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接下来就要拼命了,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火狐,山豹,你俩一组。进去以后先控制住勤务兵,动作利索点儿,别让他发出动静来。猎狗,你和我一族,进去会会刘大营长。都机灵点儿,周围四百多号人,我可不觉得咱们十来个人都是神仙下凡,能扛得住四百多号人的进攻。好了,行动!”江山迅速的下达了命令。
“队长,猎狗可是弹药手,进去抓人这活儿,我比他熟,还是我跟你进去吧。”山狼小声说到。
江山耸耸鼻子,说到:“拉倒吧你,就你身上那味儿,离着八百里都能闷倒牛!进去把刘大营长熏着怎么办?在外头警戒!”
山狼吃了个瘪,悻悻地退了回来,紧接着又拉住火狐的肩膀:“兄弟,那个勤务兵,你可得给我留好了。一会儿我得问问这孙子,他爹娘就没教他解手找合适的地方?”
火狐捏住鼻子,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去去去,离我远点儿。和掉尿罐子里似的。”说完强忍住笑转过身,迅速向着刘山奎的房间摸了过去。
山狼郁闷的嘀咕:“山豹这小子,不是说童子尿不脏嘛。”说着,他下意识地举起胳膊,放在自己鼻子跟前闻了闻,随即就小声痛骂到:“你个天杀的勤务兵!一会儿看老子不把你那玩意儿揪下来!靠!熏死老子了!”
火狐把刺刀叼在嘴里,悄悄摸到门口,轻轻地推了推门。让人惊喜的是,刚才勤务兵进去的时候,似乎很不小心地没有插上门闩,这让火狐省了不少心。
还没进门,一阵震天的鼾声就传了出来。火狐不屑地一撇嘴,身处战区,就这警惕性,脑袋搬了家也是个糊涂鬼!他探头看去,外间屋里,刚才那勤务兵这会儿已经又睡着了,一把崭新的二十响随意地扔在炕桌上。火狐先是把枪收起来,然后和山豹一起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又用一双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袜子堵住了他的嘴,这才给江山发了个安全的信号。
比起火狐和山豹来,江山可就逍遥自在多了。在勤务兵惶恐的眼神中,他大摇大摆的推开了刘奎山的房门。刘大营长现在醉意正浓,睡得和死猪一样,别说是进来个人了,就是一颗炮弹落进来,都不一定能惊得了他的清梦。
江山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猎狗说:“去,让刘大营长清醒清醒。客人来了还睡觉,还有点儿礼数没有?”
猎狗嘿嘿坏笑着拿来一瓢凉水,掀开刘山奎的被子,二话不说就浇了下去。
“嗷——!哪个王八蛋吃了......”睡的正香的刘山奎一声尖叫蹦了起来,刚睁开眼,黑洞洞的枪口就在眼前晃悠。让他愣是把后半句话生生憋了回去。
“刘营长好大的威风啊。现在可是深更半夜的,咱还是小点儿声吧。打扰了别人睡觉就不好了。”江山嘿嘿一笑,戏谑地说到。
房间里闯进来个不速之客,还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刘山奎的酒醒了一大半,他一边悄悄把手往枕头下面伸去,一边结结巴巴地问到:“你、你们是什么人?”
江山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把毛瑟1932手枪,在手上晃了晃,又用另一只手里的枪点了点刘山奎的脑袋:“刘营长是在找这个吧?小弟胆子小,贸然深夜来访,怕刘营长激动之下,这玩意儿走了火,所以就暂时替您保管了。实在是抱歉抱歉。至于我?在下八路军115师独立团猎鹰特战小队队长毒刺。说起来,我们也在刘营长的防区里转悠了大半年了,直到今天才来登门拜访,实在是失礼。”
一听是八路军而不是日本人,刘山奎的心放下了一半。但是江山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让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本来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愿意这么晚来打扰刘营长休息,何况是这种场面。但是刘营长手下的弟兄们,有些事儿做的可不太地道啊。没办法,我只有冒昧登门,请刘营长给个公道。”
刘山奎犹自嘴硬:“江山,你好大的胆子!你八路军的作战区域在第二战区,隶属阎长官管辖,现在公然跨区跑到我第五战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不怕我去军政部告你?”
