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心知自己又中一计,帛逸忿忿啐了一句,更是汲汲皇皇意欲去觅补救之法。
但这地方确实该死!没有纹丝光亮,便是连月光在这时都似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半缕都透不进来!他空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却突然目不能视物,辨不得更觅不得一条可供走脱的道路。
蚀骨的黑暗似乎就要把他吞噬耗死!更兼之心下的焦灼宛若一团如荼烈火把他焚心断魂!
殊儿,殊儿时今被带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经受许多苦楚?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若她横生许多差池,自己便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以谢罪啊!这群该死的乞丐!看我不把你们全部灭掉连窝都端了!
越想越烦越想越气,帛逸发着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剑。寒光剑游龙惊凤阵仗如虹,到头累得却横竖还是帛逸自己!好一阵子挥剑乱舞,他终于筋疲力尽,淋漓冷汗滴滴答答湿了大半衣袂,他颓然瘫坐在这一大片仿佛永劫无边的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眼见殊儿有难时,明明可以救下她的!作甚要整这一遭悔不当初的顺藤摸瓜!真是悔不当初!
又忿忿然弃了宝剑一拍大腿,左手小臂因力道实在太猛而被夹袖内的硬物铬得生疼。
帛逸一噤,却兀地僵了面目表情……对啊,自己险些就把这救命的东西给忘记了!当真是关心则乱,心急不得。
他心底铮一释然,急忙探手进了夹袖,自其里取出一对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
这夜明珠虽小,其内在神力却委实不可小觑。特别是这夜明珠在越是黑暗的地方便越能显出光波的明亮,才一取出,便有万顷荧光霍然一下映亮阴霾视野;不过一个转瞬,溶溶清波竟把目之所及处映照的仿佛白昼!
强烈的光波刺痛了帛逸的眼睛,他忙抬袖挡在面额间做了少许适应。
持着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探寻一阵,终于在绕过进深的外厅寻到两扇被木板遮挡、钉实的轩窗。
帛逸抬手轻轻敲击了那轩窗一阵,在中部偏下的地方探得一个最薄弱处。还好,这个厚度对他来讲还是可以的……
。
殊儿再次昏昏然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置身在另一处如是幽暗的屋室里。这间屋室着实狭小,简直就是一个扣押犯人、亦或圈揽牲畜的与窝棚没甚区别的小间!
只是她才堪堪回神,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铮然一声惨叫!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唇,将未及完全发出的哂吓生生往胸腔里压抑了下去!
她俨然是被一群平躺在地的人给逼到了一处角落,或者说这些人委实不能称之为人,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具具了无生气的死尸!
她们皆是女子,统一身着一色艳红恍如血染的敞襟长衫、下身配乳白裤裙,面色不知是原本就已惨白若纸、还是被刻意涂抹上了素白的脂粉,她实在没那个胆子探个究竟。而她们的嘴唇皆是深红渗紫的似乎饮过人血的诡异颜色!是死尸又状如厉鬼!
惊魂未定,又听门外传来一阵开锁声。
即便退无可退,殊儿还是下意识往角落深处再度蜷了一蜷,足髁一软,蹒跚跌倒,险些就趴在离她近些的那一副尸体上。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万顷阳光铮然扑入这散发着尸体霉气与地狱气息的狭窄小间。即便是被这突忽而至的阳光灼的双目发痛,殊儿依旧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发着狠的逼视向门外走进来的人。
还好,进来的是两个黑衣盘发的年轻女子,身姿曼妙、体态娆丽,除了这身打扮依旧诡异之外,倒还将将算是正常人。
“火神娘娘。”她们十分恭谦的一左一右侍立在两边,隔着围成一圈的新鲜尸体对殊儿行了个礼,持着平板的音色齐刷刷道,“祭天大典就要开始,请娘娘随奴婢前去更衣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