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妖红似血。
一间很普通的静室,陈设极为简单明了,静室中心,一位灰布麻衣的中年人,头发灰白,刚毅的脸上面目方正,棱角分明,一股阳刚气息迎面而来,然而此时正盘坐在静室当中的铺团上,犹如老僧入定般闭目静思,喂养心神,在他前方三尺的矮几小桌上,放着一个精巧的三足香炉,此时正升起袅袅青烟,衬托在这间古朴简单的静室中,是那么的淡雅而幽静。
“公瑾,准备好了吗?”中年人忽然睁开眼说道,就在他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他的眼中出现一道亮光,犹如一道寒星闪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依然让人心忌不已。
随着他的话语,吱呀!静室被轻轻的打开,走进一个青年,眉清目秀,竟然出奇的秀丽,好像一个女子一般,“阁主,一切都准备就绪。”这名被叫做公瑾的青年恭敬的低头回答道。
凝丹阁!一个很出名的地方,更是被炼丹师敬仰的地方,因为这里不只有最好的炼丹师,出产最好的丹药,同时这里丹药的价格也是最为公正的,它的出名都因为一位天纵奇才轩辕不凡,一个只用了短短几十年就达到炼丹师最高等级的宗师,一个绝对的宗师。
宗师不只是一个称为,更是实力的象征,比起那些被冠誉宗师称号的人截然不同。
凝丹阁最深处的地方,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也是炼制丹药的地方,大家都知道炼制丹药很复杂繁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手印的凝结,火候的掌控,药材的顺序,计量的大小多寡等诸多因素,稍有不慎,轻则丹毁,重则炉炸人亡。
灰衣中年人淡然的走进炼丹室,也就是轩辕不凡,本来到了他这等修为涵养,不会因为外物收到丝毫影响,但今天他的神情却稍微有些波澜起伏,因无其他,因为他今天要尝试炼制十级丹药,也就是传说中的神丹,单单寻找药材就花去了他三年之功,所以才让他平静似水的心境,微微有些波澜。
轩辕不凡看了看炼丹室中间的丹炉,一尺左右,三足,双耳,丹炉外雕刻着日升月落,星斗满天,花鸟虫鱼。
炉鼎也有着好坏优劣之分,好的炉鼎不但能够增加丹药的成型率,更能提升丹药的品质,众所周知丹药分为十级,但每一级丹药还分为好几个品级,当然能让轩辕不凡珍藏的炉鼎也非凡物。
轩辕不凡慢慢走过去轻轻抚摸丹炉,微微笑道:“神农鼎,我又来了。”神农鼎本轩辕不凡偶然所得,相传此鼎是神农皇帝之物,炼制丹药能提高结丹率,更能有效的提升丹药品质。
“我们一起努力。”轩辕不凡如同对着神农鼎喃喃道,一切早就准备就绪,并且在他心中演化无数遍,轩辕不凡慢慢坐在神农鼎前,眼神一凝,便开始生火炼丹,当做某一件自己执着的事情时,那绝对是最努力的,尤其醉心此道的轩辕不凡。
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手印不停的变换,一共八个手印,或屈或伸,看似简单,然而当这一个个简单的手印组合在一起,那就不再简单,内行人如果有缘一见,那无疑如获至宝,如痴如醉。
随着时间的流逝,神农鼎内药液逐渐变成了深褐色,粘稠的冒着气泡,不停翻滚着,这是去除其中的杂质,当杂志清楚干净后,翻滚的药液慢慢的回归平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顺利,如同心中演化的哪般,丝毫不差,此时轩辕不凡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只要加入凝型草,就算功成圆满。
凝型草就这么扔了进去,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去神农鼎,时间就这么定格,本来平静的药液,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蒸腾起来,就像落入油锅的水滴一样沸腾。
轩辕不凡本是炼丹宗师,感知力那时很强的,当药液出现不寻常的变化,他就知道了,脸色不再那么淡然,瞪大眼睛,皱起了眉毛,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开始变换手印,想要补救,但一切好像没有作用,周围的天地元气也开始絮乱不堪,就丹炉也开始晃动,轩辕不凡终于脸色变了。
在外面不远处等候的公瑾等众人,焦急的等待着,焦急的脸上有一些兴奋,还有些期盼。等待着阁主再次创造辉煌。
