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为武,意思是以武止伐,平息干戈。武力不是暴力,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战斗而战斗,而是为了迅速制止杀戮和战斗,化干戈为知己,合天地于一气。
而武学的最高境界就在于感悟,感悟己身、感悟己心、感悟自然,抛却外物,不断突破自我,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范鹏飞一直到临近中午才回到罗汉堂。刚进院门,就看到正堂盘腿打坐诵经的渡厄。
走到渡厄面前,范鹏飞屈膝跪倒在地,口中不发一言……..
良久,渡厄才停下,轻轻问了一句:“你现在可明白?可知错?”
“师侄知错了!”
“你错在何处?”
范鹏飞回道:“恃物而骄、恃物而惰,不能明己身、不能明己心………渡厄哈哈大笑,起身扶起范鹏飞,“很好,虽还不完全,不过你能这么快明白自身其中一部分的错误之处,证明你确实有一颗向武之心,那么,别的话就不用我啰嗦了!”
范鹏飞看着面前满脸笑容的渡厄,心里感动,他知道,眼前这位师伯,是从心里想要自己好,他忍不住再次屈膝跪倒,重重的给渡厄磕了一个头…….
中午范鹏飞在房间喝完行慈送来的药,感觉热流比早上要持续的时间长了一些,他把感受告诉行慈,却看到行慈从僧袍中掏出笔记本和笔,把他说的感受仔细记录下来,范鹏飞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行慈记录好,把笔记本和笔收起来,看到范鹏飞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个习惯,病人喝了我的药,有什么反应、情况有没有好转,我都要仔细记录下来,有空闲了在研究一番。”
他的话勾起了范鹏飞的好奇之心,“行慈师傅,每个经你手的病人你都要如此记录吗?”
行慈笑着摇头,“没有,只有我从没见过的病症,才会如此。”
他这样一说范鹏飞就明白了,感情他成了人家试验的“小白鼠”了。行慈显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说起自己擅长的医药,他口若悬河,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范鹏飞在床上调息完毕,下了床出门准备直奔瀑布旁的巨石,渡厄的当头棒喝,把他彻底打醒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那么依赖金刚功了,俗话说的好,“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偏重其中任何一项,对于他的将来都不好。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行慈在院子走来走去,好像是有事找他。
“行慈师傅,你没回去?是不是还有事呀!”行慈听到范鹏飞的话,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直视范鹏飞,“我想看看你练功、练拳!”
“嗯?!”范鹏飞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在屋里调息将近一个小时,行慈就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就为了这么一件事,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这件事是范鹏飞糊涂了,在武林中,不管因为什么而去看人家练功、练拳,都是大忌,而范鹏飞没有这种觉悟,毕竟他以前只能算是一个传统拳法爱好者,还没有把这一条武林大忌放在心上。
范鹏飞点点头,“行慈师傅,你看我练拳肯定是想办法医治我的内伤,直接在屋里告诉我就行了,怎么能让你在外面傻等呢?”
行慈摆摆手,嘴里说道:“没事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说着话,只拿眼睛不断“打探”范鹏飞的脸色。
他这话范鹏飞压根不信,渡厄已经跟他说过,行慈是少林药局内堂的“镇堂之宝”,像他这样的医道高手,可不会有大把的时间等人。
看着他的怪摸样,范鹏飞忍不住一笑,“行慈师傅,我正要去练拳,不过地方有点远,要是你有时间,就和我一起?”行慈赶忙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要去达摩祖师洞不远的瀑布边练拳,我有时间。”
范鹏飞点点头,示意行慈和他一起出发。
路上两人边走边聊,等到达瀑布时,范鹏飞已经对身边的行慈刮目相看了。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其实已经四十多的行慈,行走人间,救治过许许多多的伤患,其中免不了就有武林人士,接触多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病人所在门派的功法,毫不夸张的说,随便流传出去几个,行慈的身价就要已千万计算了,可他自己就没有这种自觉性。
范鹏飞忍着丹田部位的疼痛,打完了一趟八极拳,喘着气用眼睛询问行慈,行慈仔细打量范鹏飞,不断在笔记本上记录,好一会,他才停下笔,对着范鹏飞略带歉意的说道:“能不能把你所练内功心法演示一下?”
范鹏飞闻言就在巨石上扎好四平马步,刚一运劲,一阵疼痛让他腿一软,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行慈一看,大惊失色,赶忙上前问道:“范施主,你怎么样?”
范鹏飞正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却不想行慈跟着问道:“你要是没事,赶紧把你的感受说出来,顺便说一下你的运劲原理。”
范鹏飞瞬间石化了,他还以为行慈是关心自己,搞了半天,还是问自己的感受,同时他也知道行慈怎么知道那么多门派的功法了。
他把自己的感受说完,行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接着又催促道:“功法运劲原理,赶紧说一下!”
“金刚功!运劲原理是……..行慈提笔就记,不过他很快停下来,疑惑的问道:“范施主,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功法名字有些熟悉?”
范鹏飞笑眯眯的看着行慈,看的行慈莫名其妙,不过他很快想起了什么,不由讪讪笑道:“这个我就不记录了,我知道了就行了。”
哈哈………看着他一脸讪讪的样子,范鹏飞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
他是在笑行慈,也是在笑自己,和行慈一起来瀑布开始,一路上行慈的一言一行,还有到瀑布以后所做的事,都让范鹏飞有了很大的触动。行慈刚才的行为,放在旧时,那就是居心叵测,故意趁人之危,盗取别派的功法秘密,但行慈却没有这种觉悟,他很自然的就问起别人的秘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的专注让范鹏飞明白了很多,同时也让范鹏飞知道了,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别派的功法秘籍。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范鹏飞在行慈身上看到了执着。
“武学的真谛,可能就要如此执着”,范鹏飞心里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