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严序失忆了,那么,刚刚他站在我的面前,是发自本能的动作,还是他内心深处的驱使?”
顾悦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她没有在医院多作停留,回到病房里换好自己的衣服之后,顾悦便离开了医院。
回到宿舍,顾悦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睡了一觉以后,不知不觉,清晨却是来临了。
顾悦掀开纯白的蕾丝窗帘,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浅蓝色的休闲服上,拉开玻璃推门,裹挟着阳光的味道,晨风徐徐迎面吹来,像一双温柔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庞和发丝。
转身走进客厅,顾悦随意地抄起一份杂志,靠在沙发上翻动着,听到几声低沉的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她心中惊疑,这一大清早的,会是谁呢。
顾悦起身打开门,蓦地,她看到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只不过他的左臂上缠着绷带,额头上有着一道开始愈合的伤口。
“严序,你怎么来了?”
顾悦一愣,任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来人居然是严序。
他不是失忆了么?
“你一个人来的?”
看着对方冲着自己傻笑,顾悦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严序?
以前的严序,自信而又睿智,哪会像现在这样,活脱脱的就一个小傻瓜。
严序没有回答,只是挠了挠头,他的头发有些蓬松散乱,就像鸟窝一样。顾悦忍俊不禁,噗哧一笑,让开一条缝,严序适时地钻了进去。
“你要喝点什么?”
打开冰箱,看着严序站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模样,顾悦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现在的严序是失忆了呢,还是心智下降?
总感觉他像个腼腆的邻家男孩……
这感觉太不真实了,顾悦告诉自己,狐疑地瞟了严序一眼,然后那两瓶农夫山泉朝着后者走去。
不好意思,她都忘了,她家除了纯净水,也就剩纯净水了。
还好严序没有读懂她脸上的表情,顾悦走到严序身边,把纯净水递了过去,然后挨着严序坐了下来。
“说吧,你是怎么来我这的?”
“不知道耶,我莫名的走在大街上,然后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了。”
天真的模样,真的让顾悦不敢恭维,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严序,想要看他说这话的真伪性。
严序一脸的坦然,而他似乎很乐意跟顾悦对视,最后,还是顾悦不好意思才别开自己的双眸。
“那你来我这干嘛,怎么不回家?”
顾悦询问,严序的眉头突然拧在一起,沉默着不出声,似乎主动省略了这个问题。
“好了,不回答就算了,等会吃饭吧,我去做吃的。”
顾悦起身,才走出两步,忽然又转过身,看了看严序,刚要说些什么,却又没了下文,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严序静静地看着那道渐行渐远倩影,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饭桌上。
严序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三下五除二地扒了几口饭,然后夹起饭桌上的菜送入口中,他吃得嘴巴鼓鼓的,就像只青蛙一样。顾悦掩嘴偷笑,这样的生活,原本是她最向往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可惜,这种日子不会长久的,顾悦知道,总有一天,严序会恢复记忆的。
再说,严序的父亲,还有他的未婚妻,是绝不允许他呆在这里的。
而且,她也不能这么自私地把他留在这里,因为还有偌大的博雅集团需要他。
虽然现在的他失去记忆,或许不能处理那些事务工作,总之,顾悦实在是找不出理由把他留在这里。
“严序,等会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博雅吧,好么?”
顾悦话一说出口,严序便停止了扒饭的动作,有些可怜兮兮地盯着顾悦,那副模样,就跟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让顾悦怎么看怎么不忍心。
“好好好,我不逼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博雅?”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悦内心的柔软处像是被人轻轻地触碰了一般,她什么话也没说,因为所有的话,都在这无言之中表达了出来。
“严序,你不能这么做,要知道,身为总经理,你是不能撇下博雅不管的。”
顾悦违心地说道,理智战胜感性,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七年以来,她都过着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突然严序闯进她的生活,来得如此的毫无征兆,来得如此突然。
她,感到有些不习惯。
闷闷地扒了几口饭,严序离开餐桌,坐到大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顾悦看着对方一系列的动作,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现在的严序,比之前更难琢磨。
以前他的每个动作都是有迹可寻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无厘头。顾悦心中轻叹了口气,从始至终,她都没搞懂严序想要干什么。
从车祸到医院,再到她的宿舍,一切发生得如此不可思议。她突然进了他的车,莫非,他一路都跟着她?
还有,在医院的时候,他推开唐甜站在自己身前时,那动作可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要说他失忆了,那他内心深处的影子,是她么?
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做?
在她受伤的时候,义无反顾。
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
在她想他的时候,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严序啊严序,我是不知道,是现在的你好呢,还是恢复记忆后的你比较好。
也许,现在你会对我这么的依赖,可能是我对你的影响太深了,亦或是说,你对我的恨,导致了现在的错乱,让你错把我当成了最为在乎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等你恢复记忆,会不会更恨我?
默默地收拾着餐桌,顾悦在厨房里洗着碗盆的时候,严序忽然偷偷地走进她的房间,躺在她的床上,安静的睡着了。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顾悦还奇怪人跑哪里去了,可当她看到严序安稳地睡在她的床上时,她不由得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