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海和栓柱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剧情中范殿元家遭灭顶之灾的原因,就是由于栓柱在众多白吃白喝的几百号人面前大声说搬兵的事,才惹得那几百号人不光洗劫了范家的财产粮食,还杀了范家的儿子,使这个大财主遭了灭顶之灾。
于是林道海忙告诉栓柱,绝对不能大声说搬兵的事,要悄悄告诉范殿元,以免引起祸乱。栓柱拍了拍林道海的脑袋瓜子,道:“噫~,你这孩儿,内精来(很聪明),好,就照你说的办。”
栓柱说着,见林道海禁不住冻的样子,一直在半喘气,又笑道:“看你这单薄的身子骨,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禁不住冻。来,把我这外套披上。”
这栓柱到底是大户财主家的长工,虽然社会地位低下,但吃穿用度自是比一般人家要好许多,在1942年河南大灾之年,不知道当初每天冻饿而死多少人,但这栓柱却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新棉衣。他当即就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林道海的身上,笑道:“我们庄稼人虽然穷,但身子骨强,不怕冻。”
栓柱这一笑,又透出一股子的憨厚,完全和刚见面时不一样,林道海一边感动着他的善良,一边感叹着当时农民人性的复杂,又想到这么一个即善良又狡黠、几乎与世无争的人,最后居然是那么一个悲惨的结局,心底不由得生出了许多悲凉出来。
栓柱见林道海愣住了,以为这小子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便笑道:“我真的不冷,你看我这额头上都有汗。”
林道海忙道:“谢谢大哥,我知道大哥身体强着呢。咱们赶紧走,晚了你东家屋里粮食叫吃完了,你就没吃的了。”
栓住听了这话,笑道:“我东家家底厚实着呢,别说这几百号人,就再来几百号人,都能让他们吃上好几天呢。”
栓柱这话让林道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自己在现实中的时候,常常从书上看或听老人们说旧社会怎么怎么黑暗,自己还不信,现在身处这里才知道,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林道海一路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栓柱在一边不时说着什么,自己只是“嗯、嗯”地乱答应着,只是中间好像问到了自己的姓名,他便答如实答了林道海,像做梦一般。
突然,栓柱道:“道海,你快看前面,东家到了!”
林道海抬眼往前一看,一座旧式豪华宅院坐落在不远处,房上房下墙里墙外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叮叮当当碗盘相碰声和刀在案上切菜剁肉声混在一起,不绝于耳。
林道海心想那几百号人开吃了,这正符合剧情开始,于是便告诉栓柱道:“大哥,现在就进去告诉你东家吧,说不能搬来救兵了。小声点说。”
栓柱刚点点头,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枪响,紧接着里面就像炸开了锅似的,从翻桌砸碗、人声臭骂中明显地可以听得出来里面乱了套了。
林道海没想到剧情这么快就改了,栓柱还没进去呢,就乱了起来,他知道里面现在双方人马混战一团,现在剧情改了,不知道栓柱进去还能不能保住性命,便道:“大哥,现在里面双方动真格打起来了,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危险!”
没想到栓柱恨恨地道:“这帮狗日的,我就知道有没有救兵他们都得和东家干起来。县里七十二大户都遭了抢,东家不可能躲得过。奶奶的,我这就进去干他狗日的,看谁敢动我东家一根汗毛!”
