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岩壁上的水滴滴落在叶风的脸上,悠悠转醒,四周昏暗的空间让他分不清已是昏昼。
“啊!!”,刚想挪动一下身子,便觉从上到下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我靠……厉柔那丫头竟然骗我,这下面哪来的水……潭……”话还未说完,躺在地上的叶风不经意间看到了上面的景象不由得惊呆了。
崖底是个水潭不错,但是叶风现在……竟然在水潭之下。向上看去,游鱼水草看得一清二楚,阳光透过潭水照射进来给昏暗的潭底稍稍增加了一些光亮。
“呼”的一声,四周岩壁上竟然燃起了蜡烛,石作的烛台一看便知是人工开凿的,两边烛台之后,叶风忍痛抬起脖颈向后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垂头坐着,头发盖住整张脸,身着一件麻布灰衣,坐在一个草编的蒲团之上。
“敢问前辈是?……”,叶风全身几乎被摔散,动都动不了,只得出言问道。
老者仍未抬头,空气中传来一阵粗犷的大笑声。“哈哈哈……来了一个跟我一样的废人”,声调古怪不似人言,倒有几分腹语的意思。
“呵……废人”,叶风无力地躺在地上,“前辈说的不错,晚辈的确是个废人……”
“哦?”,空气中的音调带上了一丝感兴趣的意味,“嗖”,三条金线从烛台后老者的身侧飞出,分别缠上了叶风的手腕脚腕与小腹。
“喔哈哈哈……”,三条金线微微颤动,逐渐和叶风的脉象保持了一致。“你小子不光是从上边掉下来摔废了,敢情本来就是个绝脉的残废啊,哈哈哈哈哈……”
“前辈到底是何人,为何屡次戏弄于晚辈?”,叶风口气中已带上了一丝不善。
“哈哈……小子,老头子我看你有缘,你以后就在这里陪我吧”,古怪的音调中带上了一丝雀跃。
“实在抱歉,前辈,小子我即是天生绝脉,修炼不得仙法,自是还未到那辟谷的层次,说不定过个两三天就饿死了也说不准。”叶风也懒得与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古怪老头说话了,索性闭上了眼睛。
“哦,也对”,说着,三条还缠在叶风身上的金线突然爆出三道闪烁的金光,叶风只觉三股充满生机的气息涌入体内,迅速地修复着叶风摔伤的肌肉骨骼,约莫半碗茶的功夫,叶风已经能坐起来了。
活动了一下手脚,叶风只觉得恢复如初。向对面的老者施了一礼,“多谢前辈妙手回春,小子多谢了”
“嗯,知道就好,那现在你能留下来陪我玩了吧……”,如老顽童一般,空气中虚无飘渺的声音雀跃中带上了一丝期待。
“这……恐怕不行”,叶风摇摇头,碰上这种老顽童似的活死人往往是最难缠的,天知道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到底是闹哪样,还有这半天到底是谁跟他说话。
“为什么?”,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失落与愤怒。
“晚辈感谢前辈的出手相助,但晚辈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想来前辈困于此处必是无奈之举,倘若晚辈能出去自然会帮前辈照顾后人或是想办法解救”,叶风理了一下装束,说道。
虚无飘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我且问你,南宫博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南宫博……不瞒前辈,南宫博正是玄东王朝的当朝太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叶风考虑要不要把南宫博与叶家不对付的事情说出来,但又不清楚这老头是站在哪一边的,因而作罢。
“玄东?玄东是个何年号,我只不过在此地呆了不过二十余年,上面竟已改朝换代了?上官无道和纤纤还好吧?”,声音似乎变得有些不敢相信。
“上官无道乃是前朝皇帝,已被当朝的皇帝云寒手刃了,玄东王朝自是云寒所立”,叶风大惊失色,在这等地方竟然能呆上二十多年。
“哼!”,岩壁一阵震动,无数碎石纷纷掉落,老者狂怒。“云寒那种跳梁小丑竟然当上了皇帝,而且还手刃了他师兄无道。气煞我也,他和南宫博竟是一路货色,亏我当年还以为他是个忠厚仁慈之辈”
“老先生此言差矣,上官无道在位期间民不聊生,各地纷繁起义,而上官无道只知暴力镇压却不知疏导,有倾覆一日也是必然之事。”叶风虽然同叶家站在一起与云寒有些对立,但大是大非上叶风还是分的清清楚楚。
“唉……确实,武夫之心难定天下”,老者的声音有一丝颓然。“倘若不是那南宫博在中兴风作浪这天下即便是个武夫,也能治得好,若不是他,我也不必被打得全身残疾落到如此凄凉地步”。
“这中间难道还有隐情?请前辈明示”,叶风觉察到了一丝不寻常,追问道。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老者情绪低落,“小子,我放你出去,你说你要用几年时间才能在修为上超过南宫博将其手刃?”
