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腹中有如万刀齐剐般疼痛,云川却还是保持着仅有的理智,就在云川从马上滚落下来的一瞬间,还是紧紧的拽着缰绳的。云川知道,这匹马是千万不能走失的,自己这样的情况,没有了马是决计不可能及时赶回门中的。
这种近乎绝望的感觉云川先前只有在寒枪门的刑房中体验过一回,云川没想到,过了没多久,竟然又如此真切的体验了一回。
在这种情况下,云川不住的给自己打气,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一定会坚持回到门中。
在地上稍休息一会便又用尽全身力气重新回到马背上。
天上的最后一颗星星消失不见了,天将大亮,可是,云川的周围还满是浓浓的雾,透过层层浓雾,云川终于隐隐的看见了寒枪门的大门,而且,云川还听见有说话声从寒枪门的大门的位置传来,应该是门前的小厮。
云川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峒阳城,回到了寒枪门,原本心中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下来,云川再次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云川虽是回到了寒枪门周围,可是,那些在门前说话的小厮明显没有发现云川。要是等到浓雾尽散,恐怕云川早就被白赤灵虫给吞噬干净了。
云川试图通过大喊来引起门前的小厮的注意,可是,一夜的疾奔加上白赤灵虫的原因,云川的嗓子早就变的异常的沙哑,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
云川和通天弓似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的缘分,因为就在云川感到如坠冰窟的绝望的时候,云川想起了背在身后的通天弓。
取过通天弓,搭弓上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射出了一箭,云川本就全身无力,这一箭更是用尽了浑身力量,射完这一箭后,云川便昏了过去。
这一箭跟平时相比虽是力量逊了很多,不过,却足以引起寒枪门门前小厮的注意,足以救云川一命,使得绝境逢生。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此时,白烈及众门人也已经回到门中,云川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莲儿趴在自己的床榻前,沉沉的睡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有点点泪珠,脸上的泪痕也清晰的留在粉嫩的脸蛋上。
云川想起身却又怕惊醒了莲儿,正在云川犹豫的时候,荷儿端着饭食进了房间,见这般情景,荷儿赶快叫醒了莲儿。
端着饭食的荷儿和睡眼惺忪的莲儿齐声说到:“堂主,你醒啦!”
云川此时看见两个丫鬟,觉得内心平静了许多,也深知自己安全了。
云川坐起身来,靠在床上,看着两个丫鬟痴痴的笑着。
此时觉得腹内已经没有先前那样疼痛了,知道定是在昏迷的时候服了解药。而两个丫鬟见云川没有大碍,便又重新展露出天真迷人的笑容,想来这两人定是十分担心挂念云川的。
莲儿此时又变的以前那般天真活泼,言语轻松的说到:“堂主,你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被白赤灵虫吞了心肝,再也认不得我俩了呢!”
云川怪声怪气的调侃到:“哪能呀!我可是堂堂的寒枪门的堂主,这小小的白赤灵虫怎么敢食我。”
云川的这一句话逗的两个丫鬟呵呵直笑,见两个丫鬟灿烂的笑容中尚带着未干的泪痕,云川顿时觉得心中莫大的满足。
“云堂主,这些饭食你先吃了,再休息一会,一会儿洪门主会过来探你,我们俩先退下了。”
荷儿放下手中的饭食后便唤莲儿一同出了门去。
一日前,云川还疼的欲哭无泪,一日之后,云川竟感觉好了许多,身体也灵活许多。
云川活动了一下身体,从床上来到了桌前,昏迷了一天,腹内早就空无一物,见到眼前的美味饭食,云川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云川心中一边想着,这白赤灵虫实在是怪的很,一有解药便安然无事,可是,一旦没有了解药竟可以那般的折磨人。
云川吃完荷儿送来的饭食后便慵懒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思忖着该如何面对洪程。
此时云川心中的洪程早已不是刚刚进门时那个关怀备至的洪程。云川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忘记铁刃会领头人告诉自己的关于卫家的灭门惨事。而且,云川在峒阳城中不止一次的听百姓说过寒枪门的残暴、蛮横。
这几件事情结合起来,云川实在不能不怀疑寒枪门在峒阳城中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造福四方?为祸全城?
其实,在云川的内心中早就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在这件事以前,云川还是不愿意去承认,因为,那个时候云川还坚信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云川并没有意识到这滴水之恩后的丑恶嘴脸。
正在云川思考之时,洪程推门而入。
“云川,醒啦!”
云川思考的入神,见洪程进屋,先是一愣,然后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边言语高亢的说到:“多谢门主关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云川,进山寻人之事,白烈已经尽数和我说过了,虽是没有成功,我却还是要夸你一句,做的不错。”
洪程刚一坐定便提起进山寻人之事。
云川谦虚的说到:“门主过奖了,还是多亏了白烈大哥在身边指点。”
就在说话的同时,云川心中暗想,这洪程果然还是更加关心进山寻人之事,关于自己的身体却不是很在乎。
“门主,白赤灵虫在体内终是不好,还望门主赐予解药,一次便解了它。”
洪程不提,云川便自己提起。而且,云川一开口便请求洪程将白赤灵虫一次性给解了。
云川在洪程没来之前就在暗暗懊悔,后悔在最开始,洪程要给自己解药,一次解了体内的白赤灵虫的时候,自己竟给推诿掉了。
那时的云川只是一个刚从大山里走到这繁华之世的愣头小子,怎会看清楚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寒枪门门主的极重心计。
洪程那时就看出云川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不凡抱负,心中知道,就算拿着棍棒赶云川,云川都不会走的。洪程料到云川定会推诿掉一次就解了白赤灵虫的提议,所以,洪程才会那样的痛快。
至于一个堂堂的寒枪门门主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留住一个原本还是戴罪之身的愣头小子,并且教习他本领,云川却是始终想不明白。
“云堂主呀,你也应该知道,这白赤灵虫的解药是由多种草药的汁液提炼而成的,而知道草药的种类和用量的,就只有我那个施泽师弟一人,他虽在出去之前给我留下了足够的解药,可是,这些解药的有效剂量较能够一次性解了白赤灵虫的剂量却少了许多,故而,他留下来的这些解药是无法一次性便解了的。”
洪程眉头微皱着,似有很大的难处。
云川嬉笑着对洪程说到:“先前门主说放我回家娶妻生子时,如何说可以一次便解了?”
“那时候我尚且还与施泽有一些联系,可是,后来你说不再考虑回走之事,我便渐渐的与施泽失去了联系,所以……”
洪程说的言之凿凿,可是,在云川心中却始终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洪程紧接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云堂主如何今日突然想起要一次性解了这白赤灵虫之事?”
“白赤灵虫在体内撕咬的确实厉害,我经历了一次便觉的心中忌惮的很,我是怕一不小心,这白赤灵虫要了我的性命。那样的话,我就不能够再替门主效力了。”
云川说这话时表现的唯唯诺诺,生怕洪程会起疑。
“云堂主原来是怕了!呵呵……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云堂主不必担心。这回我就算到云堂主的解药要用尽了,所以,在大清早就派人守在门前等候云堂主,门内也做好了准备,要不然,云堂主的伤怎么会好的如此这般快。”
洪程说完便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谢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