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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鬼师 22.前尘如风

此时已至夏末,天气也逐渐凉爽起来,莫千魅靠着窗棱想的入神。今天听青衣子那么一说,似乎把自己推到了风尖浪口的位置。

莫千魅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肩负起了一种不可卸下的责任。把师父这一门传承发扬的信念已悄悄埋根在了莫千魅的血液中。尽管以后有许许多多的未知,许许多多的艰难险阻,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魅儿,有些事我该告诉你了。’白骨手链传来师父的心语。

千魅一顿,回应道,‘什么事?’

‘你的身世。’

莫千魅心里一沉,这可以自己自懂事以来就想知道的事情,可师父怎么也不肯告诉自己,如今师父却要主动告诉自己了,当下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吗。’见忽然沉默的莫千魅,无崖也有些诧异了。

‘他们还活着吗?’莫千魅曾想过自己是孤儿,却不知道生父生母是不是都还在人间,又或是不在人世,不管怎样,她还是想从师父嘴中知道答案。

‘魅儿,我慢慢与你说来,你的身世要从我当年为了逃避师兄而四处游历时说起…’

… … …

那个时候的无崖还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因为在昆仑大败师兄后,自己便负了伤。师兄恢复后,便又继续纠缠不清,所以无崖才无奈的游历天下,不愿与师兄正面争锋。

这一年南疆的冬天非常的冷,寒风吹的刺骨。南疆属于林里山地,此时已飘起了小雪花,偶见树林深处有一两只麋鹿在觅食。平常气温温和时,出来活动的动物非常的多,但随着气温的下降出来觅食的动物也少了。

一片密林里,一位身着单薄的小女孩正提着一个简易的竹篮在林子里缓步慢行,她是在寻找可以吃的菌。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树林,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小女孩,实在有些不寻常。

小女孩寻了一段路,能吃的菌类非常之少,竹篮里也只采摘了极少的菌类蘑菇。小女孩有些奇怪,因为她衣着单薄却不觉得冷,面对眼前方圆百里没有人迹的树林也是一点也不会感到恐惧。

忽然,丛林深处穿出一个老虎,龇牙咧嘴的对着小女孩嘶吼着。

小女孩先是吓的倒在了地上,之后连忙奔跑,老虎此时也追了上去,眼看小姑娘就要被扑在爪下。空中顿时出现一个白衣男子,一脚踢翻 了老虎,老虎吃痛,低吼几声便隐没在丛林中。

白衣男子搀扶起摔在地上的小姑娘,问道:“小妹妹,你没事吧,这么冷的天,你为何独自一人?”

小女孩依偎在白衣男子怀里,眼睛直直的盯着白衣男子。突然,小女孩指甲变得锋利,眼睛瞳仁变成了椭圆型,色泽艳丽。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好一只雪狐啊。”说完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立马就恢复了原本可爱动人的模样。

“乖,你家在哪啊,叔叔口渴的很,带叔叔去你家喝口水好吗?”

小女孩只是呆呆的点头。

白衣男子便放下小女孩,小女孩开心的牵着白衣男的大手,想丛林的一处走去。小女孩带着白衣男子在一个毛竹屋前停了下来,毛竹屋坐落在丛林里的一块空地上,毛竹屋四周用毛篱笆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院子,屋子旁的空地上之前应该还种了许多蔬菜、花草,只是现在只剩一块赤裸的土地了。

“叔叔快进来,我妈妈等着我的蘑菇吃呢。”小女孩说着领着白衣男子进了毛竹屋。毛竹屋里很是简陋,桌子一张去椅子也是破烂的几只,屋的侧屋应该是卧室。小女孩径自进了侧屋,侧屋里摆着一张床,床上挂着纱布,里面躺着一个女子。

“惑儿,是谁来了?”

“娘,是一位白衣叔叔。”小女孩把竹篮放在了床边,趴在娘亲的枕头旁。

白衣男子细细看了才知道床上的女子挺着大肚子,眼看就是要生产了,可屋子里除了自己,却不见一个男性。

“你这都快要生产了,你夫君呢?”白衣男子默默的说道。

“他见我难受,就去前面的村子里找生产婆了。”

白衣男子慢慢走到床前掀起了纱布,目光凌厉,冷冷的说道:“狐妖,你准备装到何时?”

此言一出,躺在床上的女子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全身开始颤抖的长出了白毛,眼睛的瞳仁也瞬间变成了椭圆型,但肚子依然拱的老大,还不断呼喊着,“惑儿快跑!”