“前辈也是知道,小子乃是绝脉之人,修不得剑气仙法,如何在修为上赶得上南宫博”,叶风翻了翻白眼道。
“哦……对”,空气中虚无缥缈的声音沉吟了一会,说道,“罢了,那我就散去这一身修为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烛台之下,一支火红色的羽毛飘落而下。
“前辈莫要逗小子开心了,家父寻遍大陆十几年,小子这幅身板压根就没有任何恢复的希望……”
“切,寻遍大陆?大陆岂是你说寻遍就可寻遍的,无数的能人异士蛰伏不出,期间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会沽名钓誉,你不过是在婴儿时期便中了一种绝脉的奇毒,十几年来中毒已深,才无法可解。那帮子庸医只知道疏通经脉,殊不知治标不治本,只有解毒方为上策”,说话间空气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洋洋得意。
“敢问先生可有解救之法?”,叶风狂喜,这老者定然不是寻常人物,自己多年的沉疴说不定可一日而解。
说话间,那支红色的羽毛无风自动,贴到了叶风的额头上。
“起”
红色的羽毛化为一团火焰,将叶风瞬间笼罩进去,叶风身上的白色衣衫瞬间化为飞灰。一股炽热袭来,叶风几欲昏倒。
“坚持住,这根羽毛乃是当年凤凰族第一年轻高手朱雀的尾羽,朱雀一生只可掉落三次尾羽,每一根都可使人浴火重生,有起死回生之妙效。”说话间,三条金线又缠了上来,这次是三股炽热的内劲在叶风体内疏导着阻塞的经络。
“啊啊啊……”,烈火中的叶风苦苦煎熬,恍若融化身体重塑一般的痛苦岂是常人能忍,汗水滴落地面之前就被高温的烈火蒸发,叶风咬着牙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叶风只觉得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空气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石壁内的空气有些凉意。
叶风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
“这……”,感受到自己身体内力量的流动,叶风一时间陷入了呆滞状态,自己的身上满是刀疤,但都已结痂快要脱落了。
“咳咳……小子,就连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的过人毅力,硬是坚持到最后一刻才昏过去,所幸你的收益也是最大的”,空气中本就虚无缥缈的声音显得更加虚弱,仿佛随时就会消散一般。
“多谢前辈,敢问这些刀疤是?”,叶风从一旁的包裹里找出一身新衣服换上,然后走到老者面前问道。
“你的刀疤自然是老夫所致,人们尽信些仙法,但是却忘了医道最根本的望闻问切,恐怕这施刀之术也早就失传了吧……可悲啊”
“通炎之体,应劫而生”,空气中气若游丝的声音回复道,“你因朱雀尾羽而重生,修炼凤凰一族的仙术剑气会比常人简单无数倍,对火系仙法的领悟常人拍马难及,所以以后若是遇到了凤凰族人,应厚待之,切记,切记”。
“是,钦遵前辈旨意”,叶风一抱拳。
“去吧,替我杀了南宫博与云寒,就当做是报恩了。出去的机关在第二个烛台之下,千万不要忘了我交待给你的事。”虚弱的声音说罢便消散了,应该是耗尽了力气陷入了某种沉睡。
“南宫博与云寒……”,叶风头疼的甩了甩头发,南宫博与叶家早晚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杀之没有什么顾忌。云寒虽然与叶家的不合渐渐显露,但是两家毕竟是姻亲,况且还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云舞瑶。自己虽然不能说是喜欢上了舞瑶,但是倘若杀了云寒她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倒有些难办。
“算了,不想了。云舞瑶本来就那么讨厌我,我也不用关心她,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折衷的好主意,索性不去想了。
第二个烛台下有个不大好分辨的按钮,轻轻一按,一侧的石壁缓缓向侧面划开,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地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叶风终于被刺眼的阳光所包围,一明一暗的差别恍若过了一世。叶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一阶上位……通炎之体吗?我定要掀起他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