
慈蕊沉默了很久,她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慢着温楠了,她慢慢的说道:“温大哥,其实上次在开封,当时我是骗你的。我见过了神秘人,而其和他面对面,当时他的刀已经到了我的脖子上,可是他没有砍下,我睁开眼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是那么的熟悉,最终他像发疯似的离开了,上次在南盟城大师死的时候说了四个字‘八指杀手‘,
当时我总有种感觉,只是不太肯定,直到今晚借着月光我看到神秘人的手,我敢肯定他就是重曲,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失散了的相公。”
温楠听到重曲两个字,似乎心里又生起了一丝嫉妒和憎恨,可是他没有爆发出来,因为他知道慈蕊深深爱着重曲,为了慈蕊,他绝对不能太自私,其实他早该想到,因为在**村的时候慈蕊曾对他说过重曲的手指特征,可是如今知道了那个杀人魔头就是重曲,他又该何去何从,温楠沉思了一会道:“我早该想到的,可是你就这样冲进去,又能怎样?他如今也不是你当初的相公了,你不怕他杀了你。”
慈蕊道:“不怕,就算死我也要见到他,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是我的相公,而且我看得出他眼神中一定还有一丝良知,一定有什么办法唤醒他的。”
温楠看着慈蕊如此执着,他本想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自己就和重曲同归于尽,或许如今也只有这种办法可以终止杀戮,可是现在却不能这样做,因为他不是别人是慈蕊的相公,如果重曲死了,那么慈蕊一定会难过的,想到这些,温楠开始纠结起来,温楠说道:“你这样冲进去,于事无补只会白白送了性命,如今重曲已经被金寿天控制,我想重曲一定是被金寿天用药物控制住的,或许也只有金寿天那里有解药。”
慈蕊听到温楠这样说,似乎觉得有了希望,高兴的说道:“温大哥,那我去找金寿天,让他给我解药,酒醒重曲。”说罢慈蕊转身就准备离开,
温楠一把拉住慈蕊道:“那里很危险,况且金寿天一定不会交出解药的,你去了也是白去。”
慈蕊听温楠这么一说有焦虑了起来,看到慈蕊如此焦虑,温楠又于心何忍,他想了想道:“他不给,我们只有去偷。”
慈蕊道:“那样会不会更危险。”
温楠安慰慈蕊道:“没事,我自有办法。现在已经不早了,今晚是不行了,你先休息吧!明晚再说。”
慈蕊望着温楠,她一直很相信温楠,温楠说有办法就有办法,她也很听话的上床睡觉了。温楠还是躺在桌子上,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他只是在安慰慈蕊,面对金府铜墙铁壁的防守加上金寿天那些无懈可击的死士,要想从金府偷出东西可比登天还难,如今还有一个天下无敌的重曲,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了,温楠就算冒死也会一试,只要能让慈蕊高高兴兴,或许此时此刻就算让温楠去死,他一会奋不顾身。这就是剑客孤独凄凉的爱,用生命去成全别人的爱情,这次或许温楠是真的爱错了,可是他没有后悔。
金寿天和叶赎恶正在屋子寒暄着,重曲已经提着鲜血淋漓的人头走了进来,看着鲜血淋漓的布袋,金寿天笑道:“哈哈,现在京城总兵已死,京城的兵马大权尽数落到我的手里。叶兄,我们何愁大事不成。”
叶赎恶望着鲜血淋漓的布袋道:“如今的天下,不管是江湖也好,朝廷也罢,谁敢与我们做多。有我们幕后运筹帷幄,加上天下无敌的他,谁还敢与我们作对。”
叶赎恶站起身上道:“金兄既然你这边一切进展的顺利,我也就放心,我也该走了。”
金寿天道:“那就不送了,叶兄慢走。”
叶赎恶走着走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道:“对了,忘了告诉了你,温楠已经到了京城。”
金寿天道:“哦,他自己送上门来,你放心这次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
说罢,叶赎恶转过身走了出去,心里默念道:“温云峰当日你杀尽我教数千人,今日我本想放过温楠,可是如今似乎已经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你可不要怪我赶尽杀绝了,你要怪就怪你儿子不该和我作对。”叶赎恶大笑着离开了金府。
明知死路一条,可温楠必须要走,会金寿天势在必行,可是如今面对强大的对手,那一招月缺却不能使出,这似乎已经把温楠逼上了绝路,其实他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取到解药,不过为了慈蕊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会奋不顾生。剑客就是这样伟大,他永远只知道付出,永远不懂拒绝,这样或许有它的好处,但是或许也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