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也不过是一顿丰盛的中午饭罢了,因为府中有所谓的贵客,何氏也没有太过于张扬,简单吃了饭便让李氏带着小姐们出去宴客。
说是请人吃饭,其实不过是变相的为几位小姐寻找夫婿罢了!谢海蓉漫不经心跟在李氏的身后,思索着能有什么办法压制一下谢海棠嚣张的气焰,可却被李氏狠狠瞪了一眼,莫名便委屈起来,道:“母亲,您为何要这般瞪着女儿?”
“为什么?你个蠢丫头,你可知那日我送过去的那几套衣服,都是云城锦缎,在广霞坊重金购买的,为的就是你能够在牡丹宴上,能够拔得头筹,让太子另眼相看,你这冷不丁的丢了两件,那可就是三百两银子啊!”李氏何其肉痛。这别的锦缎衣裳送就送了,可好不赖的送了自己找关系购买的广霞坊衣裳。
这广霞坊号称千金难买,有钱还不一定能够买得到,她也是偶然听到弟弟那边有关系能够拿几套便用私房钱购下来,可谁知……
谢海蓉一下子瞪大了美眸,不可思议道:“母亲,您说那几件衣裙是广霞坊的?”
“可不是,你个蠢丫头,那衣裳可是用了上等云锦做出来的,编制手法还只有广霞坊的主人才知道,你这……”李氏咬咬牙叹道。
“那女儿这就让水仙拦下送衣裳的丫鬟!”谢海蓉一直以来都喜欢广霞坊出售的东西,无论是首饰、衣裳、鞋子等,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这京城里,上等货色怕是也只有宫中的娘娘能够穿的上一两件了,其余热卖的,也不过中等。
她如今身上的兔绒雪衣裳也是广霞坊的,可却是押了整个小金库购买的中等货色,现在母亲给自己找来的上等品,她怎能放弃?
李氏看了看自己一向聪慧的女儿,此时却是想一巴掌扇过去,可却始终下不去手,只能用两人方可听到声音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两套衣裙,送给那个野丫头就送了!”
“是,女儿知道了!”谢海蓉眼里恨意直涌,简直想要现在就冲过去杀了谢海棠,夺回心头好。
可有了李氏的话,她不敢这样做,今天的宴客将会是自己羞辱谢海棠的好机会。
回到采莲苑时,谢海棠喝了一口茶水,看了一眼外套送来的两套衣裙,都是布料十分精致的,触感就如同摸着那细雪一般柔滑。她微微一笑,看来这次赚大了!
拿起其中一套玫瑰红的衣裙走到屏风后换上,让绿玉梳了一个搭配的发式,可左看右看,却找不到合适的发簪。
而正巧此时温嬷嬷抱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望见那繁琐华丽的拖地玫瑰红,顿时喜笑颜开:“都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可不料想五小姐打扮起来,却是如同天仙哩。”
“啊?温嬷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谢海棠急急忙忙起身行礼。这温嬷嬷是何氏的陪嫁跟着也有几十年了,地位可想而知。
温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里匣子一放,“这老夫人说呀五小姐貌若天仙,若没有合适的首饰,可是埋没了容貌哩,这不,老奴奉命来给五小姐送东西的!”
那一个雕着龙凤的匣子有些沉重,看得谢海棠有些好奇,可她并没有忘记温嬷嬷还在,便亲热地挽起了她的手,道:“还是祖母懂海棠,知道海棠正愁没首饰哩,嬷嬷喝茶。”
温嬷嬷点点头,心中暗自思索,这五小姐比其他小姐都上道,怪不得老夫人另眼相看。
这坦然处之的态度,不卑不亢,若是换做其他小姐,早就忍不住先将匣子打开了,哪里会顾及自己这个老婆子呢?
既然谢海棠示好,那她也不能私藏哩!
温嬷嬷站起身,打开匣子,是一套金灿灿点缀着宝石的黄鹂衔珠首饰。那被黄鹂鸟叼住的红宝石打磨得格外圆润光滑,一看就是宫中内造的极品,就算在何氏那,也是镇箱子的宝贝。
若说之前是装的,那么这一次谢海棠的确是红了眼眶。在这个满府都厌恶自己的时候,老太太却对自己那么好……让她……
“好了五小姐,一会还要出去见老夫人呢,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温嬷嬷将她按坐在凳子上发挥出自己压箱底的本事,手指捻了一朵又一朵花,终是把赤金黄鹂衔珠首饰,挨个点缀在了泼墨长发挽成的发式之中。
当谢海棠再次出现在人前时,着实让人惊了一下。谢海蓉等人如同见鬼了一般望着她,不!应该是她头上的赤金黄鹂衔珠首饰!
“海棠,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这套首饰祖母藏了好久,总觉得你才配得上它的艳丽,果不其然我老婆子没有眼花缭乱到那种程度。”
众人还未开口,何氏便笑吟吟地招呼谢海棠过去。
冲着宾客娇羞笑了一下,轻移莲步来到何氏面前,而也正是如此,谢忠国的脸色微微好了一点。
连娘生前果然把海棠教导得很好……
蓦地,谢忠国眼前出现了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也正是这样才发现——谢海棠与她母亲连橙,长得七分相似。
“老夫人,斗胆问一声,这是几小姐?莫非是雪山上学医的海蓝小姐?”一位大臣眯着眼睛开口道。
谢海蓝是李氏另外一个女儿,也是谢府的荣耀,从小就被白眉老人带去雪山学医,成为京城少有的天才儿童。
她当然不允许别人把她的海蓝跟一个野丫头搭上边了!
“王大人,这是五娘海棠!”
庶出?
听闻不是谢海蓝,众大臣皱了皱眉唏嘘几句,态度完全就变了。
何氏瞪了一眼李氏,怒拍桌子,一声令下:“开宴!”
谢海棠瞥了一眼谢海蓉和李氏,便主动扶着何氏游走在宾客之间,总之,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权贵,几乎都认识了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庶女。
甚至有些人家,见老太太那么宠爱谢海棠,便开始到处的寻人打听,想要趁机攀上宰相府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