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恩一直对一件事感到十分好奇，那就是为什么每当他使用耗费魔法力“稍微”多一些的法术时，就会出现魔法力不足的情况。

在他的固有思维里，无论是那次在赏金猎人公会停机坪上释放的微缩版“流星火雨”，还是之后击穿了魔法训练场墙壁所释放的“毁灭烈焰”，都算不上是什么伤神耗能的大型魔法。然而就是这些他认为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施放的法术，却偏偏每次引导时都能完全榨干他体内的魔力，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大感头疼。

此刻，加恩正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地缩在驾驶舱的沙发里想这件事情——他的房间与那些装着魔法药剂的瓶瓶罐罐们已经彻底在刚才的爆炸中完蛋了，因此实际上他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加恩，以后你最好别在飞空艇上做这种危险的试验。”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贝妮转过头来，她神情颇为不满地说道：“虽然德纳罗号的舱壁还算牢固，可它也经不起你总这么折腾，我现在一看到你那些魔法材料就感到头疼，天晓得你会不会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把我们所有人都炸到派拉德斯大陆的另一边去！”

“这件事绝对是意外中的意外！”加恩觉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辩，他一脸无奈地摊开手：

“当时我正在把维奎欧油和塔瓦试剂进行混合，由于这个过程中会放出大量的热，因此维奎欧油的剂量至关重要，可是就在我缓缓把它倒进去的时候飞空艇突然猛地晃了一下，于是......”他尴尬地说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知道了。”

雪雅和尼娅同时把脸转向德纳罗号的主机械师琪瑞丝，后者不慌不忙地指了指身旁的贝妮：“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把二级推进器的启动装置当成空调开关按下去！”

“厄......我们不如来换个话题。”贝妮翻翻眼睛想了想。“有谁知道今天洛雷里奥托尼遗迹会不会下雨？”

尼娅饶有兴趣地把头转向加恩：“你说你当时在把维奎欧油和塔瓦试剂进行混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想要制作‘共鸣测试剂’吗？”

“哦，你说得没错。”加恩连忙点了点头。“我手头的这种药剂刚好用光了，因此想要自己配制一点儿。”

“共鸣测试剂？”贝妮好奇地插嘴说到：“那是做什么用的？测试某些材料的坚固程度吗？”

“当然不是......”尼娅不得不给这位准魔法盲好好地上一课：“魔法师们通过向共鸣测试剂中输入魔法力，然后通过其颜色的变化来衡量自己操纵魔法元素的能力，通常来说测试剂颜色变得越深，说明魔法师跟魔法元素之间的共鸣越强。”

“没明白。”贝妮郁闷地说道：“你就不能用通俗点的语言解释吗？”

“好吧，那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一说到魔法尼娅一下子来了精神：“加恩，你先不要说话，让我来考考她们：你们说，为什么魔法师能释放出魔法呢？”

贝妮想了想，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难道是因为他们是魔法师？”

“扑哧！”正在喝水的雪雅差点没被呛死，“看吧，没有知识真可怕......”她放下杯子喃喃自语道。

“要我说的话，魔法师都是经过的严格的训练，所以才能释放出魔法的！”一直专心驾驶飞空艇的琪瑞丝回过头来说道。

“完全错误。”尼娅摇摇头。“加恩，我看还是你来告诉她们问题的答案吧！”

“非常乐意效劳。”加恩清了清嗓子，他接着说道：“魔法师之所以能释放出魔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可以跟大自然中的魔法元素产生共鸣。”

“跟魔法元素产生共鸣？”

“是的，没错。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魔法元素无孔不入地充斥着天地间的每个角落，普通人是无法察觉到它们的，但却有一小部分人天生就能感觉到他们，并且与它们之间产生交流，这些人就是成为魔法师的最佳人选。”

“可是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贝妮疑惑地问道：“是因为我不是魔法师的缘故吗？”

“你把顺序搞反了，贝妮。”尼娅没好气地说道：“是因为你感觉不到魔法元素，所以你才无法成为魔法师！”

“哦......”贝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此刻她已经完全把驾驶飞空艇的事抛到脑后去了，她一脸好奇地转过身子继续问道：“那么，与魔法元素产生交流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觉呢，难道魔法元素也是有生命的吗？”

