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薇薇正式上班的日子定在八月一日,还可以赶上和同学们吃散伙饭,同窗四年眼看着就要各奔东西了,怎么能不吃顿散伙饭留作纪念呢?
散伙饭那天全班42个同学全到齐了,就在学校附近的餐馆,价钱不贵但气氛很好,尤其大伙刚落座,班长就带头干了一杯啤酒,顿时把气氛推向了高-潮,一时间夹菜的、敬酒的,嘻嘻哈哈还像平时一样好不热闹,到快结束时,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伤感的话,气氛马上就低迷了许多,一个个表情都僵在那儿,要哭不哭的,别提多难看了。
硬绷了一会儿,蒋思雨终于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她是慕薇薇的同桌也是她大学四年里唯一的好朋友。
“咳,蒋思雨,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呀?”班长带头抗议,可他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想起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即将各奔东西,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尤其思雨想到薇薇即将要去千里之外工作,而自己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心情就更加复杂,一方面为好友高兴,一方面又为自己难过,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叭嗒叭嗒往外涌。
思雨的眼泪简直就像离别前的汽笛,一声一声撞进薇薇的心门。四年来,她和思雨形影不离、情同手足,要分开了真是舍不得,虽说她家还在成都,以后还可以经常回来,可在当时那种气氛中不掉一两滴眼泪似乎就不足以说明感情的真挚,于是,在思雨的带动下,在座的女孩儿们都伤感的哭了起来。
男孩们一阵愕然,彼此面面相觑,但此时他们也没心情像平常一样嘲笑女孩子,而是互相拍着彼此的肩膀表达着内心的信任及祝福,此刻,他们也被这股离别的轻愁深深地感染了。
这顿持续了三个半小时的散伙饭终于在大家热泪盈眶的祝福里划下了圆满的句号。
分别时,薇薇真诚的对思雨说:“你今年结婚我不一定能赶回来,但你一定要幸福哦。”
思雨汲着鼻头,点头说:“你也一样,要保重,工作不要太卖命了,对自己好一点。”
思雨对薇薇而言,不仅是最好的朋友,还是堪比姐妹的手足,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思雨给了她站立起来的信心和帮助,因此,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思雨能够幸福。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再长的聚会也有结束的时候,尽管大家都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要各奔东西。
告别思雨回到自己家中,慕薇薇瞧见母亲正往行李箱里收拾衣物,她鼻头一酸,接过母亲手中的活儿:“让我自己来吧。”
韩敏芝瞅瞅她,目光竟不似平常,犹豫半晌后才说:“上大学时也没舍得让你去外地,现在要去海源工作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一股忧虑笼罩着此时的韩敏芝,薇薇内心酸涩,伸手轻轻拨弄母亲银色的发丝,想起她当年是那般风姿绰约,如今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才两三年功夫,她便苍老了许多。
薇薇一阵难受,默默听着母亲的絮叨:“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尽量与同事、领导搞好关系,凡事别计较,要认真努力的做好工作。”
二十几年来,诸如此类大同小异的话,韩敏芝说了不下百遍,但都没有这一次来得震撼。也许是即将出远门,又或许是即将独立面对生活,过去在她眼里显得过分唠叨的话语,此刻却是如此亲切,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苦心,并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吧。
她的衣服并不多,因为家庭拮据,这两年她都未添置新衣,衣物加上日常用品也就只用了一个旅行箱。
韩敏芝拉起女儿,郑重的交给她一个小塑料袋,她打开来,看见一些常用药品。
“带上吧。”韩敏芝担忧的看着女儿:“你从小体弱,这些常用药带上,有个头痛脑热的好及时解决。”
薇薇迟疑了一下,本想说身体已好多了,但想到这是母亲的一片关爱之心,便将药品默默地塞进行李中。
韩敏芝沉默的望着女儿,内心深处有些隐隐的不安。她不知道让美丽又单纯的女儿独自前往外地工作是不是一件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