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的纷纷议论中,我和爷爷走进了王大叔家,一进门,我就看到了那棵开展的很显眼的柳树和几排翠绿的竹子。
记得爷爷以前给我讲过,“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子中间不栽鬼拍手(白杨树)。”虽然没有在院子后面栽柳,但门前也不吉利,柳树含阴,容易招鬼。
我摇了摇爷爷的胳膊说,“爷爷你看,有柳树。”
爷爷看了过去,对我点了下头,没有搭话,继续往前走。
王大叔家的人看我爷爷来了,赶忙出来把我和爷爷迎了进去,刚和爷爷进去后,王大叔就给我爷爷撕开了一盒好烟,拿出一根递过来说,“大舅啊,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快等死你了。”
爷爷接过了王大叔的烟,抽了起来说,“这不是有事吗,呵呵,”
王大妈紧接着给我和爷爷端来了茶水,又问我说,“小言啊,都长这么高个头了,吃饭没有啊,大妈现在就给你做去。”
农村人都是比较含蓄,腼腆的,我当时还小,一看他们这么热情,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对王大妈说,“我不饿,没事,不用那么麻烦。”
这时爷爷对王大叔说到,“你们这院子里的竹子长得不错嘞,翠绿长青,根根挺拔的。”
王大叔以为爷爷喜欢这竹子,便对爷爷说道,“大舅你要是喜欢,等会儿可以全部带走,反正放我们家也没什么用,我们也不懂欣赏。”
爷爷笑了笑说,“这就不必了,对了,你这竹子什么时候开始长得这么翠绿的嘞?”
王大叔回道,“说来也奇怪啊大舅,这竹子以前还是要死不能活的,这几天就不知咋滴,突然间长得这么好看了。”
爷爷叹了口气,就像验证了他心里的猜测似的说到,“果真啊,这竹子等等得拔掉扔了。”
就在大家都疑惑不解时,我插嘴问道,“爷爷,你不是说招鬼五树是柳树,槐树,桑树,白杨树和芭蕉嘛,干嘛要拔竹子啊?”
爷爷看了我一眼说,“傻孙儿啊,这你就不懂了吧。竹子中空,在中国一直象征着谦虚、有气节、刚直不阿,故称君子竹。又因为竹秀逸有神韵,纤细柔美,长青不败,又象征着青春永驻,是生命的弹力、长寿、幸福和精神真理。但是呢,那是群竹,像他们家这单个的十几根竹根根都能长得这么好,怕是其中有蹊跷啊。”
爷爷说完后,喝了口茶,紧接着又道,“竹子——是空心之物,容易成为幽魂附着之物。而且不论佛道两教的招魂幡,均是是用竹子悬挂着的。”
王大叔听完爷爷这样说后,对爷爷说,“怪不得这竹子以前都快要死了,自从那女鬼死后,却突然间越长越好了。大舅,你可要帮我们啊。”
爷爷摇了摇头道,“你们家这院子里有两处聚阴点,一处是那柳树,还有一处是这竹子。柳树我可以贴张驱鬼符,但是这竹子嘛,我可有那么多符纸,还是趁这阳光火候足,赶紧拔掉吧。”
我好奇的问爷爷说,“爷爷,是不是拔掉竹子后就可以捉鬼了啊?”
爷爷回道,“这女鬼怨念重,死的时候又身穿红衣,看来必须要在晚上收服啊,就算是晚上,怕是也很难嘞。”
爷爷说完后,又对王二叔道,“他二叔啊,等等你就去上村告诉小言他奶奶,我们今晚怕是回不去嘞,让她早些休息吧。”
张二叔听后点了点头说,“那行,大舅,吃晚饭后我就上去,顺便给我舅妈带点,也省的她麻烦再做了。”
没一会儿,王家人就把饭菜给端了上来,全是大鱼大肉的,这在当时的农村还是少有的,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有的这样吃。
吃饭期间,张家人倒是很少动筷子,一直不停的给我和爷爷夹肉夹菜,吃完后,大家伙开始拿出酒来给我爷爷敬起酒来了,我感觉吃撑了肚子有点鼓,就打算出去溜溜。
刚走出来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喊,“刘言,刘言。”
我听见后一回头,发现是张二叔家的小伟,就走了过去。
这时小伟问我道,“刘言,你爷爷是不是晚上要去捉我嫂子?”
我反驳道,“那是鬼,不是你嫂子,鬼可恐怖了,我以前就遇到过,还会掐人呢。”
小伟看我这样说,突然加大声音对我喊到,“她不是鬼,她是我嫂子,她对我可好了,她还给我买过糖啦,你们晚上可不可以不去捉她?”
我嘀咕道,“这可不行,是你爸请我们来的,要是我们不去捉那女鬼,她会把你们全部杀死的。”
小伟这时已经有点抽泣了,又对我喊道,“我嫂子不会的,她不会杀我们的,我不会让你们去抓我嫂子的。”然后就转身跑了。
看着小伟生气远去的背影,也没放在心上,又随便溜了会,就回到了房间,看他们和我爷爷划拳喝酒。
没一会儿,喝完一瓶后,王家人又拿出了一瓶,这时我爷爷摆了摆手说,“不行了,不能再喝嘞,再喝晚上没法办事嘞。”
紧接着又有点晃悠的站了起来,对张大叔说,“走,叫几个年轻的小伙,去把这竹子给拔嘞。”
王大叔听后,就出去了,没几分钟就带着七个下村的壮小伙来了。
这时,王大叔问爷爷道,“大舅,你看怎么弄,是直接挖?还是怎么搞?”
