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庭院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光芒尽数消失,院子中只剩下满脸恐惧的玉儿和俊美如妖的,同样有着一丝惊讶的子璇。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玉儿颤巍巍的问道。
“…….”迎接玉儿的是沉默。
从子璇的眼神中,一丝丝紫色的光芒涌现出来,只是瞬间功夫,光芒便散开。
玉儿跪在席子上,搂着子璇,一滴滴清纯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喃喃的说道:“哥哥,你不要吓玉儿,你到底怎么了?”
“……,”又是一阵沉默。
就这样,再也没有任何言语打破这庭院的宁静,只有风微微的吹拂着,此时的玉儿已经将他的小脑袋埋在子璇的怀中睡着了,而子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出于对小妹妹的关怀,他把自己的那件洁净的衣衫披在了玉儿身上。
天,慢慢的亮了。
“抓妖怪啊,”昨晚的事情在村子里已经如同惊雷般传开了,因此,今天一早全村人出动,还口口声声的喊着抓妖。
昨晚还宁静的小庭院,今一早便炸开了锅,沉睡的玉儿在这乱杂的吵闹声以及金属棍棒的碰撞声中惊醒,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朦胧间看清了周围的状况,全是村人,手中都拿着利器,玉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喊道:“不要碰我的哥哥!”
子璇微皱着眉头,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小小孩子懂什么!你这个哥哥是个妖怪啊,除掉此妖,护我村庄!”一个一身绫罗绸缎的富家人士大声喊道,这个人士是当地的地主,也是村子最东面的占有者,在城里还有着不错的靠山。
他的一番话,迎来了众人的应和:“除掉此妖,护我村庄,除掉此妖,护我村庄!”众人举着利器,高声喊道。
此时的子璇,一脸阴沉,微微站了起来,打量着周围注视他的人。
在子璇站起身子的那一刻,村人们竟然吓得连连后退。
“宰了他!”那位富家人士一声令下,人们不再犹豫,就要冲上前去。
“住手!”一声女人的娇喝声在院子中回荡,“唐虎,你到底想怎样,就连我收养的一个孩子你都要来干涉吗?”
这女人正是玉儿的娘亲,她面对着那位富家人士毫不让步的说道。富家人士唐虎听到这句话,身子颤了颤,回忆起了当年:
后山那片蝶舞花开的山林中,一位身体如玉般光润的清纯女子在小溪中洗澡,那一抹倩影……虽谈不上什么美艳惊四方,但也别有一番诱人之处。这一番景象,恰巧被唐虎遇见,那时候的唐虎,也是年轻气焰方刚,心中的邪火压抑不住,兽性支配着他靠近了那个女子,并且动了手脚,期间任凭女子的呼喊,都是无济于事,唐虎只顾着把自己的痛快释放到了极点。事后,唐虎十分后悔自己的行为,可是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呢?眼前的女子痛不欲生的哭了起来。唐虎本是村里人人称赞的正人君子,家里有钱,为人又有教养,可是现在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唐虎有点惭愧,他承诺娶这女子为妻,算是弥补过失。女子含泪说道:“如果你这样做,只算是同情的话,我,拒绝!”女子扔下一句话后,抱着她的衣服远去。
她拒绝了唐虎的誓言,而唐虎,却在以后的日子中没有再娶妻生子,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事过后原本清纯的女子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母亲,这个小女孩,正是他唐虎的女儿。每每思之,唐虎都是唉声叹气,一直娇惯的他,家人的劝告一点都听不进去。唐虎时常带钱去接济这母女二人,希望能得到她们的原谅,希望能破镜重圆…….
没错,当初那个女子就是现在站出来说话的女人,多年来,岁月或许给了她一丝沧桑,但却抹不掉多年前的经历,痛楚往往太过于难忘。
“你…..”唐虎见到眼前的女人冲他用不寻常的语气讲话,身体顿了顿,好在唐虎也是这个村子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妇人用这种口吻教训,心里确实不是个滋味,但是,他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那种感受。
“这个….孩子…有点不寻常,”唐虎还是战战兢兢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是因为他怕眼前这个女人,而是他欠她的太多了,况且眼下还有自己的亲生女儿。
玉儿的娘亲含着泪看着眼前曾经毁了她贞操的男人,心中的波涛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澎湃,多年来,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恨’已经渐渐地消退,只是因为自己心中的那份高傲,她没有说出来罢了。
如今,唐虎又要带领众人除掉这如妖般的小孩子,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几个月的相处,她对眼前的孩子视如亲生,而子璇也真真切切地认她为娘亲,这段情,怎么能说割舍就割舍呢?
