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时许,作为御剑学司三年一度的盛事,“灵剑试”八位擂主之间的战斗终于是将比试推向高潮。如此盛事除了学司内部的高层前来观战之外,还吸引了众多院外身世显赫的高官将领前来,令比试增色不少。
御剑学司斗技场之内,此刻人流涌动,因害怕迟到之后失去了最佳的观看位置,两千名学徒竟然比参试的选手们还要紧张。此刻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整个斗技场,连菜市场都没这般拥挤。
今日举行的是八进四的比试,之前的八座擂台已经全部被拆除,而是重新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上设下四座擂台,以备今日角逐四强之战。
此外,八位擂主比试的抽签顺序已经公布出去,所以现场观众们都是有目的性地选择擂台观战。
龙溪是安排在了北方擂台,此刻还没有上去,站在擂台边上等待。昨夜激战一宿,虽然彻夜未眠,可是一举突破了“执剑”境界,令他心情大好,脸上更是精神焕发,没有一丝疲惫的模样。
忽然有张柔软的手掌按在他的肩上,龙溪回头一看,一张灵动美丽的面庞,正是林晴雨。
“是你呀!怎么有空到这里来看我?”
龙溪这话一问完,才发现这平时开朗活泼,甚至于刁蛮任性的林晴雨有点不对劲。平时见着面绝对不会轻轻拍一下肩膀,上回第一次见面可是生生挨了她一巴掌呢。可今天却像似换了个人一样,笑容尽失,一副苦闷的模样。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龙溪用手背轻轻贴到她额头上,难得带着几分柔情。
“龙溪,今天的比试,你可要小心了。”
林晴雨的声音极其微弱。龙溪不明所以地说道:“为什么?今日的对手是‘地’字位的擂主铁……”
林晴雨抬头望了那空空的擂台一眼,目光又低落了几分。
“三天以前,我就是败给他的。”
龙溪默然点头,但并没觉得太惊讶,林晴雨只是六阶“执剑”的实力,正如她自己所说,放眼整个高手如云的“灵剑试”算不得什么。而今天参试的选手都是各大擂台的擂主,纵然是达到“剑客”境界也不出奇。
但是龙溪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晴雨说话的时候分明是中气不足,不免一问:
“你被他打伤了?严重吗?”
林晴雨咳嗽了几下,摇头黯然说道:“我没事。只可笑我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那个人下手狠毒,总之你要小心就是了。”
龙溪正想开口再问,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伤你的是铁凌吧!”
来人正是龙溪的武堂师傅,美丽动人的李轩。
“李轩小姐。”
龙溪行礼之后问道:“李轩小姐认识这个人?”
李轩似乎不太愿意在比试之前透露太多消息给龙溪,只说道:“任何的对手都不足以令强者畏惧,畏惧只不过是弱者懦弱的表现。”
“说得好!哈哈哈哈……”
龙溪一声大笑,又拍了几下林晴雨的肩膀,安慰道:“晴雨姐,看小爷我替你报仇。”
龙溪的这句话,却是令林晴雨心头一紧。在她的概念里面,眼前这个少年本来不过是伤害自己弟弟,和自己家族拥有深仇大恨,实力仅仅是四阶“执剑”的臭小子而已。若是龙溪无法救治自己的弟弟,那么他的母亲以及家人就会有危险,由此而酿成的血海深仇也是不无可能。
可为什么,他那句“我替你报仇”却是那么暖人心田,能给人那么强烈的安全感呢?
“叮叮叮!”
熟悉而又令人振奋的钟声从四大擂台响彻整个斗技场,余音不绝。虽然每座擂台仅有一场比试,却是令在场之人期待得难受。
在北方擂台上的督战一声呐喊:“请‘玄’字位擂主龙溪,‘地’字位擂主铁凌上台。”
人群之中,龙溪和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同时飞身上了擂台。落下之后,龙溪手持“梦寻”,上下扫了一眼眼前的对手。是一位瘦高的光头男子,穿着短身铠甲,外加武士长跑,露出大半身的肌肉,很是威武的样子,看似力量型的武者。
最令龙溪在意的是他的兵器,乃是一支玄黑色的钢棍。
“噢!”
