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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虚武纪 第三章 突破

谢哲从八岁开始修炼,过去在父母的陪伴下修炼,虽然因为父亲流浪武者的身份,经常辗转在各个城市,村落之间,居无定所,但是毫无疑问,那是谢哲最为快乐的时光。

三年前,父亲接受了一项雇佣任务,运送货物去往大齐王朝边境的小国贩卖,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母亲外出寻访父亲的消息,临走之前,交代了一切缘由,叫自己拿着杜家信物来全华城投靠外公,转身出了家门。

年幼的谢哲在一夜之间,父母尽皆离去,无奈之下来到杜家,可是当天,谢哲根本没见到所谓的大伯,外公。只是由杜家的侍者带来这座小院安顿了下来。

当然谢哲向谢家提出寻找父母的事,谢家也出动了人寻找,但一直杳无音讯。没过多久杜家上任族长,也就是谢哲的外公,杜豪称当初就不应该将女儿嫁与谢峰,如今女儿失踪,伤心之下辞去杜家族长之位,交于大儿子,杜明先担任族长。

受这件事影响,杜家长辈再也没有提起过谢哲,任他在杜家自生自灭,而杜家小一辈们则更无法接受谢哲,好的不闻不问,更有甚者,犹如白天的那华服少年一般不时对他嘲讽为难。就这样一过就是三年。

三年时间,谢哲渐渐长到十四岁,也学会了隐忍与坚持。

谢哲放纵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渐渐收住哭声,盘腿坐下,开始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冲刷肉体,打熬基础,他永远记得父亲对他说过的话。

“哲儿,为父没有什么势力背景,没有家族依靠,天赋也普普通通,如今也只是堪堪突破外道五重,达到六重吐息境而已,但是为父却知道武者,修炼不可懈怠,每日修炼竭尽全力,之后运气淬体,定当事半功倍!”

谢哲一直按父亲的话做,每次练拳必耗尽身体里每一点力气,然后运起三元心决,这时身体就会像被关了几天的饿汉,贪婪的汲取天地灵气。

身体筋肉在天地灵气的冲刷下,产生酸麻的感觉,时痒时疼,换做常人早就坐不住了,但是六年来,日日夜夜,谢哲早已习惯了这感觉,心神稳稳牵引着天地灵气一遍一遍从上到下,在身体里冲刷着血肉筋骨。

谢哲修炼六年,如今境界才到外道三重,这个速度其实略微缓慢,要知道外道七重境,一二三重最简单,轻轻松松便可到达,但第三重到第四重是个坎,因为四练骨髓,这一重,天地灵气需要冲刷过人体骨骼,固化骨骼,在这一重的武者,骨骼坚硬似铁,以骨骼发力,配上前三重皮肉坚硬之境,当真寻常兵器难以伤其分毫。

以杜家子弟来说,修炼六年也足以突破外道四重境,但是谢哲却卡在了外道三重境上,这也是为什么谢哲夹杂在一干十二三岁的杜家子弟中间,还在参与每日晨练的原因。

现在,谢哲不严其烦的引领着天地灵气冲刷着骨骼,沉下心神,感受到一缕缕的天地灵气聚集在自己全身骨骼附近,越积越多,就像是一群被关在门外的饿汉,门里则是美味的食物,叫嚣着要砸破门墙,品尝美食。

忽地,天地灵气开始渗透到骨骼里,一点一点,一点一滴,最终汇聚成一条灵气水流,水流越积越多,充塞了谢哲的整个骨架。

轰……轰……

灵气水流开始在谢哲的身体里汹涌而下,一次一次涤荡过人体的每一根骨骼,从头骨……颈椎……胸骨……四肢骨……汹涌的水流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谢哲汗如雨下,原本酸麻的感觉,变成从身体内部产生的疼痛,谢哲记得传功长老讲过,晋升外道四重,天地灵气冲刷骨骼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人体弱小,灵气冲刷强盛,固化骨髓痛苦异常,一旦挺不过来,就有性命之忧。

