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法器就制作方法来说，和灵气法器是一致的。只是在选材上有所不同。

木小小本来是没打算走炼器道路的，那就是个烧钱无底洞，她觉得自己将来最适合成为制符师，这是一个需要天分但成本低收获大的选择，很符合她的价值观。

在阅读云峰派简史的时候，木小小发现大家在筑基之后一般都会选择一项专业维生，基本不超过三大类，炼器，制符，炼丹。就算不是做专门的炼器师制符师炼丹师，也都和这三类靠边，否则无以供自己修行。

练气期和普通人差不多，一旦筑基成功，立刻就延寿三百年，在这三百年里当然不可能一直修炼。时间长，筑基到金丹的道路太狭窄，一千个筑基者未必达成一个金丹，修真者为了继续前行，也不得不为生活拼搏，除非你背靠大树，有人不遗余力的供你修行，但到了金丹期，哪怕是大门派，也不可能为了你倾其所有，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

这三类职业就是修真者最普遍的选择，就算技能不高，能维持平衡就好，其中尤其以制符业最发达，本小利厚，完全不似炼丹炼器那样烧钱，技能高的就靠这个还能换得好的丹药和法器，技能低的，至少可以满足自己所需。也因此，修真界制符业发展最快。

而炼丹和炼器，在你技能不行的时候，那就是一个吃钱大杀器，金山吃掉都没个响，哪怕大门派，要想培育出一个炼器师炼丹师来，都是非常伤元气的，那都是用无数天材地宝喂出来的。当然如果培育出来了，那就是个下金蛋的金鸡了，只是前期投入太大。

木小小本来是压根没有往炼器上想的，她就觉得能学好制符已经很了不起了，炼丹炼器什么的，在此世界就别想了，天材地宝早就绝迹，何况修真界都没了，要炼丹没药材没炉子，要炼器没材料，就算炼出来了，也没有顾客。至少制符的话，自己也可以卖些平安符改善生活，一直熬到找到师门。当然熬不到那时候也没什么，至少不会生活艰难。

现在既然有人提供材料让她练手，这么好的事情，她傻了才会推却。虽然是阴气法器，材料也多半不是天材地宝而是阴物或明器，但到底还是炼器器材，不是不锈钢板石化制品之类的。

木小小的白珠子里原本就有简单的炼器知识，从清幽小楼里的书房里也搜刮有不少修真玉简和秘籍，都放进了白珠子里，虽然没有谈到炼制阴气法器的，也没有关于高深炼器的，但低级法器的炼制，本来就简单粗糙，手法单一的，想来阴气法器也可以。

木小小使用的是最简单的冷萃法。

简单的将材料提纯，选择属性相同的几种炼制在一起，然后在灵水中浸泡萃取精华去除杂质，当然现在是阴气法器，就只能在阴气极重的水中浸泡了。

郑云娘觉得这水大概是黄泉水，木小小在其取来黄泉水后检验，认为不合格。

“地府是极阴之地，黄泉竟然是极阴之地的极热，难怪能消融魂体，也能消融阴气法器。”木小小试验过后解释：“万物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万物相生相克，就算毒物，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就是这个道理。当然这黄泉水虽然是极热之物，却不是极阳之物，否则这么大的一条河，地府早就不在了。”

郑云娘听得黄泉水竟然是极热之物，惊了惊，听到木小小解释才放下心来。作为魂体，本能的畏惧阳气，黄泉水消融魂体她是知道的，鬼魂路过奈何桥，不小心掉进黄泉，就浑浑噩噩，渐至消散，她也是亲眼见过的。当然也有意志坚定的无罪魂体为了某种原因浸泡在黄泉中修得一个愿望，能挺住的，最后都能达成愿望，但少有魂体能受得住的。

木小小研究了一阵后，猜测：“这水，我估计在十八层地狱里，比如蒸笼地狱和冰山地狱，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阴气之水，后者适合现在的冷萃法，前者以后说不定也可以用做另一种手法。”

郑云娘：“那我去找这两种水。”

