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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店 第六章:蓝火

段锦仔细倾听着那如丝如缕的飘渺海浪的声音,但是那奇妙的节奏却再也没有如刚才一样冒出头来。

耳道里又充斥着不寻常的寂静,他被这突然的寂静折腾的心烦。因为他觉得自己刚才已经离真相如此接近,而现在却又被轻而易举的推离开。

鼻端忽然嗅到一股特殊的香气,既不妖冶也也不妩媚,是一种类似宁静的佛香。他循着气味看过去,前排的黑长直女孩正在手里摆弄着一串不知名材质的串珠。

看到他看过来,女孩给了段锦一个标准的微笑,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仿佛只是按部就班的扯动着嘴角的几根肌肉神经。

沉静美丽的脸庞就像一个出身世家的大家闺秀,她轻启朱唇:“我是温蕴。”段锦愣了下:“段锦,锦绣的......”“我知道。”谁知半路被温蕴截住了话头,

你知道?段锦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是熟人?不可能啊,如果我见过这样的女人应该会有印象才对,段锦暗暗道。

在我的交际圈里,最有可能认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们的就只有穆本兮了!

“你既然认识穆本兮,那.....为什么?”段锦那句未完成的话其实包含着无数疑问以至于无力提问,为什么无动于衷看着车开走,为什么穆本兮会在这儿,为什么人们都带着诡异的默契?还有她自己的同学明明,那些人的命运会是怎样的?

温蕴有些无神的盯着自己手上的串珠,嘴里淡淡的嘲讽:“别担心他们了,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话毕就一副不予多谈的样子,自顾自的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吧?”段锦一边仔细观察着温蕴的脸色,一边奇怪的对她说。温蕴闻言身体一震,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们家族的事儿,外人不得插嘴,即使你是......穆疯子的人也一样。”

家族.....我们,看来她还有同伴,并且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认穆本兮对于这次的事件的位置。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主导,但是也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完全不知的。

“穆本兮全部都告诉我了。”段锦语出惊人,温蕴愣住:“不.....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比如......那封信。”

试探的话语一出,温蕴眉头瞬间皱起脸色一变。她这次正面冲向段锦,惨白的脸色被微弱的灯光投影在暗黑的玻璃窗上:“你以为对于你来说,我们是意外。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你才是意外!”

段锦疲惫的站起身,不止是发烧带来的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理上一事无知的疲惫。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踱步到了前排,忽然黑暗的驾驶室传来一声闷闷的细小的落地声。

“彭!”

他顿时全身一紧,往里探头。但是因为大巴的特殊构造,那靠直角遮盖的黑暗角度却也并不能看清。

“师傅?........司机师傅?”段锦身子慢慢前倾,脚下小心翼翼走过来,嘴里小声喊,仿佛害怕惊动了哪里的未知东西一般。

无人应答,几十种猜测瞬间涌到了段锦过于丰富的想象里。他本能的犹豫了一两秒钟,对于这趟不明不白的旅途,司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仅仅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就划开了光明与黑暗,不知道为什么段锦就是有一种想法毫无理由的盘桓在他大脑里,那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预示感。

一步跨入了黑暗的区域,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因为他忽然有了一个疑问:驾驶室这完全的黑暗笼罩下,司机是怎么开车的呢?

接着还没等他双眼适应了黑暗,他的嗅觉先接收到了浓浓的危险讯息——满室甜猩的血液味道。

下意识的,他有些畏缩地后退了一步。不知脚下有着什么东西,它狠狠的拌了段锦一下。

段锦被用力摔在结实的铁皮板上,这重重的一击着实击打在他后背和后脑勺上。强烈的反作用力甚至带着他的身体往上弹跳了一个稍大的幅度,有那么几秒段锦觉得他好像晕过去了——也许他真的晕过去了。

但是手臂尖锐的疼痛却拉回了他的神智,他撑起自己晕乎乎的脑袋使劲眨着眼睛企图让毛玻璃般的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那是........一对毫无生气的血红色眼球占据了他几乎整个视界!

瞬间段锦觉得喉咙里吞下了一块千年寒冰,几滴冷汗从额头流进了眼睛里。不知哪里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寒风带着恶臭和血腥味,强烈的刺激性气味令段锦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像逃跑的蛇一样趴伏着向后快速移动。

那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段锦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双充满死亡气息的红色眼珠,那是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当他向后移动的时候那东西就已经消失不见,他惊魂未定的大喘了几口气,抹掉了脸颊上有些痒的冷汗。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段锦茫然四顾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现在全身上下除了那封穆本兮的信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当然也包括照明工具。

“噗啦啦”一个类似塑料袋被风吹到的声响在黑暗又无声的环境突兀出现,但只是一瞬。

段锦下意识的压低了呼吸,本来打算迈出的步伐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是某种野生动物吗?狐狸?山猫?可是看它的速度和消失时的声响,如果是某种小型野生动物的话会更加有迹可循的,但是现在.......他不知道那东西现在是在暗处张开獠牙等着咬破自己喉咙还是已经跑走。

段锦有些焦躁的反复张开手掌,合上手掌。不知道为什么那股烦躁却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血腥味!对了,司机师傅呢?

