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历二零一五年,七月十五,夜,月牙当空!
薄云遮挡月色,让夜色笼罩下的大地,略显阴寒。
特别是清风镇外的乱葬岗上,树影重重,墓碑林立,今夜更显阴森可怖。
乌云涌动,转眼间彻底遮去了月光,使得乱葬岗上刹那阴暗了下来。
突然,咔一声轻响,似乎是骸骨断裂的声音,从一堆土堆内传出,令人情不自禁地毛孔悚然。
声响消失之后没多久,土堆内又突然响起了一片咔咔咔声,就像有东西正在强行穿过一具骸骨。随即一只骨爪,似利刃般赫然从土中穿了出来。
骨爪,如玉石一般晶莹剔透,穿透土堆,不染任何杂物。
骨爪在风中停顿了少许,然后又很快地缩了回去。紧接着‘砰’一声巨响,泥土之中夹杂着破碎的骸骨,瞬间四下飞溅。
待得一切都平静下来后,只见一具白色骷髅,正静静地站在已被铲平的土堆处!不,确切地说,它还不算是一具彻底的骷髅。
它,有着一头乌黑的卷发,脸部和脖子,其上肌肉也是完好无损。虽然脸色惨白得吓人,可它的眼瞳,却似星辰一般明亮。而其余位置,虽然都只剩一根根如玉石般的白骨,但那心脏,却还在有力地跳动着。而且他的一身白骨,赫然都与常人不一样,其上竟多了一道道似乎本身就有了纹路。
渐渐明亮的月光下,骷髅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四周。
“我…到底自我封印了多久?”
沙哑的声音,从它的嘴里响起。骷髅又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半人半骷髅的鬼样,它的眼中,渐渐有了滔天的恨意。
他,本是一代奇才,十八岁踏足玄师,二十岁晋升玄宗,二十五岁站在了中品玄宗的巅峰。然,因误交小人,致使自己在修炼之时遭受暗害。走火入魔之下,他误服【无极丹】,随后将自己的神念封进自己的梦境之中。
两边骨爪猛地握紧,骷髅豁然昂首向天:“啊!!!筑天候,我流云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骨爪直指苍天,冲天的怒吼,竟充斥着无边的杀意,惊醒了无数已经栖息的飞禽野兽。
发泄过后,骷髅流云用力收回骨爪,狠狠喘着粗气,眼神森冷得可怕。
少顷过后,骷髅流云缓缓闭上双眼,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狂躁的情绪。直至良久过后,他才重新睁开了双眼。
“以【无极丹】的药效,自己居然都成了一副骷髅残躯!”
流云眼中,渐渐弥漫起浓浓的迷茫:“自己到底在梦境之中封印了多久?灵窍光芒尽灭,玄灵消散……唉!!!”
最终轻声一叹,他再一次打量过墓碑林立的乱葬岗后,拖着一身的白骨,一步一步渐渐离开了阴森的乱葬岗。或许是因为太过久远没有活动,他的骷髅残躯,显得僵硬之极。
……
光阴如梭,转眼间,已是半年时间过去了。
清晨,一道天光,透过层层厚云洒落。
咯吱!
木门打开,流云一身黑色仆装从木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戴着一双黑色劣质的手套。似星辰般的双瞳,明亮照人,而且经过这半年来的恢复,他的脸色已不再是最初那般惨白吓人。
此时看他的外表,顶多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可他的神态之间,却透露着一股完全不符的沉稳。
当初离开乱葬岗后,他趁夜潜入清风镇,从一户人家里偷了一套衣物,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然后在街上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蹲着,直到天亮之后,他才四处谋求安身之处。
虽然一身灵窍光芒尽灭,玄灵消散,不过,凭借着本能尚存的修为,他被天风镇的慕家,招收为杂役。
来到堆满杂物的院中后,流云展开身子,就摆出了一副奇特的姿势,随后又或站或立,或卧或仰,手脚配合,神情专注,但所摆姿势,无一不是稀奇古怪之极!
这半年来,流云一直都在坚持着恢复自身。这套【天兵云体术】,共一百三十六个动作,乃是流家先祖观摩流云变化之势,从而感悟并创造出来的一套锻炼之术,对体质的改善,有着绝妙的效用。
呼呼呼……
流云大汗淋淋地继续摆弄着各种奇特姿势。
半年的时间,他早已知晓自己已然在梦境中度过了千载。
千载的时间,玄天大陆早已不复原样。
玄天大陆,没有人知道它是怎样形成的,它就像被岁月抹去的断层。而五百年前的一场浩劫,一下子将玄天大陆拖进了万丈深渊。仿佛天道震怒,降下无边天灾。强者纷纷陨落,山体坍塌,洪水泛滥,妖魔成灾。玄天大陆,从此被无尽海域分为五洲四大岛,彼此隔着无尽海域而难以跨越。而流云现如今所在的这片大地,便是位于玄天大陆极南端的【南极洲】!
南极洲上,势力繁复。三宗四府彼此对立,五大豪门割据一方,更甚有两大王朝之间征战年年,可谓乱世之地。
而清风镇,则属于古明王朝境内的莱州府东南边境。
“呼……呼呼……”
由于肉身不在,只剩一副骷髅身躯,再加上躺了千载岁月,修为尽失,即使已经练习了半年之久,现如今依然无法完成整套的【天兵云体术】。不过,付出总是有回报。半年之期,他已经重新掌握了前面一百零八个动作。
如果待得他重新掌握了整套【天兵云体术】,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体,已经可以供他开始真正得修炼了。
这所谓的真正修炼,那就是重点一身灵窍光芒。但这最后的二十八个动作,却是整套【云体术】之中最难的。
当初在他身躯完整得时候,以他的天资,亦是耗费了他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足见这最后二十八个动作,难到了何等地步!
“呼!!”
粗重得呼出一口浊气,一百零八个动作已全部完成,流云收身站起。第一百零九个动作,他并没有去尝试,因为他心底清楚,以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没有可能完成得了。
既然无法完成,那就没必要浪费精力和时间。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收身站起后,流云顾不得满身的大汗,转身就向那堆成山的木柴走去。
劈完眼前的木柴,挑满另一边足足二十大缸的水,再去外面搬回同样多的木柴垒好,就是他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量,如果府上有需要帮忙的话,他还得听从调度,无法休息。
练习【天兵云体术】,工作,休息……
这,就是他这半年来一成不变得生活。但流云并不是从此沉寂,他,是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