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双眼死命盯着小叶,强烈鄙视她,我和李轩的关系剑拔弩张,这丫头能看不出来?居然还能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没根没据的话,看来平日里的饭她是白吃了。
“小叶,你胆敢再说一遍?!”我拔高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小叶闻言缩缩脑袋,清秀的面容上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她扯着脸皮笑笑说:“王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忘心里去。奴婢方才什么也没说,嘿嘿,什么也没说。”
亏她还晓得讨饶,再说我哪点像吃醋了?
我神色恨恨地吞下一口酒酿丸子,却浑觉无味,吃李轩的醋,我犯得着么我?且不说他和我相见生厌,全无半丝男女情爱,光是顾及到他养在王府的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我就头疼。
按理说我是堂堂正正的轩王妃,规矩上她们每日要过来墨园向我请安,但我实在不擅长和这些女子打交道,只好在新婚后的第二日就称病不出,后来我和李轩闹僵,许是她们估摸着我在王府没什么地位,也就没再来打扰。
久而久之,我这个轩王妃就成了空架子,十足的摆设。
初兰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淡,像是知道些什么:“恕奴婢多嘴问一句,王妃当真对王爷敬而远之?”
我没多想,自然而然答她:“我和李轩是命里犯冲,但凡凑到一块就会闹出不愉快,还是不见为好。”何况每次我遇到他不是连累旁人被罚就是害得自己遭罪,这回是无缘无故吐血病倒,昏迷得不省人事,缠绵病榻近十日,不知有下一次我是不是连命都搭进去了?
后面的话我是不会对初兰说的,对她我总是有所保留,做不到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只因她和李轩的关系非同一般。初兰是自小服侍李轩的婢女,虽然她从不把对李轩的爱慕挂在嘴边,但是她注视李轩时的眼神骗不了人,李轩在她的心目中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小叶和初兰亲密无间,然而她心性率真没能察觉初兰的心思,初兰也断不会把这种暗恋的情意告诉小叶,许是她自觉身份卑微,不该对高高在上的李轩生出这等逾越的感情而羞于出口,只好憋在心里。
我留意到初兰眉宇间那丝抹不开的清愁,暗叹又多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李轩那厮顶着大齐第一美男的称号祸害了多少无辜女子,掰着我的手指头再加上脚趾头都数不过来,横竖是我暴殄天物,人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独独我白白浪费了接近李轩的先机。
碗底见空,我心满意足放下汤勺,用丝绢擦了擦嘴角,无视小叶和初兰我站起身来自顾自出了清风亭,午后阳光明媚,晒在身上暖意融融,等入冬之后就难得再有这么朗然的暖阳了。
傻乎乎地待在墨园做什么,既然去不了京城的长街深巷,随便在王府里转转也不错。
一扫先前的烦闷,我在王府四处闲晃,嫁给李轩一年多了,有大半时日我是在墨园度过,整个轩王府对我而言陌生又新奇。
齐帝对李轩果真厚爱有加,这轩王府气派恢宏不说,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更是一应俱全,颇有皇家别院的气势,放眼整个大齐大概也只有李轩敢这么张扬放肆了。想起这厮对我的欺负压榨,我不禁摇了摇脑袋,仰仗着天子的信任放纵,他能不嚣张么?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僻静优雅的居室,眼前是成片茂密青翠的绿竹,清风而过,南北交错的竹叶散发出好闻的香气。清风苦竹的气味再熟悉不过,是李轩身上特有的味道。
那夜我昏厥前夕他飞奔而至,满心紧张地抱紧我,搂得我很疼,嗅着他衣袍上清淡的竹香,我反而觉得安心,知道他不是不在乎我,不是对我无情,我的心情跟着好起来。
竹乃四君子之一,莫不是李轩以此自封为君子么?哼,他要是君子,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我轻笑起来,起了窥探之心,倒要看看李轩修身养性的地方有什么稀奇之处。他那么神秘难测,不会是藏了什么宝物在此吧?
我小心翼翼挪动脚步,不时张望四周,唯恐被人发现,偷窥毕竟不是光彩的作为,声张不得。
眼见到了屋外,离正门只有几步之遥,脖子上就传来了刺骨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