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安妮紧紧抓住亚东的手臂,躲在亚东身后,害怕的探出半边脑袋。“哥,我是伟盛啊……”亚伟盛非常痛苦的望着亚昌斌。“嘭~”铁铲落地。亚昌斌身子一晃,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悸动不安。身后的伍石海心里莫名一颤,望着亚伟盛手里捧着的一坛骨灰缸,脸色渐渐凝重。
“弟……”亚昌斌突然激动抱住亚伟盛的身体,双手紧紧抱住,全身颤抖。“啊~~”亚伟盛剧烈抖动着身子,大声痛哭。亚东与亚安妮心中突然一痛。身后的村民纷纷落泪。现场莫名的平静,亚伟盛痛哭悲泣的声音动人肺腑。“二哥……”亚东大叫一声,疯狂的朝前面冲去。雪灵身子一晃,跳落在地,脸色沉重的看着亚东。
“二哥……”亚安妮哭喊着,痛苦的朝前面冲去。“亚东……小妹……”亚伟盛情绪无比激动的抱住俩人。“二哥,你怎么变得这样子…….”亚东哽咽哭道。满头白发的亚智雷突然冲出大门,站在门外激动的叫道:“伟盛回来了吗?伟盛回来了吗……”
透过亚东与亚昌斌、亚安妮的身缝,一个满脸污泥,全身丑陋不堪的亚伟盛突然映入亚智雷的眼帘。“啊……”亚智雷突然大嚎一声,万分痛哭的嚎道:“啊!我的伟盛呀,你怎么变得这个样子……”亚智雷全身剧烈抖动,年迈的身子差点摔倒。“爷爷!”亚昌斌大吃一惊,立刻冲到亚智雷身旁,紧紧搀扶着他。
晚风吹拂而过,枫叶跟着轻轻摇拽。三年前,在阳光下,三个无比自信的年轻人走过满边残红的枫林路,走上参军之道。三年后的今日,却迎回一个满面污泥、全身衣物破烂的丑陋男子!亚东不敢相信的看着亚伟盛。身后的众村民纷纷呆纳,一个比一个脸色沉重。
“爷爷……”亚伟盛慢慢朝亚智雷走去。心在刺痛,心在刺痛!“爷爷,伟盛回来了……”亚伟盛左手揽着骨灰缸,右手重重抱紧瘦弱的亚智雷。“回来了,二孙回来了就好……”亚智雷老眼滚泪,话语哽咽。“啊,黎民、张雪友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亚伟盛全身颤抖,抱着骨灰小缸失声抽泣。身后的村民纷纷震撼:“呃~”、“黎民、张雪友都死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很早就想到会有这个可能,但听到亚伟盛亲口说出来,村民们还是很震惊、很害怕,纷纷对望。“你怎么会一个人回来?”伍石海走到亚伟盛身旁冷声问道。亚伟盛抬起头看向伍石海,看向很想知道答案的全众村民。
深吸口气,亚伟盛痛苦说道:“去参军的前二年,我们三人被安调到驻守在‘袁天帝国’边界的部队,那时只有残酷的军训,没有实战。但前不久,本来我们军队就要攻占凤凰龙帝国的一个城池,十万军马全部驻守在敌人城池的一条‘南江边河’对岸。”
顿了会,他接着说:“可是,到了晚上,突然一团五千多人组成的队伍越过‘南江边河’,疯狂杀进队伍。他们宛若天神,他们就是魔鬼,他们对我军队进行恶毒的砍杀!刀枪劈不开他们的铠甲,神剑砍不开他们的头盔,他们以一敌千,他们以五千敌十万......”
摇了摇头,他继续讲道:“我们兵败如山倒,他们势如破竹,到处是我们军队倒下的人马,到处是我们军队士兵痛苦的嚎叫......血流成流,尸堆成山......我全身中伤,我仰天怒吼,我奋力杀敌,我重重挥去的戟刀却怎么也伤害不了敌人分毫。就在当时,突然在左侧冲出一位敌人朝我心口刺来,我想躲无比躲,避无可避,而就在我认为将要命丧黄泉时,一个身影突然从右侧扑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亚伟盛泪流满面,重重吸口气,却是全身颤抖。听众无不感动淌泪,心事重重。“哥,我们进屋吧,别再说了!”亚东右手掩着双眸,痛苦哭道。
亚伟盛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我看清楚场面时,才发现张雪友为了救我已经心脏中剑,全身血迹。望着杀红眼的敌人,我抱起张雪友拼命冲出重围,跑过一个远远的草地上轻轻放下张雪友,但却发现他早已断了气!就在我痛苦哭泣时,三个敌军终于追上,我拼了全力却不能伤害他们一丁点!”
