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钟声犹如浩大的天音,在整个安平国境域久久回荡,苍生震动皆是怔然的望着天空,想要捕捉这声音的来源,那声音仿佛令人心神安宁、洗净一切心中的罪恶、无法无念。
只有那些修士一个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向着天定城的方向望去,眉头紧皱仿佛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安平国北方千里之遥一片蜿蜒的崇山峻岭中,有着一道高耸入云的山峰,白云缭绕在它的腰间,化作它洁白的玉带,山峰陡峭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插天穹,灵气浩渺,仙气氤氲,山间飞禽走兽灵性十足,参天古树比比皆是乃是一处不可多得洞天福地,唤作无涯山。
此时无涯山顶,雾气缭绕,如滚滚波涛,时而化作仙鹤飞舞,时而变成怒龙出海,一派仙境的景象。
一名发须洁白的老者盘坐在山巅之上,目光有些浑浊的望着天定城的方向,闻听那浩大绵延的钟声,抖手一掷,一团金光从袖中飞舞而出化作一个金色的龟壳,几枚铜钱从龟壳中滑落而出,老者看了一眼似乎一切都已明了,将龟壳收起。
他将视线从远处拉回,凝实着山下似乎看穿那层层云雾,轻声唤道:“恨天!”
无涯山下一条飞瀑如同九天银河落地,煞是壮观,轰隆隆的水流,声传百里,随着老者的声音落下,那千米飞瀑猛然一滞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水流的降落,紧接着整条瀑布竟然逆流而上,裸漏出后面粗糙的石壁,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一脸冰冷之色缓缓的从中走出。
随着他的离开,那瀑布终于轰然落下,溅起百米波涛,大浪袭来,少年巍然不动,任狂浪冲刷不动如山。
来到岸边,少年抬起头仰望山巅,刀削般英俊的面庞没有任何的表情,面色平静如水,眸子中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冷,他不似常人留着一头长发,而是十分的短,唯有额头一缕长发倾斜而下遮住了半边脸,一直划过嘴角。
赤裸的上身可以看到他结实的肌肉,一条五爪金龙缠绕周身,龙眼怒目圆睁,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少年看了一眼山巅,脚下一动,健步如飞,几个闪烁竟已经爬上了半山腰,再几个闪烁已然来到了山顶。
“师傅!”
少年单膝跪地,声音平静的叫了一声。
老者浑浊的双眸在看见少年的时刻闪过一丝光亮,柔声道:“恨天,起来吧!”
恨天闻言缓缓的站起,老者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眸子中闪过一丝追忆,当年那个草丛里哇哇大哭的小孩儿,而今已经张成了大人,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端详着恨天的面容,眼中尽是柔色,说道:“当年我在草丛里捡到你,小脸冻得发青,可能是饿的紧,大哭不停,我用力的掰开你攥紧的小拳头只见一块石头已经被你掰成了两半,石头之上仿佛天生的两个字恨天,我想或许这是你与生俱来,所以给你取名唤作恨天!”
“如今时光一闪已是匆匆十四载,当年的小孩已经张成了大人,而且如此的优秀,我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个传人,纵死也无憾了。”
“你总是问我你的来历,我亦摇头不知,为师纵有窥天之术,为你算过两卦,其一观你过去,问询何来,然而不仅渺渺茫茫什么都看不到,相反遭到了强烈的反噬,一身修为半废,而今刚刚我又为你算了这第二卦,观你未来,虽未有果,然而却找到了一条线索,你若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需到天定城走上一遭,那里有一个人将会为你揭开心中的谜团。”
老者话语刚落,双目登然闭上,一团金光在体表闪过随后骤然消散,片刻之间气息全无,竟撒手人寰。
“扑通……”
恨天双膝跪地,面色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眸子中似乎永远化不开的冰冷,深深的看了一眼师傅的尸体,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豁然站起从无涯山巅一跃而下。
山风吹来,老者的尸身随风化作一缕烟尘消失不见。
安平国东方一座浩大的山门中,一名女子如出尘的仙子,美丽动人,凝视着天定城的方向,嘴角掀起一抹百花失色的笑容,玉手一扬,后山之中一道青光划过长空骤然间来到她的手上,化作一柄碧绿如水的剑,抿了抿朱红的唇,女子一步迈出飘然而下。
“咯咯……虚空幻殿我来了!”
