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轩赶忙打圆场,说还是先找到人再查这事,免得造成误会,又被有心人利用。
薛娘气得眼通红,这戏唱得还真好听,误会?“大少爷,您这兄妹情深的戏码演得也太好了,可别忘了大小姐也是你的胞妹,可现在奴婢都要怀疑大小姐其实是抱回来养的吧,一个个说话都是昧着良心的,无非就是因为小姐是个傻子,没她凌嫣然的天才,无法给你们未来带来好处而已。”
薛娘这一段话,场上瞬间沉默了下来,众人不由都噤了声,一致看上凌家那几位,被指桑骂槐的凌子轩冷了眼,凌嫣然倒是满眼的不屑,而凌浩则是愣了愣,随之面色阴沉冷斥了薛娘一声,“薛娘!你在这胡说什么?”
“我胡说?难道不是吗,我算是看清你们凌家人的秉性了,真为雪卿夫人不值,侯爷,小姐被夫人和二小姐如何欺辱的时候你也亲眼见过,小姐当时有多惨你可是亲眼看的,堂堂一个大小姐,无端被冤枉,关柴房打二十鞭子还不准给药看病,小姐在荒院里昏迷的大半个月里,我奴婢冒着危险偷药揪回来的,之后天天就着草根陪雨水,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过的生活,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二小姐三番四次找上来寻事,每次受伤的都是大小姐,但是二小姐呢,侯爷你自诩公平,但你做过什么,你也就说她两句,再关在院子里,同是你的女儿,差别却是那样大,因为什么,是大小姐的错,她不该是个傻子,谁让她是个傻子,傻子还占了嫡女的位置死也活该!”
薛娘这次可见是真的恨极了,她也是因为害怕恐惧,怕慕然被凌嫣然这恶毒的女人抓走会如何备受折磨,此刻心中压抑的东西也不管不顾,若非顾忌这最后一点东西,她大概都会把凌子轩的身世也给捅出来。
雪卿夫人是为谁而死,小姐是为什么傻的,都是为了那一家子,可现在谁记着恩情,反而是恩将仇报!
靖康候也被说得面色发白,站着摇摇欲坠,咬着牙根说不出话来,脑中总会忍不住的回想起当日看到女儿趴在地上挖草根吃的样子。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道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隐情,看来凌慕然在凌家还真不好过活,不过也是,就如薛娘说的,谁让她是一个傻子,还生在这样的家族,占了嫡女的位置。
不过没想到凌嫣然还真是如此心狠手辣啊。
众人不由偷偷瞄向风凌琅,只是琅王毫无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
凌嫣然被气得侨联通红,看到风凌琅冷酷的脸,也不知是因为心理有鬼还是什么,她总感觉到风凌琅似乎很不悦的样子,不由火冒三丈,“放肆,你这个贱奴好大的胆子竟敢挑拨离间,毁侯府声誉,分明是嫉恨跟着那傻子讨不到好出,说不得这事就是你自导自演!”
“我薛娘发誓,若有半分诳语,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不敢发誓,用你的医道来发誓,说你从没有欺辱过大小姐,没有陷害过她,没有虐待过她,没有想要害死她!”薛娘狰狞着脸,直接扑通跪下发誓,一边看着凌嫣然。
凌嫣然被梗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得紫红,胸脯起起伏伏好几下,看着薛娘恨不得上去吞吃了她。
武者武道,医者医道,修炼中每一个坎都是至关重要的,稍有不慎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她确实不敢拿来开玩笑。
看她脸色,众人也不用证实就看出几分来了。
也不知真是不是被气狠了,凌嫣然终是忍不住厉叫一声随手就抽出身边护卫的刀朝着跪在地上的薛娘便劈了过去,“贱奴,你给我去死!”
场上的众人都没有预料到风凌琅还在这里,凌嫣然竟然就敢当众动起手来,而就近的几位,靖康候被薛娘的话激得完全发蒙,薛娘让他不免的想起了雪卿,还在失神中,耳边便响起了一串惊呼。
凌嫣然虽不会武,但身具灵力,也不是没有力气,刀是劈得又快有狠,想要阻止根本来不及。
都以为薛娘会死,薛娘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可惜依然无法护住小姐,双眼中的怨毒更是浓郁,充血的盯着凌嫣然,就算凌嫣然身边的护卫看到那双眼睛都觉得背后发凉。
凌嫣然更是怒不可遏完全失去理智。
但就在刀距离薛娘脖子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时,众人只听叮的一声,随后便见一道白光飞了起来,银白的刀在半空划过一道圆弧再落回地面。
凌嫣然被两个护卫扶住,双眼还带着诧异的看着拿着刀的手。
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风凌琅,这里就属风凌琅武道修为最高了,莫不是他出手的?