晃了晃身体,他又开口道:“不过,一个突然出来的‘楚女阁弟子’救下了我!等我和‘楚女阁弟子’再回去寻找黎民的时候,却发现敌军和我们剩余的部军早已撤离了现场,而我们找遍了全场死尸却找不到黎民兄弟的尸体。不过,我估计黎民能逃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亚伟盛看看怀里的骨灰缸,扫了眼亚东,接着说道:“等我在‘楚女阁’养好伤势,抱着张雪友骨灰往石惑村镇赶去的时候,却在半路,与突然冲来的几个毛贼重重撕打了一顿,那些毛贼越来越多,我只好拼命逃跑,后面的毛贼却紧紧追打。后来我全身乏力,终于跑回了村里,但却发现村里到处是人影晃动,你们个个呐喊着要追打我……”
亚伟盛脸色沉重,凝望着众人。“原来是这样。”伍石海轻轻点头。时间悄悄流逝,亚昌斌推着亚伟盛进入石屋,众村民纷纷散去。夜晚悄然飞逝,悲痛却仍在继续。
第二天早上,天色灰沉,石惑镇的全体村民早早的聚中在秋石广场上为张雪友举行葬礼。“我的儿呀……”、“呜~张雪友……”、“黎民啊……张雪友与黎民的家人悲痛吼天,撕心裂肺。亚昌斌与伍石海、刘明斯和许许多多村民着急的拉住他们,但却阻止不了他们满腔的悲情。
这是石惑镇所有村民悲痛的一天,也在平民小孩们心中烙印下了难以抹灭的阴影,只见众人一旁的一名小男孩身影两只拳头突然紧紧攥住,亚东抽出一只手重重挥去双眸里不小心溢出的泪珠。
时光循环,一日悲痛渐渐掀过。等到了傍晚,一部华丽的马车突然驶入古旧府邸的院子,停在府门口。马夫‘安和’双脚一跃,跳下马车,转身拉开马车的门帘。丫环‘小翠’扶着霍思非走下马车。霍思非眉心紧锁,脸色苍白无神,双手紧紧抱着早出世三个月的女儿‘安安’快速朝府内走去。
霍雷德与月观快速踏出府门,迎接了上去。“女儿呀,你终于肯回家看看爹娘了,你娘亲昨晚还一直惦念着你。说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如何了,是否会受委屈。”霍雷德笑逐颜开,很激动的走到霍思非面前。
霍思非看到亲人,心中一痛,满腔的委曲疯狂涌出。“爹爹~~”霍思非将‘安安’交给身旁的丫环‘小翠’,身子立刻扑入霍雷德怀中。“爹爹,女儿这些年好苦呀……”霍思非泪如泉涌,痛苦哭泣。霍雷德心中一紧,双手无力的拍打着霍思非后背。月观悄悄低下了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小翠’轻轻抚摸着‘安安’的后背,蹙起眉头凝望着霍雷德与霍思非。“走,女儿,我们进府再说。”霍雷德推起霍思非的身子问道。“嗯!”霍思非无比可怜的点点头。霍雷德朝月观望去,简洁说道:“月观,好好安置一下马夫、马匹。”
“是,大人。”月观躬身答道。霍雷德扶着霍思非朝府内走去。丫环小翠抱着安安紧紧跟去。月华渐渐黯去,马畜打了个哈欠。
马松龄从自己卧房紧张的跑出,突然看着非常伤心的霍思非,惊叫道:“乖女呀,谁欺负你了,你怎么这么憔悴……”马松龄快速走到霍思非面前,无比亲切的看着霍思非。
“娘亲……”霍思非大力扑入马松龄怀内,大声哭泣。气氛越来越凝重,霍雷德焦虑不安的坐在‘楦兰木座椅’上,脸色十分凝重。“走,有什么话进入房间再跟娘亲说说……”马松龄无限怜悯的看着霍思非说道,拉着霍思非朝卧房走去。“唔呀~~唔呀~~~”孩子激烈的啼哭声,突然惊醒沉思中的霍雷德。
霍雷德这才记得小翠抱着安安还站在大厅内。“来,孙子给我抱抱,你去房内休息吧。”霍雷德从‘楦兰木座椅’上站起,伸出双手朝安安抱去。“谢谢大人。”小翠将安安递给霍雷德,微微躬身说道,说完朝左边通道内的房间走去。
古旧府邸的卧室,蜡光微亮,映红了马松龄、霍思非悲伤的脸颊。霍思非泪流满面看着马松龄,大声诉苦:“娘亲,为什么艾达里米要那样对我!他不是说为了我,他什么都愿意不要吗?为什么他还要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霍思非半坐在床上,扑在马松龄身上大声的哭泣。
“乖女儿呀,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马松龄紧紧抱住霍思非,眼泪溢出眼眶。“娘亲,我好伤心啊……”霍思非身体剧烈的颤抖。
夜,悄然飞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哭出多么心话,霍思非最终在马松龄的怀中沉睡过去。马松龄轻轻将霍思非躺放到床上,披上被褥,脸色无限忧愁、依依不舍掩门而去。走廊沉静异常,空气像是渗了些许冰霜,呼吸仿佛会冰冷人心。马松龄慢慢走到大厅,瞧见霍雷德头靠着粉墙,眉头紧锁。
马松龄心里很是忧虑,走到霍雷德身前说道:“老爷,小女她……”霍雷德朝马松龄摆摆手,睁开眼看了马松龄一眼,从座椅上站起说道:“今晚不早了,早点睡吧。”霍雷德说完,朝左侧的走廊走去。马松龄身子微微颤动,愣愣望着霍雷德渐渐黯淡的身影,她开始明白:身为石惑小村镇的霍雷德,没有能够解决霍思非问题的能力。
“哎~我可怜的小女呀……”马松龄万般无奈,摇摇头跟着霍雷德朝走廊走去。
一道阳光透过一层厚厚的白云,轻轻洒在整个石惑村镇。阳光笼罩,一切显得欣欣向荣。古旧府邸卧室,霍思非姣好的眉头突然轻轻一蹙,紧接着慢慢开启双眸。“唔~”一声轻吟,霍思非翻身下床。人影在空气中慢慢晃动,朝窗台走去。“吱~”一声窗响,舒适的阳光立刻扑洒入房内。
霍思非驻立窗前,抬头望向高高耸立的卧石山,山顶笼罩浓雾,白烟滚滚,甚是壮观。霍思非心情渐渐开朗,顺着卧石山下慢慢移动视线,几栋矮小的石子屋紧紧挨靠着山脚下。霍思非目光突然定在亚昌斌住的那间石屋,身子呆住,像是陷入了回忆。霍思非眼里的异样一闪而过,转身朝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