同一时间,安平国西方一个宽阔的石洞中走出一个魁梧的少年,只见他双目猩红,充满了暴戾的气息,一根赤红如血的铁柱横在肩上,双手被铁链拴在其上,一股浓郁的杀气在他的身上不断沉浮。
“嗖……”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面色惊恐的看着他俯下身来恭声说道:“少主,宗主让我给您送来天武令。”
一块血红如玉的令牌被他双手举过头顶缓缓的递了过来。
少年脸上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伸手接过令牌,看也不看一眼来人大踏步向着远处走去,随着他步伐的迈动,身上的杀气不断的减少,一双眸子渐渐的恢复成黑色。
就在虚空钟响过之后,安平国境内的大大小小势力,几乎在同一时间忙活了起来,不断的有着人影离开家族势力,向着天定城赶来。
这一天普通的平民百姓感觉到有大事发生,家家房屋紧闭不敢出户,小孩子也被紧闭了嘴巴不让哭喊出声,安平国各地平日里几乎很少看到修士的地界,也一下子如同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涌出,似乎每一个人的目的地都一样,马不停蹄的向着天定城赶去。
若是有人细心的观察便会发现,从各地涌出来的修士中以十四五岁的少年居多,每个人的面庞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稚嫩,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十分的惊人。
距离天定城数百里之外有一个小镇,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垂,贩夫走卒也都收拾了行装向家里赶去,街道之上人员也逐渐的稀少,两道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缓步走来,它们的影子是那么的矮小却又是那么的悠长。
“哈!我南荒鼠皇一回头啊!天崩地裂水倒流哇!”
“哈!我南荒鼠皇二回头啊!飞沙走石鬼见愁哇!”
“哈!我南荒鼠皇三回头啊!猫王花花也得溜哇!”
一只个头不小的老鼠手拿着一根像是烂木头一般的权杖,头戴一顶金光闪闪的紫金皇冠,呲着标志性的门牙,神色不可一世的叫着,它的声音极为尖细,却异常嚣张跋扈,猖狂至极,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得意。
在它的身边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鄙视的看了它一眼,美丽的猫眼一瞪,伸了伸骄傲的脖子,慵懒的说道:“你吹牛归吹牛别把我扯进去,今天的晚餐还没着落呢,我现在可是饿了!”
“咕咚!”
大老鼠吓得一缩脖子,咽了口唾沫,呲着牙讪讪的笑道:“吹吹牛比,败败火哈……你就当听个乐呵!别往心里去!”
白猫微微一笑,随即在大老鼠石化的表情中率先走去,小屁股扭来扭去如同曼妙的舞姿,远远的声音传来:“嘻嘻!我猫王美妞一回头啊!迷死路旁两头牛呀!”
“嘻嘻!我猫王美妞二回头啊!耗子给我来磕头呀!”
大老鼠一脸的黑线。
“嘻嘻!我猫王美妞三回头啊!佛祖心头抖三抖呀!”
“你臭不要脸!”
老鼠大骂一声,随即快速追了上去。
远处远远观望的行人,有好几个当场吓晕过去。
“天啊!今天是怎么了?漫天飞来飞去的修士,还有会说话的妖怪!末日要来临了吗?”
有人发了疯一般的叫道。
这一天八方云动,几乎安平国所有的修士都向着天定城赶来,一股浓重的气氛压抑在平民百姓的心头,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如此多的修士大规模出现,难免不让人感到心慌,隐隐的似乎将有大事要发生,山雨欲来。
而此时此刻的林乱还在那深渊中不受控制的降落,真不知道这深渊到底有多深,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石棺中冒出来的东西一吼便将他震成重伤,使他心胆俱寒,此时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重伤之体定然会摔得粉身碎骨,一想到身为一名修士居然落得个摔死的下场林乱就郁闷不已。
忽然林乱身体一动,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感觉轻飘飘的似乎一撞就将其撞开了去。
林乱心中一惊,莫非这深渊中还有什么东西不成?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唯有那阴冷的呼呼风声在耳边刮过。
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从戒指中将星石拿了出来,顿时照亮了很大一片区域。
他向着四周看去,顿时差点吓疯过去,只见一道道洁白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略过,黑发如瀑,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竟是一具具空中漂浮的女尸,而林乱此时正从他们的身边穿过。
林乱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跟直接冲上了天门,牙齿忍不住的发颤,任谁看见这么多的女尸都会心底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