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枯碛阴云满,古木号空昼光短。
云拥三峰岳色低,冰坚九曲河声断。
浩汗霜风刮天地,温泉火井无生意。
泽国龙蛇冻不伸,南山瘦柏销残翠。
这入冬的嵩山,仿佛在诉说着年岁无情的流逝,和那亘古不变的四季轮回。当傍晚的最后一抹夕阳西下,黑暗开始占据人间。
“老板,俩碗牛肉面,一瓶烧刀子。”一位白须长衫老者在一家饭馆坐定,冲着柜台内忙着算帐的老板喊道。
“好类,您老稍等,我这就让人给您做。”老板见有客人上门,忙应和着.放下手中的帐本,转身去了后院的厨房。
“小武,来三年了,爷爷都没有带你下过山,你不怪爷爷吧。”白须长衫老者见老板离去,转头对对面的少年说道。
“爷爷,我怎么会怪你呢,这几年您教了小武那么多东西,小武感谢爷爷还来不及呢。”叫小武的少年人看着爷爷,腼腆的说道。
“臭小子,跟爷爷还外道呢。你要是再说什么感谢,信不信爷爷以后不教你学武术了。”白须老者听了孙子的话,眼里透着一抹笑意,佯怒道。
“爷爷,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您别不教小武武术好不好?我求您了,爷爷。”叫小武的少年人一听爷爷说以后不教他武术了,急忙拉着爷爷的一条胳膊,左右摇晃着说道。
白须长衫老者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傻孩子,爷爷逗你玩呢,爷爷怎么会不教你武术呢。但是以后感谢的话你可不能对爷爷说了啊。”
“嗯,爷爷,小武以后不说了。”小武一听爷爷是逗他玩的,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爷爷的胳膊,乖巧的说道。
“这才是爷爷的好孩子嘛。”白须长衫老者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这一老一少正是至武禅师跟马秀武。马秀武上山三年,这还是第一次跟爷爷带下山。
“两位,你们的面好了,请慢用”跑堂的端过来俩碗面和一瓶烧刀子放到桌子上说道。
“嗯,放这里,你去忙吧。”
至武禅师打发走了跑堂的。拿起那瓶烧刀子倒了一杯酒在桌子上的杯子道:“小武,来,尝尝这酒,爷爷今天带你开开荤。”
马秀武向来都是听爷爷的,想也没想就端起了酒杯,一口就把一杯酒闷进了肚子。
“哎呀,真辣”马秀武惊了一句,伸出了舌头拿手开始往上边扇起了风。
“哈哈,爷爷就是让你尝尝,那让你一口闷了啊。不错不错,像我至武的孙子!哈哈……”至武禅师见马秀武一口就闷下了那一杯烧刀子,大笑着说道。
“赶紧吃饭,吃了饭就不辣了。”至武禅师慈祥的捋着胡须对孙子说道。
马秀武听了爷爷的话,赶紧拿起筷子就起了起来,真好吃,马秀武心想到,肯定好吃了,马秀武上山三年来,顿顿都是素食。这第一次吃肉,肯定觉得好吃了。
至武禅师看着孙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心里高兴之余又有点伤感,“唉…这孩子,我真亏欠他的太多了,别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却整日与我这糟老头子做伴,也罢,只要今晚引动他身上的天雷杵,以后我也就不用再替他操心了。天下之大,任他去闯。”想到这里,至武禅师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说真的,俩年前当他发现孙子就是天雷降世的时候,他觉得,他这辈子知足了,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天雷降世,还手把手的传授他武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骄傲的呢。世代祖师和武林同道们追寻了一辈子,却连天雷降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最后都抱憾而终。自己确实是比他们幸运多了。
至武禅师想到这里,不由得憧憬起了孙子以后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天雷降世,注定这一生都无法平凡。他是天之逆鳞,整个世界,都将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
“小武,吃完饭爷爷带你去买点东西。”至武禅师悠闲的喝着烧刀子对他的宝贝孙儿说道。
“嗯,好,我都听爷爷的。”马秀武嘴里吃着牛肉面,含糊的说道。
而此时,在离他们千里之外的武当派,峨嵋派,崆峒派,茅山派,龙虎门以及众多或先或后崛起的门派里。各大派现任的掌门,长老都发出了号令:不管是亲传的,记名的弟子,都务必在五个小时内赶往门派集合,未赶到者,一律逐出师门。
虽然在通讯已经开始发达的1989年,找个人不是难事。但是被派出去传讯的各派弟子们还是忍不住嘀咕。
“大师兄,你见识广,你说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让师傅这么着急的召集所有弟子去师门。”一个三十岁左右,道人打扮的青年人问跟他走在一起的魁梧中年人道。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生活在师门,到现在40多年了,这还是师门第二次召集所有弟子呢,第一次是师傅接任掌门。好了,四师弟,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联系各位师弟吧。”魁梧中年人说道。
“嗯,好”说着,俩人也不顾惊世骇俗,施展开步法,飞奔着往山下赶去。
“小柔师妹,你从小在师傅身边长大,你知道师傅这是为何这么着急的召集我们吗?”一个二十多岁的眉目清秀的女子向他身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问道。她最近正在山下历练,被师妹叫了上来,还被告知必须在五个小时内赶到师门。心里满是不解,忍不住向师妹疑问道。