见二人现身,顿时掌声雷动,个个都是扯着嗓子嘶吼。
上台之后对手一呛将钢棍顿在地板上,那块不幸的地板就那么被戳穿了 。
龙溪觉得自己毕竟是学弟,不能失礼,上前一步拱手亮声:
“在下龙溪,还请铁学长指教。”
“切!”
声音如蛇形吐纳,撕裂般从口中飘出。那铁凌竟然没正眼看一下 ,自顾自地打量着手中的钢棍 ,实令人火大。
龙溪敏锐的目光也扫了一眼那根钢棍 ,的确不同寻常,碗口粗壮,两米长度,先不说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就单单这大小的钢棍,寻常的人物哪里能轻易使用。
台下李轩小姐轻声笑道:“五年级一辈里面,铁凌也算是一位高手,这周围多半的人都是来看他比试的。龙溪的运气也未免太差了。”
林晴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李轩,她不知道李轩是不是与她交流,也就没答话,转而望向擂台,一脸的凝重。
擂台上的督战巡视了一眼其余三处擂台,四座擂台的督战同时举手之后,“灵剑试”八进四的比试正式开始。
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呐喊尖叫结束之后,北方擂台处,激战开始。
铁凌脚踏四平大马,两米长的钢棍两手开拔在胸前。至此铁凌仍没有正眼看过龙溪,只见他顿时扑杀而来,钢棍在前头像无影的光芒一般穿刺,快速变化着千奇百怪的姿势,从天上地下各个方位攻击龙溪,每一个招式都拖着烈风而来。
那兵器的分量比起寻常的兵器要重上五倍不止,可他手中的钢棍却如同一根轻巧的木棒,挥舞自如,速度之迅疾,让人眼花缭乱,且招招式式力无虚发。
虽然龙溪将他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凭借手中宝剑,也能完好地挡住每一个攻击,再加上自己过人的移动速度,一时半会没有受到威胁。
可铁凌毫不松懈,眼看龙溪正被自己的攻势压制,连续发动数百发冲刺,每一招式都让龙溪倾出全力去阻挡。
就在铁凌发动四百八十发冲击之后,龙溪忽然单膝跪地,大汗淋漓,几乎浸透了全身的武士袍。口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喘息声,任谁都看得出他已经筋疲力尽。
“怎么会这样,我的灵力,使不出来?”
台下一片死寂,从刚开始时,人群中的林晴雨就将两只娇小的拳头放在心口,心随着呼吸扑通扑通地跳动,紧咬着薄唇观战。而此刻更是面如死灰地盯着擂台上跪地的龙溪,喃喃自语道:
“没错,就是这样,明明挡下了他的所有攻击,却……筋疲力尽……为什么?”
庆幸的是铁凌并没有继续冲击,回过身的铁凌将钢棍顿在地上,如蛇瞳一般煞气四射的双眼盯着面前垂死挣扎的猎物。
“看不穿吗?我的攻势。丘棠居然输给你这样的废物,把‘玄’字位的擂主丢了,看来我对这废物的期待也该适可而止了。”
铁凌此言一出,龙溪全身一抖,双手紧紧箍着拳头,指甲已经刺入肉里面,八根手指头在手掌上留下了八道血痕。纵然是败在自己手下的对手,丘棠也是光明正大地与自己战斗,容不得他人羞辱。
“闭嘴!丘棠学姐才不是废物。”
铁凌又将钢棍举在身前,欣赏着棍的每一寸,讥笑道:“连废物都赢不了的人,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我会让你记住,小爷我可是龙家的少主,大将龙城的儿子,不是你所说的废物。”
“哦?”一听这话,铁凌一改前面的种种不屑态度,只是目光更为尖锐了几分,沉声说道:“原来是龙家的少爷,那还真得全力以赴了呢!”
在见到铁凌神情转变之时,林晴雨按着高耸的胸脯,回想到当初他认出自己是林氏名门二小姐的时候,也是这般表情。脸色更为苍白了几分,听她尖声嘶叫道:
“龙溪……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