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船离河岸已远,料来对方难以追上,刘星两脚把所挟持的两个锦衣卫踹下船,把其中一把绣春刀抛进黄河,另一把留着防身,他直等到大船彻底安全了,才转身抱起二女向船舱走去。
一缕清风掀起了船舱口的布帘儿,循着那缝隙,刘星看到船舱内不知何时竟亮起了灯,而且还坐着一个人!灯光下,那人正优哉游哉地端着酒杯喝酒,心下一沉,看其四平八稳的动作便知不是等闲人,刚才只注意八字胡,倒忘了检查船舱了。
再看那撑船之人,精壮,高大,威武,那里像个常年撑船的艄公,倒和那些锦衣卫旗鼓相当,他们二人不会也是锦衣卫吧!真是才出狼穴,又入了虎口,还是一个不可匹敌的老虎!
“小兄弟,一直站在外面也该站累了,何不进来陪老夫喝上一杯酒呢!”船舱之人发出了邀请。
刘星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把二女并排放在舱内,见那端坐之人将近五十岁年纪,古铜色四方脸,红润富态,颌下一缕长髯,一身锦衣,手持晶玉夜光杯,一脸笑意,当下连忙道:“叨扰了。”
这人道:“请坐!”
刘星依言坐下,这人便从桌头的精巧盒子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夜光杯,斟上酒,递给了刘星,口中道:“请!”
刘星看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微微透明,盛在里面的酒还打着旋,映现出琥珀色,称赞道:“这酒杯真是不错!”举杯一饮而尽,叫道,“这酒也很好喝!”
这人道:“难道小兄弟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么?”
刘星心下一惊,口中却道:“你没必要下毒!再说,用这么名贵的酒杯盛放毒酒,岂不是玷污了它!嘿嘿。”
这人取过刘星的杯子放回盒子内,欣然道:“不错,我没必要!我这一对酒杯虽然不算是最好的,却是昔日跟随我主打天下时所得,我一直带在身旁,至今完好无损,小兄弟你说,她们是不是有着一段不平凡的经历啊?”
刘星想他说的我主应该就是朱元璋了,又见他对这酒杯如此珍惜,不由一咋舌:“这倒是!”
这人道:“那小兄弟你是否愿意跟随老夫,去经历一段不平凡的人生呢?”
他这样一说,刘星还真有点心动,毕竟挨着大树好乘凉,锦衣卫这个职业还算可以吧!犹豫道:“跟随你自然是好,只是我刚想要云游四方,或隐居一处,这么快就改变了注意,是不是有点……”
这人笑道:“哈哈,小兄弟你就不要犹豫啦!年纪轻轻的,怎会生出此等想法,大是不该啊!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做出一番傲世伟业,没有那凌云之志,岂不白白来这人世走一朝!来,小兄弟,满干此杯,你叫我一声老哥哥,今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他用自己的酒杯倒一杯酒,递了过来。
刘星被一阵鼓舞,顿时精神焕发,当下也不忌讳,接过来大笑道:“哈哈,老哥哥,请!”举杯一饮而尽。
这人把这只酒杯也放进那精巧盒子里,正色道:“好,想必小老弟你也猜出来了,我是朝廷的人,本人姓陆,你叫我陆老哥就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佥事,得我主器重,暂统领锦衣卫一切外部事物。”
听这职位还是挺高的啊!刘星虽然对其夺取酒杯的举动嗤之以鼻,口中还是道:“我叫刘星……”
“呸!!”
林若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气喘吁吁地嘶骂道:“投靠朝廷的鹰犬!刘星,你个混蛋!贼子!败类!死不足惜!”
刘星被骂的一头雾水,听陆佥事声音阴沉地道:“小老弟,你去杀了她,她是太行山捕风组织头领林豪的女儿,是咱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你初次加入朝廷便立此大功,老哥哥我一定禀明指挥使大人给你加官进爵!小老弟,快杀了她!”
林豪?林豪!这林若男竟是林豪的女儿,那么……她有可能是……刘星突然想起养父李原所留的遗书,说是如果想要寻找亲生父母,让到太行山寻找林豪的,难道就是这个林豪?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咚咚地跳了起来。
“刘星你敢!你杀了我林姐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沈梦曦大叫道。
“哈哈,刘星,你有种就把姑奶奶即时杀了,立那大功,安心做你那……朝廷的鹰犬去吧,贼子!”林若男激动的又吐出一口鲜血。
“刘老弟,你不会不听老哥哥的话吧!去杀了她,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陆佥事逼迫道。
“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杀她,我不能……”刘星陷入了痛苦之中。
“刘星,你太让我失望了,躲到一边去,由老夫亲自动手也罢!”陆佥事说着就要上前。
刘星猛地一仰头,挡住了陆佥事:“我不杀他,你也不能杀她!”
