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夜,沉默的人,诺亚的心很悲痛,倒下的人正是暴牙。
暴牙的身体越来越冰冷,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诺亚端来一碗水,借着昏暗的油灯给暴牙喝下。
“遇上守卫了吗?”
“是的...他们在那守了三天三夜,我...一时疏忽...”
诺亚竭立想要压制内心的悲痛,以致于浑身微微颤抖。
暴牙冲他凄苦的一笑道:“你不用悲伤,死亡并不可怕,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我没有悲伤,我在为你高兴,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真正的解脱,而我却还要活着。”
暴牙苦笑一下道:“没错,三年前我就应该随兄弟们去了,可是那时的我却害怕了,退缩了。也许人死了以后,就会埋怨自己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早点死,也许兄弟们正在天堂里等着我过去。”
诺亚沉默了,三年前他何尝不是退缩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包药粉从哪里来的。”
“我不用问,我相信你一定会说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兄弟。”
暴牙的脸抽动了一下道:“三个月前我偷摸到了西面的沼泽,企图从沼泽上找一条逃走的路。”。
“沼泽就是吞人的怪兽,除非是那些机械生命,我们人类根本没法通过。”
“你说得对,我找了大半夜,终究还是放弃了,可是我遇到了一个怪物。”
“哦,据说,外面有很多怪物,传说它们本不应该存在,却因为邪恶空间的大门打开,它们跑了过来,成了机械生命最头疼的敌人。”
“嗯,可我遇到的是一个浑身裹满泥浆的人形生物,他从沼泽中突然冒了出来,口吐人言。”
“他说了什么?”
“他警惕的问我是不是人类,当他确信我是人类后,才提出要和我交易,我用偷偷保存的二块水石,便换来了这包智慧药粉。”
暴牙喘息了好一会接着道:“我本不应该拉你下水的,但是你应该像一个勇士一样,为自由而战。”。
“为什么。”诺亚道。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是三年前惨死的那些人的兄弟。”
诺亚凄然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应该挺身而出。”。
死者已矣,生者偷生,暴牙死了,诺亚却必须活着。
夜深了,黑暗隐藏了世间的一切,却隐藏不了那深处永恒的寂寞。
诺亚的脚步很轻,仿佛深夜山间默默流淌的小河,流淌着的是不屈与坚强,偶尔不甘心的虫鸣声,又能否熬过这漫漫的长夜,等到黎明到来的那一刻。
诺亚停住脚步,前面就是无边的沼泽地,吞噬了无数生灵的坟墓。
他转步向左,朝着若隐若现的磷光走去,夜风泛起阵阵寒意,白色磷光从一堆鳄鱼的骸骨中发出,似乎要延续骸骨主人生前的威严,望着那一根根坚实的骨头,如同一把把鼓槌,急促的敲打着诺亚的灵魂。
诺亚定了定神,加重脚步,绕着骸骨向左转了三圈,反转步伐,向右又转了三圈,再向左转二圈,这才舒了口气的望向沼泽,心中怀着不安,又充满期待。
诺亚紧紧的盯着沼泽,却许久不见动静,不知是否眼花,只见到沼泽中的泥水微微荡了一下,便不再有任何反应。
细微的索索声从背后响起,诺亚本能的转过头,野草随风摆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诺亚缓缓的蹬下身去,从地上轻轻的摸起一块石头,小心翼翼的向草众走去,突然的扔出石头,并未见任何动静,这才松了口气的转回头,心中突的重重一惊,险些丢了魂,因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而身体微微抖动。
只见有一团漆黑的物体从沼泽的泥水中缓缓的站起来,慢慢的舒展开,仿佛油水化开一般。化开成一个人形的模样,随后便一动也不动,像是黑暗里的一具浮尸,过了许久,人形的头才一点一点的抬起来,又像是长在地里的萝卜,很坚难的拔出来,人头污秽漆黑,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声,湿淋淋的滴着泥水。
黑暗中,那人形怪物的脸漆黑模糊,只有那双眼睛分外的明亮,冰冷的眼神,就像两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欲要深深的插入诺亚的灵魂。仿佛要把千年的仇恨,千年的愤怒,千年的不甘,千年的寂寞,全都包含在这冰冷的眼神之中。
“人类。”人形生物坚难生涩的吐出两个字。
“是的”诺亚点头道。
人形生物眼中寒光一闪,“嗖”的一声,从沼泽中拔身而出,向诺亚飞奔过来,速度之快超出了诺亚对人类的理解。仿佛一条魅影,与诺亚擦身而过。
诺亚回头,只见一条巨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这是一条红头巨蛇,它的双眼更是红得欲滴出血来,它快速吞吐舌信,表达着它的兴奋,正要悄无生息的一口吞下面前的这个生物,,这种美妙的事,它已经做了不知多少次了。
这次却有一团黑影闪了过来,一脚飞中了巨蛇的脑袋,巨蛇吃痛的摇了摇头,正欲反击,黑影却忽的一闪,到了巨蛇的尾部,双臂抱起它的尾巴,把巨蛇抡了起来,黑影口中大喝一声:“鳄鱼找打...”,将巨蛇如同鞭子一样左摔右砸,顷刻间,便已砸了数百次,直到巨蛇早已死透,人形怪物这才扔下巨蛇,双手如利刃般,手起刀落,很快便把蛇腹剖开,取出蛇胆,生饮蛇血。
人形怪物满意的舔了舔嘴唇,抬起头来,满面分不清是泥是血,望着诺亚道:“为什么来。”。
“交...”诺亚易字还未说出口,只见黑影一闪,咽喉已被人形怪物的一只手扼住,人形怪物泥泞的手臂并不如何粗壮,但却有如钢铁般坚硬,充满了巨大的力量。
“他呢?”人形怪物冷冷的道。
“死...了”
“他死了,你也会死,你害怕了吗?”
“怕...我是人...自..然会..害怕。”诺亚坚难的道。
“哈哈....”人形怪物放开了诺亚,悲彻的笑了起来,笑声仿佛从喉咙发出,又似从心底深处发出:“因为你是人,所以会害怕,我也是人,所以我也会害怕。”
诺亚心里好笑:“你这样也能算是人。”不过却不敢说出来,用手拭了拭喉咙道:“和谁交易都一样,那开始吧。”
“好,你用什么来交易。”人形怪物冷笑了一下道。
诺亚从身上拿出一块绿色的石头,约拳头大小,道:“我身上只有这块硅钨石,我知道你需要它。”
人形生物看到硅钨石眼前一亮道:“我只有智慧药粉与你交换。”
诺亚摇了摇头道:“这块硅钨石是我冒了生命危险才得来的,这对机械生命也是很珍贵的东西。”
“好,还有这些。”人形怪物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块黑色的小石子。
“这些有什么用?”
“一块小黑石足以将十几个你炸成肉浆。”
“好,我再要一双你脚下这种鞋,然后再问你几个问题就可以了。”诺亚早就看出人形怪物脚下的那双鞋有些特殊,每次当他快速闪移的时候,双腿上总是有盈盈的白雾升起。
人形怪物听了眼中现起一层阴霾,这种迅鞋是他在沼泽中生存的保障,珍贵之处,他心里最是清楚。他冷冷的道:“你要明白我若杀了你,照样能得到你手里的硅钨石。”
诺亚淡笑了一下道:“当然,你若是杀了我,自然可以不付任何代价就得到硅钨石,但你要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免子急了也会咬人。”
“哦,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你怎么咬人。”人形怪物眼现杀意,紧了紧漆黑的拳头,向诺亚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