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洞内,一阵呼喝由远及近。
尹哭将木高飞扶了起来后,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将他靠在了墙上。木高飞勉强坐定后,他舔了舔已皲裂的嘴唇,冲尹哭勉强的笑了笑,嘶哑着声音,道“主人,你不用管我的,我现在这样,只会连累你。呵呵……”
尹哭闻言,眉头一皱,目光定在了他的脸上,久久无言。
“木高飞,当初你为何要跟着我来?”尹哭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木高飞卻答非所问的向他道“当初你为什么会救我?”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尹哭目光闪了一下,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说道。
谁知道木高飞卻果断的摇了摇头,嘴里轻轻说道“真的是这样么?”
“是…这与我所问的有关系么?”尹哭本待答“是”,但最后卻话音一转,低下了头反问道。
木高飞一见,艰难的露出了一个并不好看,卻柔和的笑容。语气平缓卻肯定的道“因为,你不忍,对吗?尹哭。”
这是木高飞第一次直呼尹哭的名字,而尹哭对此,卻并未生气。见此,木高飞脸上的笑容卻更加的灿烂柔和了。
“我讨厌你这样的笑容。”突兀的,尹哭幽幽的说了一句。
木高飞无奈的撇了撇嘴,卻说出了他决意与尹哭共患难的原因。
“我跟你来,一者是因为你若走了,我留在问天宗,未必不会被那些人做为泄恨的对象;二来,你救过我,并且你能毫不犹豫的将烈火诀交予我,虽然那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这样,够了吗?”
尹哭心下不知怎想的,面上虽一如既往的有些冷,语气卻已没有那么生硬,突然有些幽幽的冲木高飞说了句“不够”。
木高飞一愣,然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嘴里“啧啧”两声,在瞧见尹哭那渐渐阴沉的表情后,嘴里嘟囔了一句“真不可爱!”
待看到尹哭双手已握成了拳头,双目死死盯住他后,他这才将一脸的玩味收起,故作正经的道“因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谁料,这句话出口,尹哭卻是一愣,原本故作生气握紧的手微微一松,头又低了下去,只听他轻声念了一句“朋友么?”,然后,便又陷入了沉默。
木高飞见此,似乎是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当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一丝痛恨,还有一丝怒火,最后只见他轻轻伸手拍了拍尹哭的肩膀。
二人谁都没有说什么,卻好像又什么都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废物,磨蹭什么!给老子爬起来!”突然,自尹哭身后传来一声怒骂,木高飞抬头一看,当下嘴里叫了一声“小心”,手卻顺势一推,将猝不及防的尹哭推到在地。
“啪!”一声脆响,一条突然出现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木高飞脸上,直直的在他眉心到下颚上印了一条鞭痕。
“找死!”摔倒在地的尹哭抬头一看,恰好看见一灰衣执法弟子一鞭抽在木高飞脸上,当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接着一步迈向了那灰衣执法弟子。
不料,木高飞大手一伸,已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角,同时,他嘴里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忍”
尹哭几次挣开,卻都被他死死抓住,最后只能回过头冷冷的看了那灰衣执法弟子一眼,走回了木高飞身边。
“看什么看?两个垃圾!”灰衣执法弟子见尹哭不但想要对自己出手,还敢瞪自己,当时就是一怒,嘴里喝骂了一句,手里的鞭子卻又是用力一甩。
尹哭见他鞭子一甩,已像自己二人这边抽来,心下便已是杀意沸腾,但一想到木高飞之言,当下微微迈出的步子还是向后一撤,接着,只见鞭子直直的向他脸上一抽,“啪”的一声后,尹哭亦如木高飞一样的,脸上多了道鞭痕。
“哟?还挺硬气的嘛!”那灰衣执法弟子一见尹哭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尤其是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心下实在有些发毛,嘴里卻故作姿态的调笑了一句。
然后他又看尹哭二人仍旧不理会自己,当下就要举鞭再抽,不料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
“你莫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那执法弟子一听这声音,心下就是一颤,赶紧转身就是一跪,嘴里忙不迭的冲声音的主人求饶道“大人,小的只是,只是见他二人懈怠工事,这才……这才……大人饶命啊!”