这个僵局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随后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朵中响起:“娘,我不要他们欺负哥哥!”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哭腔。
唐虎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淘气又可爱的小女孩,又看了看当初与他发生关系的她:“青泉(玉儿娘亲名字),答应我一个条件,今天就不再为难这小子。”
玉儿的娘亲眼中展现出惊异之色,随即淡淡地说到:“说。”冰冷而又简单的一个字。
唐虎又无奈的哀叹了一声,缓缓地说:“跟我回去吧,我会让你们母女两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走吧,别再跟我赌气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好一会儿,青泉反应了过来:“母女两?我的儿子呢?你还是不想放过我的孩子!”
唐虎解释道:“今天暂且放了他,我们不赶尽杀绝,但不能让他留在村子里了。”
这句话的语气竟然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就连一直倔强的青泉都被震慑住了:“这……”
“娘,我走!”三个字打破了所有的僵局,从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的萧子璇对着青泉低声说道。“不要走,哥哥,我不让你走,”玉儿的情感终于控制不住了,搂住子璇的腰部大声地哭喊着。
“放开,”子璇严肃地对着青玉喝道,只见青玉的娇躯一颤,原本抱住子璇的双臂轻轻地松开,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凝视着子璇如妖的面庞。青玉很不解,很迷惑,为什么一直对她百般照顾的哥哥会这样对她。青玉的声音颤抖着呼唤出了一个字:“哥…….”
“我走!”子璇轻轻地吐出来两个字,之后再也没有说一个字,转身朝着庭院外走去,虽有的村人都给他让开一条路。
望着子璇离去的背影,青玉用尽自己的力气呼喊着:“子璇哥,不要走啊,不要走,子璇哥………你一定要再回来,一定要……”
子璇听到了青玉的呼喊,脚步停顿了两秒钟,但他并没有回头看一眼。没有人知道,从子璇那狭长的眼睛中,一颗晶莹剔透的滚烫液珠悄悄流了下来,紫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舞。
子璇明白,既然走,就走的利利落落,不要再给这母女两添麻烦了。为了这个‘娘’和这个妹妹以后能有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他只能这样做了。
随着子璇的离去,庭院中一切都沉默了下来,只有青泉和女儿青玉彼此间的哭泣。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了青泉的背上:“跟我回去吧,多年来,你受累了,那孩子走了,想必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一声简洁的安慰,刺破了青泉的最后一道防线,多年来,她一直孤身一人带领着这个小女孩,不知吃尽了多少苦;
多年来,一个没有丈夫的女人,不知被别人投来了多少白眼;
多年来,她从没有感受到一个家的温暖,这是她需要的吗?不,这不是!
多年的委屈,多年的不甘,就在这一刻全都放下了。或许一个女人的眼泪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她们内心深处的娇弱是与身俱来的。
“是啊,跟唐兄回去吧,别再一个人受累了,”众人煽风点火的说道,唐虎暗暗地感激这些淳朴的村人。
“娘,这人是谁啊?”玉儿瞪着大眼睛指着唐虎问青石。
“孩子,以前娘亲对你撒了谎,说你爹爹去打仗死了,其实没有,他就是你爹,他是你亲爹,”青石一句一顿的轻语。玉儿迷茫了,十年间,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没爹的孩子;十年间,一直生存在没有父爱的世界里;十年间,一直与母亲过着艰苦的日子,心酸啊,心痛啊,可悲啊,可气啊,今天,突然间的窜出一个爹,她有点难以接受,大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众人见局势已定,一个个都散去了,庭院中剩下了三个人,剩下了一家人。既然两亲相认了,之后她母女二人自然搬去了豪宅,只是在那幼女的心灵中,隐藏着一句多情的话: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回来。
子璇,已经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