木小小惊讶：“那个，十八层地狱可以随便进吗？”就算鬼魂也不想去的吧？

“难道你不怕被捉到？”就算郑云娘修炼得挺厉害，大概也不会是判官阎王的对手吧？这种闯关的精神可嘉，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郑云娘叹口气：“实际上这几百年，地府已经咩有判官阎王乃至地藏王菩萨了，至少我死后就没有看到地府有专人负责的。”

木小小震惊了：“不会吧？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十殿阎王判官，竟然都没有了？难道菩萨也成佛了？不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么？难道地狱空了？”

郑云娘叹口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这大概和灵气消散也有关系，虽然地府里用不着灵气，但这几百年来，不但修真界没有了，其实神灵也没有了，地府里的判官阎王自然也是神灵，不知道何时也不见了。”

木小小震惊：“你是说神仙也没有了？那这么多道观佛寺都不知道？”

郑云娘耸耸肩：“仙界不知道，那也不是我们能够探知的，但在此世界的无论地府还是凡间，反正没见到过神仙，据说，就算本来有敕封的土地神，也失去了金印，没有了神位，算不得神了，大概和我们也差不多了。我认识的一个家伙，修为一高，就自己去做土地爷，过一把官瘾了。也没什么处罚。”

木小小觉得今天听到的信息量太大，她本以为因为灵气没有了，修真界就搬家了，但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是这么回事。

“这种情况看起来很像师父说的法则改变啊，难道此世界真的成了科学世界无神化？”木小小觉得头脑有些不够用了，虽然她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育，就算修真了，也不妨碍用科学理论来解释修真，但既然鬼魂出现了，这观念就略有改变，但没想到的是，刚改变观念，这世界就要变成无神论世界了，真让人悲摧。

“那，既然地府都没人管了，鬼魂怎么办？”木小小迟疑的问。

郑云娘随意的说：“鬼魂啊，还是照原样啊，只是神灵不在了，但地府还在啊。人死了去地府，无罪的通过奈何桥，去轮回。有罪的落进地狱受刑，刑满去轮回，不用神灵也是这么样，还有一些像我这样的，修炼成鬼王也可以在凡间停留，当然孤魂野鬼也有，很容易消散了或者被鬼王吸收了，所以鬼魂都会去地府。我要不是有前辈给我的首饰盒，也会去轮回。说起来，能修成鬼王的，大多都有一些际遇，否则就不如去地府的好。”

木小小喃喃：“原来地府也自动化办公了么？”还是本来就自动化办公，只是后来非要有人要权要势力要神位，最后就成了官员谱系了。

想了想，木小小点头：“原来如此。大概天地之初，也是没有神灵的，后来大家生活好了，有利可图了，就有了各种神灵。其实在华夏的哲学里，神灵都是某些力量啊法则啊天象啊的具现化，比如雷公电母，难道没有他们，天地就没有雷电了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神灵当然是后来才有的。地府可能本来就没有神灵，后来有了，也不见得比没有更好些。现在不过是系统重装了。”

木小小感慨的叹口气：“就现实世界来说，天朝的官员，有了他们倒比没有他们更糟糕，就像我们小区的物业部门，原本大家交钱让他们服务的，最后就成了他们管着大家，这和天朝的公仆本质一样。本来是服务大众的，最后成了官老爷了。真希望系统重装一次啊。”

郑云娘听她感慨无动于衷，要一个古人来思考民主什么的太奇怪，所以木小小也不在意：“那你去取冰山地狱之水没问题吗？”

郑云娘：“问题还是有的，这地府虽然没有神灵，但还是有规则的，否则的话，大家岂不是都把想要的搬回去了？”

木小小点头：“了解，虽然没有神灵，但是自动化办公也是有系统有法则约束的，大家都要守纪律爱劳动爱护公物。”

郑云娘噗嗤一笑：“正是。比如十八层地狱，一般鬼魂也到不了那里，大家死后自动就进入应去的地方，十八层地狱也是如此。”

木小小好奇：“按照什么原理呢？总不会像传说中经由判官审判吧？判官没有了啊。”