林道海没想到栓柱对他东家倒是忠心耿耿,正要再劝他不要进去,却见栓柱指着远处一个大土堆道:“你先远远在那等着,我进去干完那帮狗日的,就出来叫你。”说着,将两袖使劲一挽,在地上捡了根木棍就大叫着冲进大门里去了。
林道海拦不住栓柱,剩自己一人站在外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不躲开,里面那种乱法,双方都像疯子一样杀红了眼,连范家的儿子都敢杀,还有谁不敢杀的,自己进去说不定就会被两方中的一方给杀掉:如果躲开了,兴许人身安全没事,但自己的任务明明是自然经历剧情,像现在这事,在剧情里都算是重大事件,自己怎么能躲开呢?说不定进去还可以再次改变剧情,使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
这么一想,林道海决定还是进去看看,毕竟自己前面都经历了几条特等大蟒蛇了,虽然没练到什么武功,但身手的敏捷度却提高了不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子。
林道海紧随栓柱就往里进,但由于人太多太乱,有的在背粮食,有的在抡家伙打人,还有的居然躲在桌子下在吃东西!刀光火把乱闪,晃得他直头晕,一眨眼的功夫却不见了栓柱的影子。
看到这么多人乱在一起,林道海不敢往人群里钻,只怕被乱棍打死,只好顺着人少的墙边走,他记得剧情中的部分地形,顺着这墙可以找到正在保护牲口的栓柱。即使找不到栓柱,范殿元也在那里,可以告诉他快点逃,要不然不光家毁了,连命都可能丢在这里。
范殿元是大户,他的宅子不光大,还分前后两院,前院是都是些豪华的客房,后院才是正尔八经幽静的住宅。不过后院除了几所漂亮的住宅之外,还有一间特别大特别土气的房子,和边上的住宅显得格格不入,但这间房才是范殿元家里最最重要的地方,里面存的是他所有的粮食。(注:那个时候人不像现在人最看重的是什么豪车美女,那时候人基本都穷,能活命都算好的了。最看重的当然是能让自己活命东西。民以食为天,那就只有最看重粮食了。)
范殿元平日里把这些粮食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全家只有他掌管着钥匙,连他的宝贝儿子都不让进去看。粮食堆了满满一大房,虽然他范家很大一家子,再加上几个长短工,但这么多粮食,哪里能吃得过来?但财主的心是黑的,能任由粮食发霉在库房里,他也不会拿出来一星半点救济穷人。
但是在此刻,几百号白吃白喝的人,都已经涌过范殿元组织的武力人墙,奔向了后院,直接就砸开了库房的大门。人流一拥而入,见粮就抢。
范殿元刚开始被一人用碗砸了脑袋,虽然流了不少血,也很晕,几乎什么都记不到了,但是心里还能清楚记得他的库房,忙踉踉跄跄往后院来,没想到刚没走几步,突然身后一阵火并声,儿子组织的武力人墙瞬时被人流吞没,自己还未来得及转身看看究意怎么一回事,就被人流给冲倒了,幸运的是被几人连踢几脚,踢到了路边,这样才总算没被踩死。
但范殿元是宁愿自己被踩死,也不愿库房出事。硬挣扎着起身,想伸出阻拦从库房里背着粮食出来的人,但没想到拦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长工——瞎鹿!
范殿元看着瞎鹿第一个从库房里背了粮食出来,脑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拽住瞎鹿的胳膊道:“瞎鹿,你这是去哪?”
瞎鹿没想到自己居然第一个抢到了一大袋粮食,并且没被别人再抢走,正高兴地准备趁乱溜走,没想到刚出库房门就被自己的老东家给拽住了,一时尴尬不已,但听老东家晕晕乎乎地这样问话,便知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忙指着远处一个抱着死尸大哭的老太婆道:“东家,少东家死了!,在那”
范殿元一听自己的儿子死了,一阵晴天霹雳,这才知道儿子比粮食重要,放了瞎鹿的手,就直奔那老太婆,待亲自己确定是死的是自己的儿子后,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到后院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本是范殿元请来帮忙的本村人也转头挤进了抢粮的行列,库房根本就挤不下。没拿粮的要进去,拿了粮的出不来,众人开始只是挤作一团,后来便彼此大骂起来,由骂到打,库房又立时成了第二战场。不知是哪个一时进不去,就索性拿火把将库房边上的几大堆整整齐齐过冬取暖用的柴禾给点着了。
那火借冬风势,很快便大着了起来,连着库房烧了起来,许多人来不着跑出来,都烧死在了里面。
外面的人见势就不再往库房挤,转而去抢其它房间的东西。
林道海顺着墙角到后院的时候,刚好库房起火,众人涌进了后院的各个住宅。范家的女眷本来都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没想到此刻这群丧失理知的饥民们都闯了进去,顿时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起来。
女人们的尖叫声在这吵乱声中很是刺耳。
好在饥民们并不理会这些惊慌失措的女眷们,只顾抢值钱的东西。但这女人的尖叫声,在林道海听来,却是那么地令人感到心碎。
其实他不知道,这正是因为他的体内流淌着真情血,运行着真情气,现在又到了情侠阶段,多少再加上花心值的数额巨大。这就使得女人在他的眼里即使不会爱上,也会喜欢上。
林道海准备冲到房间里,先把女人救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