白衣男子一愣,忙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肚子,眉头一凑,“你真有孕!?”

女子一顿,“这还有假?”

白衣男子心中迟疑,开始还以为是这只狐妖变着戏法来迷惑善良的人类,然后再吸取他们的精气。不想眼前的狐妖还真是有孕在身。

“难产?”白衣男子看着狐妖的脸色,忽然说道。

狐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点点头,从刚刚白衣男子说破自己的身份时,她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舞鬼师,还准备以命相博,可看到白衣男子眉目和善,一时又放弃了拼命的念头。

白衣男子又双手摸了摸狐妖的肚皮,只觉得肚皮里的胎儿很不对劲,良久心中一沉,说道:“他…他父亲是人?凡人?”

狐妖点点头,半响才说,“我们是真心相爱,还请你放过我和无辜的孩子。”

“可这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间,这是天地不容的。”

“可她确确实实的来了呀。”雪狐妖说着摸了摸肚子,她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知道自己怀的是一位女孩,一个注定不一样的女孩。

“但是你注定生不出她。”因为狐妖现在难产,按理说,妖类生产是断不会出现难产情况的,正因为现在她肚子里的异类,而导致了她难产,所以白衣男子才会说这个婴儿注定不能存在于这个世间。

女妖听罢,一把拉住了白衣男子的手,“高人,我知道你慈悲为怀,还请你帮帮我,哪怕抵上我的姓名都行。”说完,下腹传来一阵阵的痛感,白衣男子已经看到她下身双腿之间流出了血液。

“看来你等不到你那凡人的夫君了,他可是一个平凡人,没有你们妖的本事,哪里能来去自由。以他的脚力,最快也要晚上能回来了。”白衣男子就是从村落那边来的,知道来去的路程,当下也只是猜测男子没走多久,所以才这么说。

“不…不要等他了,你救救孩子吧,不用管我的死…活,她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是上天赐给这世间的最美的礼物…”狐妖此时已经很虚弱了。

白衣男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隐隐作痛,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传言善道,难道是妖就不救了吗?如果都是为善,那妖与人又有什么差别呢?男子不禁在心中拷问自己。

“好,我救,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不知。”

“只要能救,失去一切,我也不后悔。”狐妖言语坚定。

男子点点头,正准备施展道术,却又被狐妖拉住,说道:“不过生下来以后,你需要看着她长大,今天让你遇见,就是命中注定…”说到这里,狐妖咬咬牙,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白衣男子不言语,咬破了中指,掀开了狐妖的衣服在她圆鼓鼓的肚皮上画下了符咒,闭眼口中念咒,此法一施展,就必须做完,不然不但失效而且会害死狐妖。

白衣男子一念完,只见,狐妖和床边的小狐妖的妖气从鼻孔冒出,纷纷飘进了圆鼓鼓的肚子里。再接着,肚皮裂开了,女孩的声音震破了毛竹屋顶。

白衣男子睁开眼,看到眼前景象,呆滞了半天,不想这女孩是以这样的方式出世的。此时床上的狐妖和床边的小狐妖都变成了一具死去的雪狐。

白衣男子抱起哇哇大哭的女婴,心想,“难道这真是天注定,注定自己要照顾这个本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女婴?

白衣男子欲要抱着女婴离去,忽而又想到,女婴的生父还未归来,若自己这般离去,家里这样的场景既不是要活活把他吓死。当下便决定留下来,等她生父回来了,好将一切细细说给他听。

男子果然在旁晚快入夜的时候回来了。

男子虽身形瘦弱但面目长的俊美清秀,男子见自家门前端站着一位陌生的白衣男子,男子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位刚刚出生的婴儿,当下便似乎知道了什么。上前一把推开了白衣男子,见到屋中景象时,嚎啕着爬跪着出了门,见到白衣男子依然在门口,一把拉住白衣男子的衣领,大吼道:“你都干了些什么,我娘子怎么会变成那样?你还要抢走她唯一留给我的孩儿吗?”说着便要抢过白衣男子怀里的婴儿。

白衣男子一摆,男子便翻到在地。

“女婴我带走了,她不同凡人,你养不活的。”说完便走,看男子的样子,自己一时也跟他讲不清楚,白衣男子又转念一想,索性不解释了,越解释怕是越会吓到他。

“别走,别走!”说着双手抱紧了白衣男子的腿。

“等十年后来找我吧,我会把她安然无恙的交给你的,我叫藏天无崖。”说完便凭空消失在雪花中,此时雪花渐大,独留男子躺在自家门口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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