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州是烈焰天都边缘的一州，与风月天都的易州接壤，这里是烈焰天都长鞭莫及的地段，也一直是动乱的地带。此刻陆凡正带着墨舞，一路西进，绕过了路上的所有关卡，不久之后，就到了炎州的边界。

“上古有传言，仙界浩劫，征战不断，大战甚至波及到了人间，更有传言，仙界的火神在一战中陨落，强大的力量击碎了仙界与人界的通道，火神的尸身坠落到了人间，坠落在炎州的地界，自此，炎州赤炎千里，整整三百年才熄灭。烈焰天都就是发源于这里。”墨舞靠在车窗前，美目看向窗外。这里早就是一片郁郁葱葱，早已看不见当年赤炎焚烧的痕迹。

“传说火神是仙界至尊的义子，当年火神陨落在这里，仙界至神仙乐神女曾经降临过这里。为其祈祷。”墨舞缓缓得说着。陆凡突然俊眉一挑，露出一点震撼的表情。

“仙乐神女？”陆凡差异道。

墨舞没有感到陆凡的异样，说道：“是啊！仙乐神女，相传她掌管天下乐器。更有人说她是仙界第一美女，也有人说她是仙界至尊的妻子。”

陆凡摇摇头，墨舞笑道：“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不可信的。”

陆凡没有回答。真的不可信吗？那么自己的《飘渺烟波诀》又是从哪里来的？陆凡还记得，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那一股气势，足以毁灭天地。当时连霖仙芸都承认，自己在全盛时期也是远远不如，而霖仙芸全盛之时，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幻天师。

看到陆凡阴晴不定的脸，墨舞也是沉默了一下，想了许久，墨舞点点头，又道：“我也不想瞒你，我的恩师曾经猜测过，一幻天师，可能不是终点。”

陆凡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墨舞。墨舞脸色也是变得凝重。

“不说是否有仙界一说，但是我们人间的历史中，的确有超越了一幻天师的存在！”墨舞说的十分肯定。

“谁？”陆凡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不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的。《飘渺烟波诀》就是最好的例子。

“萧玄！”墨舞转过眼睛，看向陆凡。“根据烈焰天都的历史记载，萧玄前辈所具有的神通，都不是其他的一幻天师可以媲美的。”

墨舞抬起素手，静静的看着它，“我的修为越深，越是感到萧玄前辈当年有多可怕。方圆数千里的风月山脉，他竟能生生从九天之上据下。”

或许是不理解墨舞的感受到的。陆凡并没有感觉到其中的可怕。

“萧玄前辈活了整整四百年，而其他的一幻天师，不过二百多年的寿命。”墨舞停顿了一会，又说道：“相传萧玄前辈逝去的那一夜，天地震动，千里雷海，万里雷鸣，有人说萧玄前辈没有逝去，而是飞升仙界了。而那千里雷海，就是他的天劫。”

“最让人不懂的是，萧玄前辈不仅留下了‘傲仙云荒剑’，更是留下了风月天都的至尊神器，‘傲月剑’。此剑本名‘如霜剑’第一次出现是在萧玄前辈剿灭妖族的大战时。”

陆凡渐渐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墨舞所说的都是这片大陆的辛秘，他的实力太低，还不能接触到。

“话说萧玄前辈去世前的前一夜，他将自己的八位弟子叫到身边，命令八位弟子分别建立了七大神殿和风月天城，并将当时的‘如霜剑’赐予了大弟子水若痕，也就是后来的风月城主。”

墨舞深深一叹：“据说当时萧玄前辈先是大笑三声，再是大哭三声。大喊道：‘如霜依旧，浣花似梦，何奈故人不能成双。可恨可恨！’后来，他改名此剑为傲月剑，成就了此剑六千多年的威名。”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陆凡望着墨舞，墨舞也是摇摇头，叹道：“这是千古之谜了，或许哪一天，有后人能够解读出来。”

陆凡自嘲的笑了笑，那些故事，距离自己还是太远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任由马车颠簸得赶着路。许久之后，墨舞才开口道：“陆公子，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到仙域了，到那时，你是不是要将我交给你们风月天都的前辈？”

陆凡犹豫了一下，许久之后，才回答道：“萧翰林萧师兄是讲道理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如果是这样，还请陆公子放我一马，如若不然，陆公子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也好过在仙域受辱。”墨舞突然坐直了身体，直视陆凡，一股不屈的气势陡然升起。

陆凡心中一惊，忙道：“萧师兄不会不识大体的……”陆凡越说声音越小，天下人都知道，只要是烈焰天都的人落到萧翰林的手中，都是一个死！一直连最熟悉萧翰林的陆凡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文尔雅的萧翰林，在对烈焰天都的人时，为何这般心狠手辣。难道十年过去了，青城的恨，还不能忘却？

陆凡地下头去，似乎犹豫了很久，突然，他抬头道：“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墨舞原本一心求死，听到陆凡的话，不由得怔住了，看到陆凡坚定的表情，墨舞咬了咬嘴唇，说道：“陆公子心地善良，墨舞佩服不已，只是……”墨舞突然狡黠的笑了，“你抓了人家，总要把人家送到仙域才放了，对吧!”