“呵,看来来得正时候啊,好戏正好,侯府还真是热闹,大婚将近,侯爷这是想先来个添红加彩不是?”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寻声望去,便见一身明黄华服纨绔子弟样的青年男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负手慢悠悠走来,身边跟着两个灰衣护卫,从气势上来看修为应该在大武师左右。
这王都之中,大概没几个人会不认识这个青年的,拥有最尊贵的身份,却也是最平庸无用毫无实权的人,宣王风锦宣,因没有封地,也没有封功号,所以也只是宣王而已,一个挂名,皇族中的笑柄。
但不管众人如何在背后笑话轻视这位王爷,明面着却还是无人敢得罪的,毕竟他的身份还是摆在这儿,何况他背后还有个掌握兵权的风凌琅。
已经有些人连忙上前打招呼了。
靖康候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脸色难看得能滴出墨来,眼底凶光遮也遮不住,死死的盯着面色苍白的女儿,深深吸了口气,“把小姐带回去。”再转看向风锦宣,“多些宣王爷出手相助。”
风锦宣却完全不给靖康候面子,看都没看他,也没看来打招呼的人,直接对着还老神在在坐着的风凌琅道,“大侄子,有点事儿找你谈,找了半天原来是跑亲家来了,今天看来你亲家估计也没空招待你了,不如和叔叔先去喝一杯。”
那语气,那话,怎么听怎么不着调,场上群臣嘴角抽了抽。
风凌琅倒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向面色铁青的靖康候,“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派人去王府只会一声,多谢招待。”
这话听似客气,却比风锦宣更无情面,身为未来女婿,府中出这样的事情他却不主动留下来帮忙,可见他对这婚事的态度。
众人心里都有些微妙了,都知道这门亲事是皇上为王爷安排的,并非王爷自己属于,但见王爷并没有任何不满的反应,还以为是水到渠成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啊,不过说得也是,以凌嫣然这性子,虽说天才天生优越感强,难免骄纵高傲些,但也太过凉薄毒辣了,这样的女人娶回去,怕是王爷未来后院难安啊。
已经回了理智的凌嫣然看着风凌琅冷硬的背影,俏脸也惨白一片,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双目无神,呆滞的任人带走。
先不说靖康侯府之后如何。
慕然已经在屋子里等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眼看已经入夜,这里一直没人出现过,她实在猜不准。
她不知道,就在她所处院落的隔壁,她上辈子认识最深的两个男人就在那边。
风凌琅皱眉看着被吊起来的黑衣人,上衣已经被脱下,露出伤痕累累的壮硕上身,胸口之处,一个斧头纹样的纹身极为惹眼。
修武之人多不会在身上落下纹身,又因武者恢复力很好,所以就算伤痕都很少,身上哪怕只是皮肤伤损,有时候都能影响到修炼的气。
但有一些专门培育的死士却会做一些标志性的纹身,这类也并不少,许多高官贵族家中多少都会圈养一批死士。
但偏偏这个纹身风凌琅还真不陌生。
他是三军统帅,不管战场之上之下,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曾经他就见过这样纹身的刺客,只是这些刺客都是无法言语的,又是死士套不出什么来,所以也不知底细,但也能肯定是敌国之人。
现在这个人出现在了王都,意欲何为,死士出现在这里,不可能只有虾兵没有蟹将,在他眼皮底下如此轻易的潜伏,看来这王都之中怕是有内应。
想到此处,风凌琅的眼神冷厉的下来。
“你说他是为了抓靖康候之女?”
风锦宣正坐在一边懒洋洋的喝酒,闻言也只是耸耸肩,“至少看到的时候确实如此。”但谁知是不是抓错了呢。
突然,他想到什么,嘴角不由坏坏的勾了下,抬眼看着面色冷凝的风凌琅,意味不明道,“不如你去问问她,就在隔壁,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风凌琅却愣怔的下,脑中莫名的浮现起那日茶楼之下少女眼中复杂的情绪,眉头不由又皱起,“带路。”
“哈?你还当真了?”风锦宣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错愕的看着他,他也只是随口打趣而已,从一个傻子口中还能问出什么来。没把凌慕然立刻归还靖康候,也不过是想看这条线索还有没有用,能不能再引蛇出洞。
可惜风凌琅连个眼神都没给,大步流星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