话音刚落,这人眼前便出现了一张肥脸。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狗了。”肥脸微微笑了笑,不带烟火的冲执法弟子说了一句。而后,只见他转头冲身后说了句“不要让我再见到他。”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尹哭二人。
同时,他的身后走出两名脸色冰冷执法弟子,只见二人越过他,一人一臂抓住了顽自在哭饶的那执法弟子,拖向了远处,最后消失在黑暗的甬道内,唯有他还在求饶的声音,不停的在洞内响起,直至最后走远,方才消失不见。
“阎行!”
尹哭神色冰冷的看着阎行走近,嘴里冷冷的叫了一声。
阎行微微一笑,向他二人靠近了几步,最后面对面的看向了尹哭。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的那么痛快的。”二人对视良久,阎行抖动着脸上恶心的肥肉,‘温柔’的说道。
“我会让你死的很干脆的。”尹哭亦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一眼,方才认真的向他回道。
“呵呵……”阎行却不恼,只是呵呵一笑,然后挥了挥手,一如与老朋友寒嘘一般的说道“你们,该上工了,记住哟,可不能少了份额!”
说完,他卻不再理会二人,只是挺着他那圆滚滚的肚皮,悠哉悠哉的向别处走去了。
“主……尹哭?!”木高飞本欲叫回主人的称呼,不过在尹哭看了他一眼后,他又改叫了尹哭的名字。
“无妨。”尹哭见木高飞一脸担忧,当下僵硬的安慰了他一下,然后扶着他走向了洞中央的人群。
此时,几百名来自七宗的大奸大恶之徒正安静的聚集于此,一个看起来比灰衣弟子等级要高些的黑衣中年男子正站在这群人面前。
尹哭扶着木高飞向人群后走去,原本人群后的几人回头一见是他二人,有几个当下就脸色一变,然后就满脸晦气样的向一旁走去,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一时间,竟空出了一小片区域。不过,那片区域内卻还有一人未离开。
尹哭向他看去,只见此人身材修长,虽然穿着一身麻衣,但却掩饰不了他身上那种卓尔不群的气质。
“你为什么不怕我?”尹哭扶着木高飞走近,然后向这个腰背挺的笔直,看起来俊俏的脸上却有一道红色胎记的男子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男子卻反过来问了他一句。
尹哭闻言卻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向他道“我是尹哭,他是木高飞。”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亦认真的向二人道“我叫秦岚。”
“好了,我想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出发吧!”三人突然听到人群前传来一声号令,当下回头看去,卻正是那黑衣男子所说。
尹哭二人自然不认识此人,旁边的秦岚大抵也知道如此,所以他冲二人微微解释道“此人乃是阎行手下第一心腹,邙山监狱的副首领——晏婴,练气大圆满的修为。”
尹哭点了点头,一旁的木高飞眼睛一转,卻是抓住机会向他问道“为何邙山监狱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只有这么点实力驻守呢?”
秦岚看了尹哭一眼,而后方道“邙山监狱乃是七宗共同执掌,外人若攻击,则会受七宗追杀。里面的人若想越狱?那更不可能!”
木高飞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当下疑惑的问道“为何?”
“因为整个邙山都被‘四灵阵’笼罩,不说你能不能在杀死守卫后出去,就说凭你被禁灵手铐锁住修为后,有可能敌得过筑基期修士么?”
秦岚刚说完,原本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尹哭就冲他冷冷的问了一句“阎行?筑基期?”
“嗯”秦岚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尹哭。
尹哭闻言,却又闭嘴不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木高飞待要接着问,不想前面突然人潮涌动,几人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那晏婴带领着众人,已开始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