黑暗的环境下,人类的五感被无限放大。

段锦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驾驶室中哪个地方,但是驾驶室总共就那么点儿空间:“司机师傅?”段锦用气声喊,这声音如果在平时根本连耳语的音量都算不上,但是在这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却清晰可闻。

你觉得会有正常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继续开车?

这样的念头忽然闪现在段锦脑海里,他立马闭上了嘴,然后手心接触到冰冷的尼龙织物的触感。

是驾驶座?段锦伸出双手描绘着这东西的形状,确实是座椅的长方形。那冰冷的织物带着厚重的潮湿意味——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双手从背后握住司机师傅的肩头。触手一片冰冷滑腻,窜如鼻尖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腐败气味——就像那对血红色的眼珠!

忍耐住来自头皮的颤粟,小声:“司机师傅?”手接着往下,那司机师傅的身体好好的坐在位子上,他的手甚至还紧紧握在方向盘上,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肌肉紧绷。

但是,猛地段锦定住了因为发烧而虚弱的有些摇晃的身体,僵直不动如同一个死了很久的尸体。他眼神发直,眸光透过黑暗死死盯住一个方向。外面的黑暗仍然继续,寂静的空气有一种岌岌可危的待打破的危险的平衡感。

黑暗中的男人纤长的手指猛地抽搐了,青色的狰狞血管浮出皮肤表面。因为刚才他将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发现本来应该是头颅的地方却空无一物,这一发现不谛于在他心里炸起了一个惊雷。

一惊之下,段锦身体下意识想要放松紧握住司机肩膀的手。“别松手!”一声娇呵突兀爆出声响,段锦闻言不由再次收紧手指。却终究晚了一步,手指之间本来冰冷滑腻的触感忽然空空如也。

他......不,它跑到哪里去了?!

温蕴起身疾步走到驾驶室和大巴内部的连接处,段锦定定注视着她的动作。她满面如临大敌的严肃,从包里拿出一个泛黄的纸张写着些什么。

手腕翻飞之间,几个奇怪的字从她的笔下诞生。说奇怪是因为对于汉字来说,不管怎么变体都脱不开方正二字,方块字也是汉字的别称。

但是对于她手下的字而言,比起汉字更像是......画。随着她手里翻飞繁复的动作,段锦忽然发现大巴车里安静的反常。

原本的低声交谈声,手机震动声,纸张抖动声全部消失不见。整个大巴车就像被包裹在蜜腊里无力挣扎的小虫一样,令人心头发沉。

是谁在驾驶这辆巴士?这个疑问死死就缠住段锦思绪,他忽然记起来了那个奇怪的小男孩的话——听。

想起了自己刚醒过来时荒谬的感觉,那股钻入脑海的海浪声。小时候曾经最期盼的就是每到临睡时分,爷爷会给自己讲些奇妙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带着迷幻的色彩。

但是其中一个故事,似乎没有完整的结局。段锦看着外面浓黑的夜色,就像那个故事里的天空的颜色。

故事的起先很俗套,中年丧子的母亲失魂落魄的走在海边。她看着深沉的大海,夜幕里的海洋波澜不惊仿佛和夜幕合成了一色。不知为什么,她仿佛受了某种蛊惑一样慢慢向大海深处走去........

“唰!”一个什么东西急速擦着段锦的后颈划过,发出一声短促的破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那速度致使段锦的视力和触觉毫无作用,只是裸露的后颈感受到一丝气流的异常。

他一摸后颈,一股湿湿的液体顺着脖子流入颈窝。隐形?不对!是速度太快了吗?

温蕴右手结印,咬破左手食指,殷红的鲜血滴在黄色的符纸上。那符纸接触到温蕴的鲜血就立即燃烧了起来,深蓝色的火苗‘蓬’的一下如同浇了汽油一样转眼布满了除段锦周围以外整个驾驶室的地面。

幽蓝色的火焰恰似一袭若隐若现的蓝纱,光线的折射扭曲着腰身,又像嘶嘶吐着蛇信贴着地面爬行过来的群蛇。

段锦惊奇的看着面前深蓝色的火焰,看似温度很高的样子,但是却并没有一丝火焰的热度传来。

“我.....这是在干嘛?”忽然一个充满迷惘的女音在耳边响起,段锦刹那间抬起头。脖子因为猛然的活动而响起了发出了响亮的嘎吱声,视线内有了光亮,不

是黑暗的驾驶室。

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