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歆边吃边想,难怪江陌在公司里对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感兴趣,有这么个温柔美丽,体贴善良的美女在家里等着他,是她都不想出去沾花惹草。
晚饭过后,雪莱把洗碗的任务都包了,江陌明显是有些不满的,最后在雪莱的坚持下,也就罢了。种种反应看得出来,江陌很喜欢雪莱。
田歆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就看到江陌和雪莱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两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雪莱眉飞色舞,江陌一边听着一边插上几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从这个角度望去,那画面就像一对恩爱情侣在说着悄悄话。
田歆看了他们两眼,本来想跟江陌说要出去一趟,看他们谈论的很有兴致,她索性不去打扰。轻手轻脚走到出门口,然后再轻轻关上大门。
江陌正听着雪莱讲述在奥地利的趣闻,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门口飘了出去,速度之快。从背影看来就知道是田歆。江陌下意识皱了皱眉,那女人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
他记得跟她说过,出门要先通报一声的。
“你在看什么啊?”雪莱拿手在他面前一晃:“回魂了江陌。”
“没大没小的。”江陌把她的手拿下来,有些没好气的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切,我是童心未泯。”雪莱狡黠的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门口,转过头来,好像逮到了什么一样:“老实交代,你怎么会突然带女人回家的?”
“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吗?”
“鬼才会相信你那套说辞。”雪莱不复刚才的温柔体贴,回复以往的鬼灵精怪,拿胳膊捅了捅江陌:“你就别装了,喜欢人家当然就要带回来,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是外人,还不晓得你那一套。”
江陌拿她没辙:“真的不是那样。你信不信随你。总之,在家里要小心一点,谁知道那女人是什么目的,别到时候哭着来找我说被骗了。”
雪莱嘟着嘴巴,有些不满意的说:“我看田歆才不是那样的女人,我倒觉得她挺好的。你本来就多疑,看谁都不像好人。”
“你究竟想说什么?”江陌没耐心跟她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雪莱眨了眨眼睛,试探的问:“真的不告诉她,我们两人的关系?”
“没必要。”江陌冷冷的说。
“切!装神秘。”雪莱横了他一眼,有些嫌弃:“我看她八成把我们两人当成情侣了。真倒霉,我这样人见人爱的美女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没心没肝扑克脸无情男,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也太丢人太掉价了。”
早已习惯雪莱的调侃,江陌也不以为杵,毕竟他私心里也认为,雪莱要真的是他的情人,确实很掉价。
过了会儿,雪莱忽然问:“你说我们要不要悄悄回去本家一趟?”
江陌诧异:“回去做什么?”
“我听说老头子心脏病又犯了,回去看看他什么时候咽气呗。”雪莱恶声恶气的说。
“不去。”江陌冷声回答。那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踏上。
“讨厌呐,怎么说你也是老头子亲生的,怎么可以这么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呢,真的是很无情呢。”雪莱一个劲的数落他。
“那你呢,很想回去?”江陌不答反问。
“切,谁想回去那个鬼地方。我只不过想去看看老头子什么时候死了,早死早超生,活着是祸害。”谈起那个人,雪莱的语气骤然变冷。
“放心吧,有哪些人在,他没那么快死。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又不是担心他,谁管他死活啊,江陌,你给我站住说清楚了,我真的不是担心他……”眼看着江陌离开,雪莱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且说田歆来到医院,田典和田觅高兴地不得了,田觅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可以坐在床上了,田典的手术做完不久,必须好好躺着。田歆看见他们两人都是面色苍白憔悴,心里很是愧疚。
“姐,我们没事。”田典刚从鬼门关活过来还心有余悸,可是看到田歆,却想着法的不让她担心。
“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们。”她挨着他们坐下,拿了个苹果削皮。
田典知道田歆是故意不来看他们的,其实她比谁都想每时每刻呆在他们身边。可是不行,呆在他们身边越久,他们也就越危险。
“姐姐,这是音乐盒?”田觅手里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朝她扬了扬。
“嗯。”田歆点点头:“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这些么?”