陆凡一时语塞，转过头去，道：“你要跟便跟，我也不拦你，等到了仙域，我们就分道扬镳。”

听到陆凡服软，墨舞得意的笑了，抱起被子，说道：“听说炎州与仙域交界处的玉亭山的月色很美的，我们去看看？”

陆凡本急着去仙域与青雪他们会合，本想拒绝，但一转眼看到墨舞那期待的目光，他没忍心拒绝，最后陆凡只能沉默不语。

看到陆凡沉默不语，墨舞低下了头，小声说道：“陆公子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去看看也行，但仅有一夜，我们还要赶路。”陆凡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拒绝墨舞。

“好！”墨舞见陆凡答应，欣喜的笑了，就像一朵绽开的芙蕖，娇艳欲滴。陆凡暗暗骂了一句“妖女”闭上眼睛兀自修炼去了。

……

出了炎州，就是仙域的地界，仙域独立于所有的天都之外，其中没有修行之士，但是仙域的自古以来都不曾有天都攻打过。

仙域南接烈焰天都，东抵玄冰天都，是整个仙灵大陆的中心。而从烈焰天都进入仙域，必须要经过的地点就是玉亭山。

当马车缓缓停在了玉亭山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墨舞轻盈的跳下车来，远远的眺望着玉亭山，面上流露出一股惆怅的意味。继而，她莞尔一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烈焰历两千四百多年，这里曾经同时走过两队人马，都是参加十二仙钗角逐的车队，其中一队是由林显前辈带队，有参加角逐的清玄和林琳二人。而另一队，是由烈焰天都当时的魅焰殿主带队。只可惜，当年的魅焰殿主不知因何原因没有参加角逐，继而消失在烈焰天都的历史中。”墨舞略带伤感的说道，似乎这一切她都十分明了。

陆凡差异的看了墨舞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叮嘱了车夫几句。随着墨舞一同上山了。

山上，一轮明月已经升起，藏在了云朵里，就像是刚刚睡醒的美人，娇羞不已。玉亭山，山如其名，山顶有一间白玉也似的亭子，月光下交界明媚。墨舞与陆凡登亭而上，远远看去，是一片草原，皓月千里，一片银装素裹，说不尽的美丽。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真是好美啊！”，墨舞轻轻的惊叹。陆凡撇了撇嘴说道：“这有算什么，风月天都的月亮比这里美千万倍。”

“真的吗？”墨舞惊讶的看着陆凡，不久她又黯然神伤了。“恐怕我此生都不能见到。”

陆凡摇了摇头。墨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不知陆子是哪里人？”

陆凡怔了一下，脸色有些怪异，说道：“我是江宁人，本来生于一农民的家中，六岁那一年，家破人亡，我得一贵人相救，侥幸不死，更是拜入了风月天都。而这一切，都是拜你们烈焰天都的一人所赐！”陆凡转过头来，直视着墨舞，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个人，就是霍启！”

墨舞显然是吃了一惊，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不不用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总有一天，我会而他算这笔账！”陆凡恨恨的说着。墨舞却是变了脸色，过了许久，墨舞才叹道：“你如此的恨他，殊不知，他对风月天都的恨，远胜于你。”

陆凡冷哼一声，不搭理墨舞，墨舞仍是说道：“霍启本名江逸尘，你可知晓？”墨舞说着说着，像是在回忆什么。“当年他也算是一个悲天悯人的青年才俊，可惜的是，他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风月天都的宁珏。”

墨舞转身看向陆凡，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只是记得霍启对你造成的伤害，却是只字不谈当年你们对他所做的，难道这就是你们风月天都所说的怜悯？”

陆凡微怒道：“难道他杀人就是对，而我记恨都是错吗？”

“不是的。”墨舞连连摇头，“是非恩怨，到底孰是孰非，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一个定论，但是我希望你能用一个宽容的心态来对待。”

陆凡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挥袖起身，怒道：“不可能！”说完只身一人转身离去，只留下墨舞一人，明月下，倩影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