但是突破之时也是打下坚实基础之时,因为灵气冲刷骨骼,如果能有越多的灵气打熬骨骼,骨骼就越坚韧,自然就会走在别人的前面。所以谢哲没有放弃,强忍着痛苦,固执的运起心法,汲取更多的天地灵气。

可是他却忘了,越多的灵气,也意味着更多的痛苦,即使有了心里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痛,痛苦绵延无尽,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在这无尽痛苦里。

灵气越积越多,最终超过了谢哲所能承受的极限,骨骼里积聚了太多的灵气,多余的灵气溢出骨髓,向四周血肉冲去,于是剧痛袭来。

谢哲一惊,停止了汲取天地灵气,可是已经晚了……

“啊……”大吼一声,咬紧牙关,灵气……灵气暴走了!谢哲脑袋里只有这个想法。

剧痛绵延不绝,一波一波袭来,不给人休息的时间,谢哲不由产生放弃的想法,但旋即他低吼出声,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父母身死,我还不知道仇人是谁,我还没有报仇,我怎么可以就在这里倒下,怎么可以……

可是天地灵气没有思维,它不会怜悯谢哲,它只是循着天地规律,汹涌似虎的不断在谢哲的身体里回流,一遍遍冲刷着谢哲的骨骼,固化着这些骨骼……

咔……咔咔……

忽地,一声细碎的骨骼破裂的声音响起,像是打开了连锁反应一样,接着两声,三声……

咔咔咔咔……

一瞬之间,连接成片,骨骼破裂!

如果不能及时控制导出这些天地灵气,即使谢哲侥幸存活,也会从此瘫痪在床,从此与武道绝缘!

谢哲一惊,刷的一下睁开紧闭的双眼,更加强烈的剧痛袭来,少年来不及思考,痛的弯下了腰,滚落在地……

好痛,仿佛要死了一样,怎么办……怎么办……

十四岁少年的脸上满是恐惧,眼里布满绝望……

意识远去,有熟悉的灯光照在身上……

忽地抬头,父亲的音容笑貌出现在眼前,父亲笑道:“怎么,傻小子,刚刚爹说的话你有认真听吗?”

接着转身从兜里掏出一枚玉简,谢哲知道,在这个世界,记录心法,武技乃是一种叫做玉简的东西,玉简用特殊方法制作,可以记录各种东西,而且轻巧方便,易于携带和保存,越是用高级材料制成的玉简,可保存千年也不会腐坏。

“爹……”谢哲疑惑道

谢峰揉揉儿子毛茸茸的脑袋,将玉简放在谢哲手中,道:“这是我谢家祖传的武技,虽然不是什么高阶武技,但是当修炼到完美级别时,可是很厉害的。”

小小的谢哲道:“有多厉害,能有爹那么厉害吗?”

谢峰大笑道:“这爹就不告诉你了,你自己修炼吧,等你修炼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了,哈哈哈……”

“你们俩别玩了,快来吃饭吧……”

另一边,橘黄的灯光下,娘笑得温柔。

簇簇簇……

道道血痕浮现在谢哲的身体表面,温热的血液濡湿了谢哲的衣袍,不一会染红了四周土地,谢哲涣散的意识醒了醒,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挣扎着坐直身子,谢哲闭目内视,只见身体里天地灵气四处乱窜,自己的骨骼表面布满裂痕,放佛一碰就碎,多余的灵气溢出骨骼,犹如利刃在在血肉里游弋。

谢哲苦笑,现在自己就像是个支离破碎的玻璃,只要轻轻一碰,身体就会哗啦啦碎成一片。

深深呼出一口气,少年的眼神变得坚毅,运起三元心法,小心的疏导灵气。

暴走的灵气,并不受谢哲的控制,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似的躲避着谢哲的疏导,让谢哲根本无法下手。

该死,该死,该死!

谢哲咬牙,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