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捏了捏手中的柔荑，轻声对身旁的伊人道：“灵儿，一会儿要小心！”

江灵俏脸微微一红，嗔恼地瞪了楚枫一眼，不过眼神却有一丝甜蜜流出，臻首轻点，也说道，声音轻灵中透着深深的关切：“你也是，小心！”

站在阶梯前，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踏上去。因为谁都知道，第一个上去的人，很可能成为他人的踏脚石。就在这时，一道坚毅的声音响起。

“让我来吧！”

一脸刚毅的古炎虽然在场上的众少年里实力相对较弱，但气势丝毫不弱于任何人，步履沉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了出来。

经过楚枫身旁时，楚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眼中尽是鼓励之色。古炎微微一笑，没有耽搁，直接走上前。

谁也不知道踏上阶梯究竟会出现什么，断苍天所说的幻境又会是怎样一番考验。只有引灵境中期的古炎，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般，登上第一个台阶。

“啪——”

一声脚步声于轻微处响起。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古炎的身上，并不高大的身影此刻却像是高山一般巍然，如玄铁一般坚毅。当登上第五个台阶的时候，那一道身影微微一晃，然后就伫立了，良久，良久，仿佛化为了一尊雕像。众人皆是疑惑地看着古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停下，楚枫眼中更是充满担忧。如果从正面看，便会发现，古炎此刻闭着眼，似乎在经历一个可怕的噩梦，眉头紧锁。

过了许久，终于又有人忍不住了。一剑阁的一个模样普通，身材瘦弱的少年与颇为俊朗的月寒同时走了出来，直接向阶梯走去。不得不说，虽然月寒这些揽月宗弟子态度极度傲慢，但也是有骄傲的资本。

可也是没多久，就和古炎一样，陷入了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风笑天轻笑一声，神色如常，挺拔修长的身影犹如闲庭漫步般，走上了阶梯。所有人心中都是感叹：不愧是揽月宗这一届最强弟子之一，单单一份气度就让很多少年黯然失色。

风笑天一步踏出，带动了所有人。鬼，一袭淡黄色衣衫，身材窈窕，飘然而出，同时倾仙也是步履轻盈，走了上来。两个容貌同样绝美，都是世间少有的女子，连名字也是出奇的巧合，一曰鬼，一名倾仙。鬼，气质清冷，就像是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冰雪神女。倾仙，笑容亲和，如同意外流落人间的梦幻仙子。少年们的目光都是灼热的，就连剑魔的眼神中也透着些迷醉，这般美丽的女子一个就要引起震动，更何况此刻是两个气质迥然，各有千秋的神女仙子般的人物。

若能得到其中一个，即使是立马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鬼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灼灼的目光，也没有在意与自己同样近乎完美的倾仙，古井无波的眼神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了那轻握的双手，心中莫名一痛。就连鬼也想不到，在六岁那年，死人堆里呆了七天七夜，便已死掉的心居然会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有了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脸庞。是在那个第一次将身世倾诉出去的晚上，还是那个蓝色身影挡在自己面前最后在自己胸膛留下四道巨大伤口的时候，亦或是他和雪白小兽玩闹时发出真挚笑容的时候……

这样也好，自己注定是个不详的人！

目送着两位姿色绝艳的少女走上阶梯。剑魔看向龙宇，轻蔑地冷哼一声，大步走了上去。龙宇自是不甘落后，对于剑魔的轻蔑也是有些愤怒，不禁低声骂道：“自大狂！”

楚枫看着巨大阶梯上的犹如浩瀚星空，登上阶梯的少年宛如几个星辰，疏落地排列在上面。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这就是幻境的可怕，它会唤起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欲望。

“走吧，我们也上去！”楚枫对武扬和江灵道，说完，率先走了上去。

武扬和江灵也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登上了阶梯，接受着属于自己的幻境考验。

阴云密布，整个天空仿佛在缓缓地向大地撞来，无比压抑地气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中。

“轰隆隆——”

一声轰天雷鸣，就像是天空炸裂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接着便是豆大的暴雨“啪啪”地打在地上。天地一片苍茫。

“炎儿，记住你父亲的死。”暴雨中，一个中年妇女浑身早已湿透，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犹如疯子一般。

在她面前，是一座简陋的坟墓，在暴风雨中彷徨而立，在坟墓前跪着一个消瘦的少年，豆大的雨珠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身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既没有哭泣，也没有悲伤，只有麻木，即使是整个世界毁灭都不会变色的麻木。哀大莫过于心死！

