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的三个大字黯淡无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硕大的铜门更是紧闭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整个街道更是如死一般寂静,相比刚才那条热闹的街道无意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按理说,王妃回门省亲虽然说不能达到门庭若市,但也要有家人出来迎接啊,除非……
想到这里,齐婉婷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再向整条街望去,不仅是宰相府大门紧闭,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娘,你看,她好漂亮啊。”就在这时,齐婉婷隐约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果然在胡同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那陶瓷般的脸颊真有一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而在他的身后唯唯诺诺地站着一位妇人。
“别看,跟娘回家,快点!”见齐婉婷笑着走过来,那妇人像是躲瘟神一样只拽着她的孩子往屋子里逃。也就在齐婉婷追上去的时候,只听“碰”的一声,本还半敞着的木门竟死死地扣住了。
被吃了闭门羹的齐婉婷顿时一阵头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难道身上带有瘟疫吗?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躲着她?
这时,那个怕鬼的“傻王爷”也磨磨蹭蹭地从车上下来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一副面瘫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王爷,这……”就连平时聪明绝顶的风雷都被弄糊涂了,恭敬地向欧阳储请示,心里却不住地纳闷——这些人闹得是哪出啊?
“等。”从牙缝里淡淡地挤出一个字,欧阳储没在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夹带了几分深意。
“她还真敢回来啊,被人说成了鬼妃,脸皮还真够厚的。”
“是啊,是啊,听到自己的女儿被称为鬼妃,宰相夫人当场吐血,如今更是一病不起,听说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
“就是,相士们都说这都是这丫头身上带有煞气,只会给相府带来了不幸啊,你再看看六王爷那痴傻样,就知道了,她哪里是用来冲喜的,分明是来诅咒的。”
在街道的尽头,有两个布衣百姓正对她指指点点,虽然声音小了点,但是还是一字不差地让齐婉婷听见了。
“别说了,她过来了。”一个人推了推另一个人,示意他住嘴。
怎么不说了?哼,老虎不发威,你们就把我当病猫!齐婉婷心里不由得暗骂,但是脸上却是浅笑盈盈,惹人怜爱。
直到一步一步逼近那两个人,齐婉婷的笑容瞬间收住,举起双手,就将怀中的包袱狠狠地摔向他们。接着又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滚!”
那二人真是领教了相府千金的威力,吓得目瞪口呆,一个转身便慌忙逃命去了。
而那个她一直像宝贝一样怀揣的包袱却“砰”的一下摔到了地上,瞬间那满是泥土,“粉身碎骨”的桂花糕连同另一个小包中包裹的喜帕一并暴露无疑。只是那摔碎的糕点中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桂花糕里有巴豆。
什……什么!欧阳储眼睛睁的大大的,体内不断有一团怒火既要爆发——齐婉婷,这难道就是你要给本王吃的桂花糕!
这本来确实是想给他吃的,为的是报那腿伤之仇,可是却因一时气愤,忘记了这一切。
“喂,你……”欧阳储本想找她理论理论,可就在看到她那张阴森恐怖,想要杀人的脸时,无名一丝寒意直逼而来,心里的话也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眼中带有无尽的哀伤,无助的神情在这一刻让人心疼,“爹娘,婷儿回来了!”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苦闷,齐婉婷猛地扑向宰相府的大门。
纤细的双手不停地在冰冷的铜门上敲打,想必她此时的心就如同这铜门的温度一般冰冷。而那本来白嫩的手掌不一会儿也便红了一大片。
“吱啦。”良久过后,门开了,从那门缝里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
“小姐!”大门开启,一位家丁惊讶地尖叫着,转身便朝门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重新回到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离开了三天,所有的事物似乎都没有发生变化,可是这里的人却不再热情,这里像是冰窖,没了一丝家的温暖。
“婷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这个声音参杂了许多的沧桑与无奈。
“爹!”看着眼前似乎苍老了很多的宰相,齐婉婷忍不住,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两行泪水也噼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婷儿,乖。”当父亲的永远疼爱自己的女儿,即使外边再怎么谣言四起,婷儿在他的心中永远是重要的,只是因为夫人的病……
想到床榻上的夫人,宰相却又是一脸难色,缓缓推开齐婉婷,直径看向跟着走进来的“傻王爷”。
看他面带痴状,目光呆滞,宰相摇头,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下一秒“噌”的一声,跪倒了他的面前。
“王爷,求求您,救救我夫人吧!”
欧阳储脸上没有变化,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婉婷,对于跪在他面前的宰相,他似乎无视。
而一旁的齐婉婷听到宰相提到了自己的母亲,立即跑过来急切询问:“爹,娘怎么了?我听外边的人说,娘她……她……”
“她病了,而且……快不行了。”没有等齐婉婷说完,宰相就一脸为难地先说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是我的煞气害了娘?”虽然是问句,但是她的眼中充满了肯定,她就是害自己娘的罪魁祸首。
“婷儿,别这么说,这不怪你,不过……”一扫刚才的黯然,宰相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草,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喜悦。“我知道王爷身上有一宝物,有以刚克柔的功效,它可以克制所有煞气,只要放在你娘的床头一晚,她便可痊愈。”
说这话时,他满是期盼地望着女儿和女婿。
哼,岳父大人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对不对,为了帮助欧阳明夺得宝物继承王位,连这种荒唐的理由也能想得出来。
欧阳储依然直直地盯着齐婉婷,可是他的余光里却满是对宰相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