郑云娘嘿嘿一笑：“其实原理很简单，总有道理可循的。比如魂体就有重量颜色气味密度等等不同，无罪魂体都是白色或者透明，生前功德高的品德好的重一些，成就大意志力强的气血旺盛的密度大一些，这些都是轮回的依据。而有罪的魂体色泽都偏黑气味臭，黑色体现在身体各个部分，比如拔舌地狱就是舌头黑的，其他部位黑的就各有去处，越臭越黑罪行越大，受刑其实也是一个祛除气味和颜色的过程，但对魂体来说，就是很惨烈的惩罚。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至于还有什么其他原理，就不清楚了。”

木小小打了个寒颤：“洗白白的过程么，听上去挺诡异的。”她脑海中忍不住出现一幅地府化形为洗衣工人，努力搓啊洗啊放洗衣粉啊等等的画面，其实挺辛苦啊，当然衣服的感受，我们就不用去设想了。恩，洗白白很好。

木小小感慨了一下：“这个筛选系统挺好的，真该给天朝官员做筛选标准。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估计这些官员没几个能继续当官的，都得进监狱了。可惜天朝监狱也不会用这个系统，否则就不会有各种洗脸死躲猫猫了，也不会有冤枉入狱的了。唉，自动化其实真不错，可惜官员们不会愿意安装的，难道给自己挖坑么？”

“你别一副爱国表情了，关你屁事，你是修真者了，世俗这些事情，和你关系真不大！”郑云娘斜了她一眼：“我这就去取冰山水和蒸笼水，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木小小忙说：“有有有，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都没参观过地府呢。十八层地狱都是看百度看到的，和你说的不符啊，我对自动化地府还是很有兴趣的。听你说的似乎也不那么可怕嘛！带我一起去看看呗。”

郑云娘变色：“不行，就是自动化办公才更危险。出事了都不能走后门找关系行贿潜规则的。再说，你虽然是修真者，但修为不高，去地府也只能以魂体形式，和普通魂体没什么区别，到时候，略强一些的魂体都能杀了你。”

木小小：“咦，不是说大家都按自动化去轮回或者服刑么？”

郑云娘没好气：“那我跑去地府是干嘛？去投胎啊？”

木小小：“哦，这么说地府也有很多游客了？”

郑云娘：“有像我这样住在凡间，有时去阴间转转的，也有就长住地府的，都是有一定能力才能避开自动化处理，你这样的难免成了人家的大补。”

木小小惊了：“云娘，难道我在魂体眼里是人参？”

郑云娘嘿嘿一笑：“像现在这样就不是，算是克星。可是你要真的变成魂体，应该是大补。也许我都未必不动心的。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修真者的魂体，一般来说，修真者陨落都魂飞魄散的，逆天修行本来就有违法则，魂体自然不被法则接受，落不进地府。当然据说修到一定程度哪怕死了也有元神可以夺舍的，所以可能也没有哪个修真者让身体和魂体分离吧？对修真者来说，很危险吧？”木小小一头冷汗，她就忘了修真者禁忌了，说不定她魂体刚脱离出来就会被法则抹杀的，就没有哪个修真者会做这种傻逼的事情。

木小小眼珠一转：“其实也有不必脱离身体的法子吧？”

郑云娘见她实在想去，想了想：“如果你能炼制个空间法器的话，你藏身其中，我倒可以带你进入。空间法器太高深，你肯定不行，但要绘制个空间符的话，说不定也能用。”

木小小：“空间符要筑基才能绘制，我还没那能力。”空间法器没有，空间法宝有，但她肯定不会暴露的。制式储物袋不能装人。

郑云娘摊手：“那就没法子了。”

木小小眼睛一亮：“有，有法子！”神识迅速探查清幽小楼，她记得书房抽屉里有一大叠灵符的，也不知道是那位前辈所绘还是买来的，但空间灵符什么的，说不定有。

“哈，找到了！”木小小得意的拿出一张灵符：“空间符，这下可以去地府一日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