“是喜欢啊。”田觅笑了:“可是好多年都没有看到了,还以为是不是我认错了。这音乐盒跟小时候爸爸买给我的不大一样,好看多了。”
听到爸爸两字,田歆眼神一黯。
“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田典问。
“还要半年后吧,你们现在的身体都很虚弱。医生已经说了,要在医院静养半年,如果到时候可以,姐姐就接你们离开这里。”
田典知道在医院多呆一天,田歆肩膀上的担子就越重:“姐,我觉得身体好多了。”
“听话,继续呆在这里,不要让我担心。”
听她这么说,田典再不敢提出要离开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姐姐和妹妹在一旁玩,心里百转千回,犹豫着要不要问个清楚。
“田典,怎么?”田歆很快就发现了他的欲言又止。
“姐,你哪来的钱给我做手术的?”田典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田歆心中一暖,摸摸他的头:“放心吧,没干什么坏事。”她只不过是当着江陌的面把衣服脱了而已。
现在不是被谁看光了就要谁负责的年代,也不是被看光了就羞耻得活不下去的年代。她跟江陌两人,有缘无缘都好,命运和性格注定他们在情感上不会有什么交集。既然如此,就算被他看光了,对她来说不过是走光,于他而言不过是看了一场人体艺术,还是不大好看的那种,想必他心里也是怄得要死。
田典脸色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姐,我,我只是怕你遇到坏人。”
“我知道,放心吧,这世上还有比你姐坏的么?”田歆故意逗他。这个人小鬼大的弟弟,明明才十八岁而已,却整天鬼精鬼精的,一点儿都没有青少年的冲动轻狂,反而成熟得有些压抑。
田典立即反对:“姐你才不坏!”
田觅也把脑袋凑了过来:“就是就是,姐姐才不坏,姐姐是最好的人了。”
她心里暖暖的。这几年带着他们东奔西走,也曾迷惑过,既然已经堕入地狱了,为什么还要爬起来,难道流尽一身鲜血爬起来,一切就会从头到来?可她不甘心,哪怕背负鲜血命债,她也要从那个地方爬起来。
就为了眼前挚爱的亲人,为了他们的笑容,为了他们的温暖。
离开病房的时候,田歆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多了。本来打算看他们一眼就走,谁料到来了之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她都不愿意走了。最后好不容易哄好了两人,田歆才得以脱身。
走到医院拐角处的时候,田歆走得急,与拐角那边走来的人撞在了一起。饶是她反应够快,身体没碰上对方,她的手却不小心甩到了,正好碰上对方手里的玻璃瓶,“哗啦”一声,玻璃瓶被她一甩击碎,些小碎片扎进她的手背,殷红血点从手背上渐渐汇成一条血痕。
她快速收回手臂,颇为歉意的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田歆连对方都没看,直接走人。
“小姐,请留步。”声音从后面追了上来。田歆扶额,太倒霉了,好端端的去碰人家的玻璃瓶干什么,把瓶子打碎了还自己受罪。
“先生,有事吗?”田歆转过头,这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很年轻的男子,穿着白色衬衫配黑色领带,器宇轩昂,相貌不凡。脸上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你的手受伤了。”他指着还在冒着鲜血的手臂。
田歆不在乎:“没事,我回去包扎一下就行了。”
下一秒,男子忽然拉起田歆的手,快步往医务室走去,田歆本来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但是在看见对方一脸严肃时打消了那个念头,任凭他拉着手。
“我叫许崇林。”对方忽然说道。
他让田歆坐下,自己则去跟医生要了棉花药水,回来后看了她的左手半响说:“还好玻璃碎片没有扎进去,只是皮肉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田歆疑惑:“你是医生?”看他包扎起来很熟练啊。
“不,我是律师。”许崇林微笑,整个人好像黑夜中一抹阳光,让人觉得倍感温暖亲切。
包扎好,田歆跟他道了谢,许崇林有些歉意:“是我走路不小心,你先回去,要是手背还痛,打电话给我。”说完塞给田歆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