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股冰凉的柔软。
“不要离开我,好吗?”手的另一端,女孩清亮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发出饱满的回声。
不好意思,你哪位?我们认识吗?
他疑惑的想着,想放开那只冰凉的小手,但有什么阻止了他。
“命运之花已经盛开了五成……”女孩的声音渗透出一抹浓重的悲伤,“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了,不要再拉着我了,去寻找让它盛开到十成的方法吧。”
他很想按照这个声音所说的,放开手心的冰凉,但是他发现他做不到。该死,人家都这么明确的要求自己放手了,那就照做啊,难道他是什么厚颜无耻之辈吗?他挠了挠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是谁,身居何处。
“既然不放手,那么你要追随我直至死亡吗?”女孩的音调忽然一变,声音中透出的凄凉和凋亡笼罩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见鬼,你如果死得和我没关系,鬼才理你呢!况且我为什么要陪你去死啊?他这么想着,手却不可思议的握得更紧了。
我知道了。他想。他之前一定是个愁白了头的上班族,或者是中年猥琐大叔,整日对18岁以下女孩的手心带有强烈的眷恋,现在好不容易握住了,自然是要握得更紧一点,哪怕这只是个梦,他也不愿意松手。他这么对自己解释着,心里感到一阵安慰。
黑暗中那只冰凉的手心也用力的反握了他一把,随后用不可抵抗的力量将他推开,“努力活下去吧,你不该随我在这个地方消逝过去。”
他向后倒飞出去,目光始终注视着眼前的那片黑暗,忽然有什么亮光一闪,他意识到那是一片冰镜。凝神看去,他眼前那女孩逐渐明朗了一些……该死,那哪里是什么女孩,分明就是一块和人差不多大的冰雕。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冰雕的模样的确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女,并且她那冰躯内有一朵盛放的鲜红玫瑰。
他下意识的想要尖叫出声,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前猛冲。难道自己不仅仅是个中年大叔萝莉控,还是一个冰雕爱好者?或者说是变态,精神病人更为贴切一点?他想着,嘴中不断呐喊着,“不要走,什么命运之花,那不是故弄玄虚的东西吗?信不信我删号啊!”
完了,他想。这下除了精神病人,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了。
女孩似乎笑了一声,“我的逝去只是暂时,我答应你,在命运之花盛开到十成的时候,我会斩破虚无的枷锁,碾碎罗拉根的封印,重新降临到你身边的。所以在那之前,就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你的身边吧。”
他看着女孩,忽然有点恐惧起来。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丢掉了。他有心阻止,但却被寒冷的风吹得四处乱撞,那一片剪影也越来越远,带着一股一去不返的气势逐渐消逝。
心跳得越来越快,接近界限。梦终于醒了,他大叫着起身,撞到了头上的柜子。柜子的门一下就被撞开了,里面哗啦啦一大堆游戏光碟砸了下来,最要命的是其中还混杂着一个圆球状的东西。他吃力的从无数宅男的梦想中爬出来,伸手抹了抹身上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百叶窗的缝隙。
光明从那影影绰绰的缝隙中缓缓流泻,这只不过是平凡一天的开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