陆佥事愕然道:“这又是为何,难道你想和我对抗吗?”
刘星道:“因为,因为我要娶她,你不能杀她!”
陆佥事阴沉道:“胡闹!为了一个女人!哼,滚开!”一掌印在刘星的胸口,没想到刘星吐了一口血,又挡住了他。
林若男嘲讽地哈哈大笑一阵儿,突然止住了,后面传来沈梦曦的哭叫声,刘星怔怔地转过身,看到林若男的头歪向了一边,他想俯身来看,却被愤怒的沈梦曦一头撞倒在地,痛苦地伏在了地上。
陆佥事哈哈大笑,走过去一掌打在林若男的胸口,把船舱的遮席打出了一个洞,扑通一声,林若男跌进了黄河。
刘星心急之中看到陆佥事打断了林若男的三根肋骨,他竟然对一个死人还要下此等毒手,还是对这个可能是……
啊!!!
“你去死!!”刘星疯狂地向陆佥事扑去,被陆佥事一脚踢在心窝,委顿地匍匐在地。
陆佥事虽然脸上无风无雨,心中却有点生气,这年轻人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什么都好,还是难过这情字一关,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断送了多少英雄豪杰!踏出船舱,看着远远逝去的河水,一阵叹息,也许是经历的事儿还少吧!
“陆老,既然那小子执意反抗,何不把他给杀了?”撑船的汉子向前道。
陆佥事悠然道:“就是要铸造一把普通的剑,也必须要经过煅烧、敲打、冷却这些过程,一把好剑,当然制作起来更繁琐了,宝珠尚待磨砺出啊!飞云,你进去看着他吧!”
没有那飞云去撑船,船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一圈圈波纹顺着船尾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梭形的涡流,仿佛又在收缩。
远处河面上一两个气泡破开,仿佛是鱼儿出来透气,声音轻微,在这满布波浪的黄河上显得细不可闻,却引起了陆佥事的兴趣,他透过落日的余辉看去,见那处水面乍起波澜,一个接一个的气泡冒出水面,气泡炸开,一丝丝水汽弥散开,形成了一方迷雾。
咕!咕嘟!咕嘟嘟!!
那里的水仿佛锅煮一般竟然沸腾了起来,蒸腾的热气渐渐使人看不清楚上下跳动的水面,少卿,迷雾散开一角,那沸腾的水里竟像是躺着一个人,一个遍布红光的女人。
林若男?竟然是她,难道她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陆佥事百思不得其解,哼!不管你是在做什么怪,今天绝不能让你活下去!飞身跃向远处的河面,在水面上一点,腾身便来到了林若男周围。他围着林若男转了一圈,见其双眼微闭,浑身的肌肤红艳艳通红,红芒乍现,仿佛体内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林若男从小习练烈焰凤凰决,经过这十多年积累沉淀,体内的火性能量一直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这一次本来却已死了,没想到被陆佥事一掌激活了体内的能量,顿时爆发了出来,倘若不是在这河水里,林若男也是死定了,但现在又得到这黄河水的温和,那火性能量一阵运行,林若男的意识也渐渐复苏了!
陆佥事一看事情紧急,唯恐迟则生变,飞身一掌向林若男打去,正巧林若男清醒过来,体内种种痛苦汇聚成一声尖叫,犹如凤鸣般尖锐而犀利,惊得陆佥事连忙躲避在一旁观察。
呖!呀!!
林若男双臂本能地砸向水面,一道水龙,身子腾空而起,满身红光,仿佛是一个火凤,又似一个火娇娃,感到身体里的能量不同往日般温和,竟似要活活烧死她一般,她也只知道一个方法来排除这火性能量,那就是通过发泄和击打,眼中红光一闪,看到陆佥事愣在下面,仰头一声长呼,扑身朝陆佥事打去,她疯狂地拳脚相加,也不做防守,只是一味的进攻!击打!发泄!
砰!砰!砰!
红色能量遍布了陆佥事身体周边,所到之处,水汽升腾,烟雾弥漫,堂堂一个陆佥事竟被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他只感觉到身体里的热能越聚越多,却不能及时取得有效的排解。他心中暗道,这样下去,估计这把老骨头不死也要残了!无奈对方一味纠缠,而且速度竟和他相差无几,在这茫茫黄河上又无倚无靠,这该如何是好?
【道口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