突然他们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安,周围的天地元气有些不寻常的波动。
他们都是炼丹师,对于天地元气都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是到了最后关头,凝丹。只是有几个人不由得邹了邹眉。
公瑾作为轩辕不凡的徒弟,自然也感觉到了,焦急的来回渡步,双手紧紧握拳。
突然“轰”一声巨响,同时连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感觉到了震动,众人脸色哗然而变,一起急忙跑向爆炸声传来的地方。
当众人跑到地方,看到的却是不可思议的情景,满地的狼藉,粱塌屋毁,看到四散裂开的碎片,众人却是认得,神农鼎的碎片。
此时公瑾突然看到了一个歪倒的房梁下,露出来的半截躯体,还有那灰色衣摆,发了疯般跑了过去,用力挪开房梁,看着躺在地上血泊中的熟悉的身影。
公瑾慢慢伸出右手试探鼻息,却是瞬时眼睛瞪圆,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接着像一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只是没人看到,他藏在衣袖中握紧的左手,慢慢松了开来。
看到如此情况,围绕的几人却不知道说什么,一声叹息。“唉”
一间破庙,残破不堪,日不遮阳,夜不挡风,中间还歪倒这一个巨大的残破石像,看不清样貌,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破庙角落,一个少年躺在那里,衣衫褴褛,不少地方都露出了肮脏到看不出肤色的肌肤,面黄肌瘦,全身更是枯瘦如柴,脸上还有不少淤痕,头上缠绕看不出颜色的布条,中间一块却是深褐色的一个圆圈,想来是献血侵染所致。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少年,同样衣衫褴褛,面色饥黄,右手拿着一个拇指粗细的竹竿,左手端着一个残破一角的碗,像是里面盛着什么,少年走路很小心,少年走到角落,慢慢蹲下,把碗和竹竿放到一边,回过头小心的叫着。
“狗娃,狗娃,狗娃。”
被叫做狗娃的少年,眉毛动了动,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破漏的屋顶,横七竖八的木头,一时间怔住了。
看着狗娃怔怔发呆,少年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胳膊,“狗娃。”
触及痛处,狗娃感觉到疼痛,皱了皱眉,挪了挪胳膊,转过头看向少年,眼神平静,淡淡的看着蹲在身边的少年。
然而少年看着狗娃的眼睛,发现一股莫名的威严气势,那种只有在县令身上才有的气势,甚至比县令的气势还要强大,让他无法反抗,却让他心里颤抖,急忙后退,脚步落空,却是不小心跌坐在地上,颤声道:“狗娃?”。
狗娃看着跌倒的少年,闭上眼想了想,在睁开眼,淡淡微笑着说道:“怎么了?”
少年看着他,变回了自己认识的狗娃,左手摸了摸脑袋,自语道:“难道是幻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怎么,看我今天讨到吃的了。”说着走到狗娃跟前,端起那个残破的碗,看着碗里的粥,吞了吞口水,对着狗娃邀功般的说道。
狗娃看着少年,看了看他手里的粥,还有淡淡的米香,抬头看着他说:“你吃吧,我不饿。”
少年连忙摆手,深色激动的说道:“那怎么行,你才受了伤,昏迷许久,刚醒来不久,应该你吃。”
狗娃看着少年,笑着说道:“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少年憨憨的笑了笑,脸上微微泛红,“不用客气,谁叫咱们是朋友呢,来你才醒了,喝点粥养养身子。”
狗娃看着面前前面的笑容,真诚而又温暖,“我真的不饿。”转过头看相远方的天空,怔然道:“是啊,我们是朋友。”却想起了很多事情。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周而复始,往复不怠。
两天后,朝阳初升,一个少年站在破庙院落里,看着四周杂草丛生,叶片上还有昨夜凝结的露珠,在晨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闻着泥土散发的气息。
少年慢慢活动着身体,两天身上的伤好了大半,适当活动了一会,身上微微出汗,自嘲一笑“这具身体……唉!”慢慢走到一边席地而坐,看着眼前的一朵野花,楞楞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