“我帮师傅打扫房间的时候,师傅在看武当派青易前辈给她的信函,好像是关于什么天雷杵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师傅看完信就烧了。师姐,我们还是赶紧去师门吧,说不定真有大事呢。”叫小柔的女孩对师姐说完,就展开身法沿着山路往山上奔去。
“师妹等等我……”清秀女子追着师妹往山上赶去……
“各大门派这么着急的召集弟子。莫非今晚天雷杵真的会出现”一个脸色阴霾,眼眸中不时流露出杀气的中年人在收到线报之后,心里想着,他不相信都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还会有什么传说中的东西出现,但他觉得还是有点准备为好。
“黑无常,”
“属下在。”
“传我令下去,总坛所有尸猡门弟子在四个小时内赶往总坛。”
“属下遵命。”一身黑衣的黑无常接到命令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白无常。”
“属下在。”一个动听的女声响起。
“命所有分堂弟子取消现在接到的任务,没有完成的全部推掉。如有违抗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动听女声的主人,一阵浮云般退出了门主的房间。
“想我司马威纵横江湖数十载,竟在有生之年听闻传说应验。天雷降世,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耐我司马威何。”脸色阴霾的中年人喋笑着想道。此人正是各大门派谈之色变的尸猡门门主。传说此人手段狠辣。虽然时代已经到了现代社会,可这一毒瘤依然存在,它是一个神秘的所在,他的教义充满血腥和暴力。
而此时的马秀武正跟随着爷爷至武禅师到处溜达着,上山三年第一次下山,他对各种新生的事物都充满着新奇感。
1989年的Z国,虽然还不算太发达,但是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的。各种新事物都充斥在这个发展中的国家,饶是已经入夜,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依然不绝于耳。
买完晚上要用的东西之后,至武禅师心里很高兴。尽管他已经进入迟暮之年,心里的童心还是被马秀武对各种新事物的好奇给勾了起来。便兴致盎然的带着孙子到处转了起来。
“爷爷,我要吃糖葫芦。”马秀武眼馋的看着一个老汉面前摆放的糖葫芦,对至武禅师说道。
“好,爷爷给你买。”至武禅师怎么可能连孙子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呢,过了今晚,孙子将会引发整个社会的一场轩然大波。他以后就是有这个闲心想陪孙子都难了。
买完糖葫芦,马秀武跟着爷爷边吃边走,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留下了他的一片欢声笑语。
少室山的一个山洞里一坐一站俩个人。
“师叔,难道没有缓和的余地吗。真的要让小武下山历练么?”德禅方丈今晚可谓是吃了大憋。他被叫来山洞面见师叔,听师叔说传说中的天雷降世已经出现,而且就在自己的寺中学艺。他想求师叔帮忙说情把马秀武留下,好把少林武术发扬光大。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不可能的了。
“阿弥特佛,德禅师侄,天雷降世,乃天之逆鳞,注定一世无法平凡,你若执意要他留下,怕会犯了天威,此事就此罢了,你快去准备今晚的法事吧。你至武师叔想来是快要回来了。”一个坐在蒲团上的僧人,双手合十,神色庄重的对发问的德禅方丈说道。
“是,师叔。”德禅方丈本来要继续挽留,奈何师叔都已经这样说了,心想也罢,便从山洞里退了出来。
“小武,玩好了吧?”至武禅师问马秀武道。
“嗯,玩好了,爷爷,今晚玩的真开心。爷爷我们现在回去吧?”马秀武一脸开心的对至武禅师说道。
“嗯,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至武禅师说着,拉着孙儿的手往山脚走去。
少林寺议事堂内,坐着神色庄重的六位少林长老。他们刚收到方丈派人传来的消息。让他们来议事堂议事。这几位长老何许人也,他们乃是少林寺的精神所在,他们个个武艺高强,精通各种技艺。没事关少林命运的大事他们是不会出现的,但在今天,他们却一同出现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他们心里隐约清楚,绝对不是小事。否则六位长老不可能同时出现。
“阿弥特佛,烦劳几位师叔了,事关少林命运,弟子不敢私自做主,所以请几位师叔过来一起商议。”德禅方丈恭敬的看着面前几位师叔说道。
“善哉善哉,德禅师侄,究竟是何大事,竟能让你拿不定主意。”六人中为首的长老喧了一句佛号,问道。
“诸位师叔可知天雷之劫。”
饶是几位长老见识广博,亦不由得吃了一惊。
“师侄所说可是千年一现的天雷洪劫?”为首的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显是很是惊讶,连忙发问。
“正是,而且天雷降世就在我们寺中。此子乃是我寺俗家弟子永德之子,名曰小武。三年前被送来寺中跟随至武师叔修习佛法,方才我已询问过海空师叔并得到证实。此子正是天雷降世。”德禅不急不慢的说道.
“阿弥特佛,如此甚好,将这小武留于我们寺中。加以培养,我寺便可扬眉吐气了。善哉善哉。”为首的长老欣慰的说道。
“海明师叔,海空师叔的意思是让小武下山历练。并非让他留在寺中,我原也是这般想法,但被海空师叔阻止了。”德禅说着,叹了口气。
“若是这般,海空师兄定有他的看法,我们也不好违背。德禅师侄,此子的天雷杵是否已经显现。”海明长老沉思了一下,问道。
“海空师叔让我准备法事,想来是没有显现。”德禅见海明师叔问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阿弥特佛,德禅师侄,那你快快准备,我跟几位长老一道去见下海空师兄。”海明长老听德禅方丈说完,交代道。言毕便同几位长老快步出门,往后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