江山嘿嘿一声冷笑:“军政部?哟呵,好大的衙门啊!正好啊,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军政部,大门到底是往哪边儿开呢。不过,刘营长,要是军政部的长官们知道有人纵兵为祸,危害百姓的话,您说,他们会怎么处理?”
一听江山这么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刘山奎,气势立马矮了三分。他尴尬地嘿嘿一笑:“呵呵,江队长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可是友军啊。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江队长千万别听那些刁民的谣言。鄙人可是一向统兵严格,部下对驻地四周的老百姓也是秋毫无犯,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丑事来呢。误会,肯定是误会!”
猎狗在一边听的直撇嘴。这刘山奎领兵打仗的本事不知道怎么样,但是这颠倒黑白、死不认账的本事,还有这张厚脸皮,绝对是一流的!
江山也懒得听他瞎话满天飞,冷冷的打断了他:“好了,刘山奎,既然我们敢半夜摸进来找你,肯定都是心里有数的。大半夜的,我也不愿意在这儿听你废话了。有没有祸害高城村的老百姓,你比我明白!大敌当前,你非但不一心抗日,反而畏敌不前,而且还变本加厉的欺压百姓!你这种行为,和投敌卖国的汉奸有什么区别?猎狗,把这个败类给我弄出去,挖个坑埋了!”
江山自然石做做样子,吓唬一下刘山奎。真要一时意气,把刘大营长种到了土里,第二天,铺天盖地的口水就能把他和猎鹰小队都淹死,更有甚者,八路军也会成为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攻击的对象。
不过刘山奎可不知道江山心里的这些想法,现在虽说是统一阵线、团结抗日,可是傻子也明白,这种团结只不过是表面文章。统一阵线之前,双方可是恨不得一见面,脑浆子都要打出来的。他自己带领部下干的那些事儿,他自己心里有数,说是犯了众怒都是轻的。八路军一向维护那些穷泥腿子的利益,真要是这位江队长脑子一热,把自己给埋了,自己连上哪儿哭去都不知道。
眼见猎狗作势上来要拉自己,刘山奎也顾不得国军少校营长的面子了,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江山面前,抱着江山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江队长,江队长,兄弟知错了,手下留情啊。看在你我同为袍泽的面子上,放兄弟一次吧!”
江山厌恶的甩开他,冷冷说到:“你让我饶你?高城村的穷苦百姓们,哭喊着让你的部下手下留情,不要祸害百姓的时候,刘大营长饶过他们了吗?”
刘山奎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一头冷汗刷刷地往下淌。江山继续说到:“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守土、安民,乃是你我本分。现在大敌当前,小日本已经欺负到了咱家里,在咱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吃着老百姓交上来的军粮,穿着老百姓织出来的军装,没有保护好他们,已经是最大的失职了。可是你刘山奎,却还有脸带着你的部下去欺压百姓,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刘营长,好!很好!好的很啊!”
江山越说越来气,一连说了三个好,最后怒极反笑,一双眸子如喷火一般,紧紧盯着抖如筛糠的刘山奎,恨不得一枪直接毙了他。
正在这时,“啪”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夜色的寂静。江山脸色一变,大声命令:“火狐,去看看什么情况?看看是谁开的枪!”
没等火狐回答,山狼就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带来的情况,让江山和刘山奎都大惊失色。
“报告!日军第五师团所属约两个中队,在一个连的伪军的配合下,向这边进犯,目标应该是刘山奎营!距离这里十里的时候,被鹰眼发现。刚才那声枪声,是鹰眼示警的枪声。副队长已经带人前去侦查监视日军情况。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请队长指示!”