为什么？古炎在心中无数次的问自己。因为修行资质太差，被飞仙宗驱逐出宗，回到家，所有的村民一改以前的和善，嘲笑和讽刺，甚至指着自己父亲的脊梁谩骂嘲讽。将面子看得重于一切的父亲哪里受得了，被活生生地气死了。

“啊！”

古炎仰天长啸，豆大的雨珠拍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可是却连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都没有。世界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他抛弃了。

……

宁静的小山村，悠闲而自在，一如世外桃源，就像是画中所绘的世界。村子的四周漫山遍野的鲜花，清风吹拂，暗香浮动。深吸一口气，整个胸腔都是氤氲的花气。阳光轻柔，洒在山村的每一个角落。

鬼，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早已是泪流满面。无数次强迫自己睡去，就是为了在梦中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走在山村凹凸不平的路上，风吹拂着发，空气中有着熟悉的花香。

“小汐，你的病好啦？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你生病那会儿你爹娘有多着急。”走进村子，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笑着说道。

鬼茫然点点头，向家里走去。虽然理智不断在心中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她还是向村子里走去。就算是假的，她也要再去看一眼，那个臂膀粗大，背影如山的农家汉子，每次在自己咯咯笑声中将之抛到空中，她没有丝毫害怕，因为她知道父亲会稳稳地接住她，永远不会放手。还有那个模样不算多么好看，但温柔善良的农家女子，会在夜里唱着童谣哄自己睡觉。

如若可能，这一世我要洗尽命运强加在我身上的不详，下一世我还有做你们的女儿，爹，娘！

……

比试台上，围满了观看的弟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崇拜而畏惧。这让场中的风笑天感到从所未有的满足，豪气干云，睥睨天下，仿佛整个玄黄大陆都在自己的脚下震颤。看着自己的对手武浩，充满了不屑。

“唰！”

武浩身影如电，犹如猛虎下山，直接朝风笑天攻击而来，周围的灵气就像是荡起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而去。灵力四散，犹如千万道凌冽的剑气。

“哼！”风笑天冷哼一声，身形轻轻向一侧轻迈一小步，轻松写意地躲过了武浩竭尽全力的一击，同时一拳打出，就像是钢铁铸就的拳头慢悠悠地向武浩打去。速度如此之慢，但让所有人奇怪的是，武浩居然没能躲过去。

“轰！”

一声巨响，只见武浩口吐鲜血，倒飞出试炼场。

一招！仅仅一招就击败了揽月宗乃至整个楚国的第一人！

场下所有人都以一种极度崇拜的眼神看着风笑天，就连倾仙和鬼也是投以饱含爱意的眼神。

“哈哈，哈哈——”

一改谦逊温和的性格，猖狂的笑声穿透云层，直击苍宇。

……

虽然楚国在西北域只是中等国家，但楚国皇宫，依旧建造的无比辉煌，占地几百亩。金色大顶，红色梁柱，梦幻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在楚国平民看来，这座庞大宫殿是天堂般的存在，掌握着整个楚国的命运。可是这深深宫邸，在幼小的武扬看来确实像巨大的牢笼。

“皇兄！”六七岁的武扬模样颇为可爱，看到挺拔的武浩，开心地喊道。

武浩一脸冷漠，寒声道：“滚开！你娘那个贱人呢？”

武扬虽然害怕，但还是大声道：“我母后不是贱人！”

“啪！”

武浩挥手便给了武扬一个耳光，可爱的脸蛋瞬间便红肿起来，嘴角渗出鲜血。

“扬儿，你怎么样？”一个穿戴华贵，模样颇为好看的妇人走了出来，看到武扬嘴角的鲜血心疼地道。妇人回头怒道：“大皇子，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弟弟，就不怕皇上知道吗？”

“哼！”武浩根本不屑回答，直接一挥手，又狠狠地给了那妇人一个耳光，声音响彻整个宫殿，“父皇知道又如何？教训一下贱人杂种罢了。”

说完，轻蔑一笑，傲然离去。

“娘，你没事吧？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妇人眼中满是怨毒，对着武扬道：“扬儿，你要记住，他不是你的皇兄，是你的最大的敌人。从今以后，你要学会心狠，这样才能生存在这个冰冷的皇宫。这里没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