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武场的路上,世雄拍着长恭肩膀问道:“长恭,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非得和嫣儿过不去啊?”
长恭一笑,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忍不住想捉弄她。”嘴角去浮现一弯好看的弧度。
世雄听到长恭的回答,也笑了笑说道:“不过也好,这丫头啊总是捉弄我,现在你倒算是给我报仇了,哈哈。”
长恭眉毛一挑问道:“是吗?”,然后望向靖轩说:“靖轩你也不管管吗?那丫头似乎是很听你的话的啊。”
靖轩淡淡一笑回道:“她哪里听我的话啊,不过是在我面前稍微安静点罢了,再说,三哥又不是看不出那小妮子的把戏,可是他却每次都故意上当。”
世雄见靖轩这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便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这不是看嫣儿经常想她爹娘嘛,每次那会她都不开心,我就故意上当让她开心一下嘛。再说了,我这么大一男子汉,难道要和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吗?”
长恭笑了笑,说道:“世雄你倒是挺为那疯丫头考虑的嘛。”说完望了望靖轩问道:“那丫头经常不开心的吗?”
靖轩摇摇头,说:“也不是,其实嫣儿十分懂事,虽然想到爹娘总会难过却从不在我们面前表露出不开心的样子,总是大大咧咧笑容满面的。但是我和世雄有时总觉得嫣儿太过坚强了,于是她闹我们也由着她,至少那样她可以开心一些。”
长恭点点头,回头望了望远处,脑中浮现刚刚郑嫣在阳光下落泪的模样,心中竟有些微微的疼惜。
那会她是想自己的爹娘了吗?因为不愿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悲伤所以当自己突然闯入院中她才会那么恼怒吗?刚刚还那样讽刺她,她是否从此会讨厌自己了呢?
长恭心中一串疑问,但终是报以一笑,同斛律兄弟继续向武场走去。
郑嫣回屋不久,南宫便从外面回来了。郑嫣忙跑到她面前问道:“姐姐,你这么久去哪里了呀?”
南宫神秘的一笑,从身后取出一样东西放到郑嫣手中,说道:“我出去为了这个啊!”
郑嫣低头一看,竟是一把短剑,而且和之前被自己遗落在长安的那把一模一样,心中一片感动,一把抱住南宫说道:“姐姐,你真好!”
南宫摸了摸郑嫣的脑袋,笑着说:“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郑嫣望着手中短剑,突然想到了弥罗,如今春天已经到来,而弥罗是不是还在念慈湖边等着自己呢?念慈湖,还是那日与弥罗分别时彼此一起为那地方取的名字呢。
不觉抚上脖子上的紫玉,自逃亡以来,自己就一直戴在脖子上,但一心只想见到父母的自己却很少想到弥罗。
如今看着南宫送给自己的短剑,却不自觉的想到他。
那时他看自己练剑,那时他嘲弄自己的绣工,那时他们有一个春天的约定。
可是自己终究还是爽约了,不知道弥罗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像气恼他母亲一样气恼自己骗他了呢?想到这,郑嫣心中不禁无奈。
长安城的一处府邸,一个男孩站在一棵茂密的槐树下,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手帕,正是弥罗。
弦月当空,弥罗嘴唇抿的紧紧的,他的身影隐在槐树的树影下,但依稀可以感受他身上的冷漠。
立在弥罗身后不远处的若风无奈的看着前方的主子,心想主子怎么了。自从春天来了之后每日很早便出去了,还不让任何人跟着,直到傍晚才回来,而每次回来总是一脸的失落,然后总是像现在这样拿着那手帕站在院子里很久很久,说不出的落寞。
好几次若风都想出声相询,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弥罗那周身的冷漠逼了回去。长此以往,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从小便跟着主子,还从未见他如此过。主子从小便与人疏离,除了已故的夫人他从不愿与其他人亲近。别人都对主子退避三舍,见到他也绕道而行。只有自己清楚主子其实是个极好的人,也是个极其睿智的人。
三岁便会吟诗,不管多难记住的文章他都能一下子记住。后来主子同贺拔老将军习武,也受到极少赞誉别人的老将军的称誉。如今虽只有九岁,却是风姿卓越渐显,文武全才,只是性子还是如故。
但是即便性子冷淡,老爷却十分宠爱,因此即使别人对主子的孤僻如何不满也多多少少不敢说什么闲话。
只是如今,主子似乎沉浸在某段回忆中,时而微笑时而落寞。那方手帕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而弥罗此时脑中心中尽是郑嫣的影子,她的笑容,她在枫树林里舞剑的模样,她同自己斗嘴时微微泛红的脸庞,许多许多的记忆,如潮水每晚向自己涌来。
不是说好春天再见的吗?为什么如今春天来了那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没有出现呢?
瞧了瞧手中的帕子,弥罗露出一丝苦笑。
再等等吧,也许她是许久没有出门了,那大雪初融的景色她没看到,于是便以为春天还没到。她一定会出现的,一定会的。
弥罗心中不停的这样告慰自己,只是这样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信。那么一个期盼冬去春来的女孩怎么会忘记春天已经来了呢,只是自己却总是想出这些借口来安慰自己,而期待第二天的太阳升起。而自己又会在念慈湖等上一天,只希望这次等来的不是失望。
只是失望之事总是多多,多少个春天过去了,弥罗依旧没有等到那个女孩。即使等来了,却已不是当初那个对自己笑靥如花的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