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萌搂着周舟,心里纠结万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周萌完全无法想象,要是哪天周舟离开自己,那会是怎样让人痛心的场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凯旋抢走周舟,周舟几乎是周萌这几年努力生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她不想生活再回到没有周舟之前的样子。
周萌回想这十年渡过的每一天,踏过的每一步路,都不甚心酸。
周萌仍不住发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瓢泼大雨的夜晚了,那时周萌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却只看到湿淋淋的周芽,瘫倒在医院的抢救室门口嚎啕大哭。周萌鼻头酸涩,全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不敢上前,不敢出声问周芽发生了什么,周萌愣愣的站在那里。
“姐。”周芽抬头间看见周萌,抽噎的更加严重,“爸爸…爸爸…车祸…”周萌上前抱住周芽,打断了周萌要说的话,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再也仍不住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周萌和周芽急急的扑上去,周爸爸缠着厚重的绷带,绷带上沁着血,周萌的眼眶又热了,这还是自己笑容憨厚的爸爸吗?
“是病人家属吗?病人现在仍旧昏迷不醒,需要转到重症病房,请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及时缴清相关费用。”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出声提醒。
周萌当时23岁,周芽才19岁,妈妈老早就过世了,周爸爸靠骑三轮车含辛茹苦的把他们养大,还把他们送去上学,家里根本没有积蓄可言,也没什么亲戚,突如其来的变故,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还要拿出一大笔钱来支付爸爸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对于两个小姑娘来说,实在太勉为其难了。周萌每天上学,下课就去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打工,老板是个好心人,知道周萌的情况之后答应预付周萌一个月的工资,周萌每天都拿餐馆的剩菜剩饭跟妹妹一起吃,可就算如此,周爸爸的住院费仍旧凑不齐,更别说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费用,医院考量到周家的情况,答应宽限几天。
眼看着限期一天天的逼近,周萌周芽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日,周萌没有去医院便带着剩菜回家,却在门口撞见穿着baolu的周芽,周芽不想会在这个时候碰到周萌,急急的擦掉了嘴上的抹得鲜艳的口红,一条长长的红线横过周芽大半张脸。
“你这是做什么打扮,都是要高考的人,还这副样子,是想干嘛,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们家里的情况吗?爸爸还在住院啊,你懂事点好吗?”周萌上前一把拎过周芽就往里赚,周芽自知理亏,也不挣扎。
一进屋,周芽就开始低低的啜泣,周萌有些不耐烦:“你哭什么?”
“姐,我知道我现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是因为我知道,我今天才这个打扮出门的?”
“知道什么该做?知道你还这副德行?”周萌狠狠地抹了抹周芽鲜红的嘴。
“姐,爸爸在住院,我们需要钱。”周芽越说越小声。
周萌心颤栗了下:“我们是需要钱,可是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干什么?”周萌不敢猜测下去,不管怎样,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姐,我们急需要钱,我们没有时间,在病床上躺着的是我们的爸爸,我们唯一的爸爸。我不能眼看着他因为没钱而被赶出医院,这样他会死的,他会死的,姐。”周芽最后忍不住大哭。
周萌沉默不语。
“姐,只要一晚,我就能赚到一万块钱,我们就能把医药费和住院费补上了,只要一晚。”周芽着急的抓住周萌的手。
周萌仍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