只见爷爷左手掐着指头算了算说,“今天不宜动土啊,但是不动土又不好捉鬼嘞,这样吧,你去给我拿点纸钱纸币来。”
王大叔听完后赶紧跑回了屋里,拿出了很多纸币和纸钱对爷爷说,“大舅,拿来了,现在该怎么弄?”
爷爷看了一眼后,对王大叔说,“别惊扰了太岁和土地爷,先把纸币纸钱献上。”(土地爷大家都应该听过,至于太岁嘛,是一种地方神,开土禁忌颇多,适不适宜动土,主要看的就是太岁,不是有句话常说吗?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王大叔听爷爷这样说后,就把纸币和纸钱堆积在了一起,然后就点燃起来。
就在纸币烧着后,爷爷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符,选出了一张我后来才知道的安神符,扔在了火中,然后嘴里念了起来:“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袛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肃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
念完后,爷爷对那七个小伙说道,“快点拔,三分钟之内一定要全部拔出来。”
大家一听,都拿着铁锨边铲边拔了起来,“啊~有血。”这时一个拔出竹子的人吓得喊道,只见竹子根部竟然有血在缓缓的滴落,剩下人一看,都吓得跑了开来,没有一个人敢继续拔了。
这时爷爷喊道,“时间不多了,没什么可怕的,我刚已经下符嘞。”说着爷爷就身先士卒的自己拿着铁锨边铲边拔了起来。
王大叔一听“时间不多了”,于是对大家喊道,“拔一棵给五十,拔得多给的多啊!”
当时五十块钱对大家来说还是很多的,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那些小伙基本都是无业游民,很缺钱花,一听一颗五十,都疯了一般冲上去拔了起来,一点也没有了先前的胆怯样。
才一分钟多,大家就全拔完了,只见王大叔愁着脸说,“都进来领钱吧。”一群人一听,都乐乐呵呵的跟了进去。
发完钱后,那几个小伙都捧着钱高兴的问王大叔说,“王叔啊,还需不需要帮其他的了,少给点也行啊,我们有的是力气。”
只见王大叔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行了,暂时没有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了在叫你们啊。”
一群人一听,先手遗憾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又高兴的攥着手里的钱商量着去那挥霍去。
见那几个小伙走后,王大叔问爷爷说,“大舅啊,什么时候捉鬼啊?还需不需要我准备点什么?”
爷爷回道,“不需要什么,晚上不要让太多人待在院子里,就把你和你儿子留下就行,那女鬼对你们俩的怨气比较大,晚上肯定会顺着你们的气息先来找你们的。”
然后爷爷就和王大叔进了房间,开始等天黑下来。
渐渐的,入夜后,王大叔和他儿子开始坐立不安了,他儿子怕是前几夜被吓着了,一直蹲在炕上,抱着被子不停的念叨着,“不要来找我,不关我的事,不要来找我......”
王大叔也是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爷爷,终于忍不住的问爷爷,“大舅,等等她要是先冲我来怎么办?”
爷爷看了看王大叔害怕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挖苦的话,只是说道,“你们等等千万不要乱跑,我有我的办法。”
王大叔听后点了点头,又拿起一盒好烟给爷爷撕开递过去点上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十二点了,气氛也是越来越紧张了,我压抑的有点难受,便向爷爷问道,“爷爷,爷爷,等等需要我做什么呢?”
爷爷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说,“傻孙儿,等等千万不要害怕,将来你也许会遇到比这还要厉害的鬼魅嘞,要是你心里已经害怕了起来,那你可就必败无疑了嘞,不管打不打的过,气势上一定不能输嘞。”
我又疑惑的问道,“那爷爷,最厉害的鬼魅是什么呢?”
爷爷笑道,“鬼魅固然厉害,但它无形,还是可以收服的,最怕的啊,就是那种有形体的。”
“有形体的是什么啊?很厉害吗?”我好奇的问道。
爷爷回道,“有形体的,就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啊,或者是不死僵尸,那可是最厉害的。”
“那爷爷你遇到过吗?”我又问道。
爷爷说道,“妖怪嘛,爷爷以前倒是遇到过,就那狐狸精,几下就被爷爷给打跑嘞,还不如鬼嘞,僵尸嘛,爷爷还没有遇到过,不过你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倒是遇到过,听你太爷爷说,当年他们八个人,碰上僵尸后,死了五个,才将那僵尸给封印住嘞。”
我又问道,“干嘛不用火烧啊,僵尸不是可以烧死吗?”
爷爷说道,“那只是普通的僵尸,僵尸也有等级嘞,杀的人多,吸的血多,僵尸会开启灵智的,就会思考,那时候的僵尸,可是六道之外的嘞,为天地所不容,不死不灭,很恐怖厉害的嘞,火烧不死,水淹不灭,只有符咒才能封印住嘞。”
就在我刚“哇”的惊叹声中,院子里突然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女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