“在加恩的那个时代，魔法元素的确被认为是有生命的，不过那只是由于当时科学技术的局限性、人们还无法真正理解魔法的原理罢了。”尼娅瞥了一眼加恩。

“随着时代的进步与科技的发展，现代魔法学则认为，所谓的魔法元素其实只是普遍存在于空气中的一种特殊粒子。这种粒子本身的能量状态十分不稳定，并且在特定频率波束的激发下，能够形成具象的能量流。而一些人类恰恰能通过大脑的主观意识发出这种频率的波束，从而激发出这些能量流，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师’跟他们能够释放出所谓的‘魔法’的真实原因。”

“我打个比方，例如火焰魔法，它是由于环境中的魔法元素受到K波的激发，从而释放出大量的光和热形成能量流；至于寒冰魔法，则是魔法元素受到T波激发，吸受了周围其他粒子的能量，造成温度骤降使空气中的N元素和O元素凝结而形成的，这也是绝大多数寒冰法术为什么会呈现淡蓝色的原因，加恩，你要知道，寒冰魔法中的“冰”可绝对不是水分子凝结而成的......”

这次轮到加恩目瞪口呆了，说实话，他对于尼娅的话几乎一句也没听明白，或者说尼娅的话完全把他搞糊涂了。

“抱歉，请等一下。”加恩感觉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你说的什么‘粒子’、‘波’一类的东西......它们跟魔法有什么关系吗？魔法难道不是神的信徒们才能使用的神圣力量吗？魔法难道不是神赐予人类的吗？”

“老实说，这我也不知道。”尼娅耸了耸肩。

“卡斯特帝国的学者们大多不认同现代魔法学所阐述的魔法原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一直坚持‘魔法神赐’的说法，但是可惜的是又没有人能找到证据证明这一点。另一方面，现代魔法学又无法解释除了火焰魔法与寒冰魔法之外的其他几系魔法原理，因此，到底是‘魔法神赐’还是‘魔法科学论’更能站住脚，谁也说不清楚。”

“这还用得着讨论吗？当然是‘魔法神赐’是正确的了！”加恩理直气壮地说道。“谁不知道上古时期十二位主神创世，并且留下七大系魔法给人类的史实，你们难道想要怀疑神灵吗？”

“说实话，我觉得人们所谓的神灵只是一种宗教信仰而已。”贝妮说道：“这种东西，应该说是你觉得它有便有，你觉得它没有那便没有......”

“同意。”琪瑞丝举起一只手表示赞同。

“开什么玩笑！”加恩见自己从小到大被灌输的信仰正被人试图动摇，他有些生气了：“十二主神是尼格罗世界的守护者，你们如果敢对他们不敬的话，一定会遭到神罚的！”

“那糟了，贝妮......我看你还没告诉加恩咱们这一趟去洛雷里奥托尼遗迹都要干些什么吧？”琪瑞丝用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后者：“嗯......把神灵们宝物从神殿里翻出来换钱，这算不算是对神灵不敬呢？”

“什么？”加恩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居然有人敢在神灵们的身上策划怎么赚钱，这在他这个有神论者的角度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举动。

“别听她瞎说！”贝妮生怕失去加恩这个此次行动的得力助手，她赶紧试图安抚后者：“我们可是受到了卡斯特帝国方面的准许才进入洛雷里奥托尼遗迹，目的是清扫盘踞在十一层以下的魔物，当然，这途中要是发现了什么遗留下来的宝物的话，委托结束后是可以据此向卡斯特帝国方面换取一定报酬的......”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要打供奉在神殿里宝物的主意？不行，这绝对不行！如果你早告诉我这件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跟你们同行的！”加恩义正辞严地拒绝道。

“加恩，你误会了......唉！”贝妮眼看要糟，她急中生智，假意叹了口气。

“其实......事实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此次进入洛雷里奥托尼遗迹，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金银财宝，我对那些身外之物，一向看得十分淡的......”

“......才怪！”其他三位少女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

“其实，你知道吗，加恩。”贝妮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她神情激动地举起双手说道：“我也是十二创世主神的忠实信徒，进入洛雷里奥托尼遗迹瞻仰十二主神们的神像，一直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我是多么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啊！”

加恩居然真的被贝妮这番鬼话唬住了，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真的，？可是...你不是刚刚还说过，要进入神殿清扫魔物、换取宝物什么的吗？”

“厄......”贝妮绞尽脑汁地支吾：“这个...你大概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本来是想说，这次进入神殿，要把那些胆敢对主神们不敬的可恶魔物们消灭干净，至于宝物什么的......当然是要物归原主，交还给卡斯特帝国方面了！”

“只不过交还回去之前......哼哼，可有些人要为此破费一下了！”贝妮在心中的意地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